林嘉月沒料到，不過踩了沈言一腳，居然就吐昏倒了。

才想起來，沈言前天才被流產，而且上有大面積的嚴重燙傷，這樣的大雨淋在上，換了誰都難熬過去。

林嘉月慌地想離開時，傅星寒已經從里面出來了。

抓了手上的傘柄，極短暫地遲疑，就直接丟掉了傘，冒雨跪到了沈言的邊著急地哭喊。

“沈小姐，沈小姐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過來看你的……”

傅星寒撐著傘走近，遮住了林嘉月頭上的雨。

他看向昏迷在地上的沈言，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林嘉月不安地解釋著：“我看雨這麼大，沈小姐上又還有傷，實在不放心。所以我就拿傘出來想幫擋下雨，可我的傘剛擋到頭上，就，就……”

說著就手忙腳地起：“星寒哥，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沈小姐不喜歡我，我不應該過來惹生氣的。你快抱沈小姐進去，快讓白醫生來給看看吧。”

話音未落，林嘉月腳下一，就栽倒到了地上。

捂著小腹，一副痛苦的表。

傅星寒將林嘉月扶起來，冷聲吩咐急步過來的趙嬸：“扶林小姐進去休息，白醫生過來給看看，剛流產不能淋雨。”

趙嬸扶著林嘉月進去，還關切地問了一句：“那沈小姐……”

“嘉月一給打傘就暈倒，我看要麼是心虛的，要麼就是料定了嘉月心，會給求。”傅星寒漠然地打斷了趙嬸的話，讓直接扶林嘉月進去。

等們一走，他就手將昏迷在地上的沈言拽了起來。

“裝什麼？我說過，嘉月跟胎兒要是有好歹，我就親手殺了你，現在胎兒沒了，嘉月經歷的是喪子之痛。而你不過是大雨里跪一下，已經是便宜你了，這就承不住了？”

他拽住的剛好是被燙傷的左手臂，剛剛淋了雨，傷口大概開始潰爛了，現在他這麼一拽，無異于傷口上撒鹽。

沈言生生從昏迷中痛醒，渾猛然一，就倒了一口涼氣，想將手臂從他掌心里出來。

傅星寒嫌惡地松開了手，一臉了然道：“怎麼，這就裝不下去了？不是昏倒了，不是醒不過來了嗎，沈言，你的演技還真是拙劣！”

心口劇烈痛，被燙傷的脖子和手臂傳來如同腐爛的痛，還有因為剛流產，而帶來的小腹陣痛。

手背虎口被林嘉月踩傷，現在也在流，雨水沖刷著跡迅速流走。

覺無數種痛楚心肺，如同有蟲蟻鉆進了骨髓里。

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樣近。

而眼前這個男人一次次將拽起來，跪著，讓想死都是奢。

沈言角有溢出來，在大雨里看向他冷漠如斯的一張面孔，突然就笑了：“我后悔了。”

傅星寒皺了皺眉頭，傘終于舍得往這邊傾斜了一點。

他俯下來問：“怎麼，良心不安了，也知道錯了？”

話說得很吃力，卻努力說清楚：“我后悔了，如果能再選一次，十年前我就是在孤兒院死，凍死，也絕不會跟老夫人進傅家。

三年前，我該如林嘉月所說，就是嫁給一個街邊乞丐，也絕不會照顧你那樣一個、嫁給你那樣一個，廢人。”

傅星寒蹲下來，掐住了的脖子：“你果然承認了。如果不是為了錢，你三年前本就不會愿意嫁給我，更不會愿意跟我結婚。什麼廢人，我看當年嘉月本就沒說過那些話，不過是你的心里話吧？”

沈言由著他掐著脖子，渾四肢百骸都在痛，這一刻卻及不上心口的痛意和不甘。

不是不甘心得不到他的和信任，而是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和真心，全部喂了狗。

雨越下越大，眼眶通紅：“三年了，你先是車禍癱瘓了一年，在病床上當了一年的植人。那一年，整整一年，我沒有一天離開過醫院。

我學著方法給你按，給你洗，甚至包括清理你上的污穢。傅星寒，連你的親生父親都曾經嫌棄、曾經不耐煩的事，我日復一日做了一年。”

眼淚混著雨水落下來，眼前人也看不出來。

“你癱瘓一年醒來，就為了氣林嘉月而跟我結婚。之后你在椅上坐了一年，保姆換了十二個，我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一個能讓你滿意。

所以還是我，還是我剛找了稱心如意的工作，就無奈辭職在家照顧你。你行不便就脾氣不好，最喜歡摔東西。

好幾次失了手，砸到了我頭上來，我一個人大半夜去醫院針，吭都沒吭過一聲。”

傅星寒眉頭皺得更了。

沈言看著他，這個被了十年的男人，這一刻突然再也讓不起來了。

“傅星寒，人心都是長的，我的也不是鐵打的。這些年我沒說過痛，沒說過累，并不代表我就真的刀劍不百毒不侵。”

他眸底有異劃過，聲音終于有了一不自在：“你做過的那些，也不會是你一次次傷害嘉月的理由，一碼歸一碼，你傷害嘉月就是錯了。”

沈言低笑：“所以你本就不會記得，我為你做過些什麼，你只會記得并深信林嘉月說過的每一句話，深信我傷害了，再理所當然否定掉我做過的一切……”

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沒再說下去：“算了，就這樣吧，你信的或者不信的，我說再多也改變不了。我只求有朝一日你要是后悔了，千萬不要來我的墳頭，我真的嫌惡心，嫌晦氣。”

傅星寒冷聲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墳頭，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又想來裝可憐？”

里面趙嬸急匆匆出來：“先生，林小姐突然暈倒了。”

傅星寒起，丟下一句“好好跪著”，就回離開。

離開前，他注意到了沈言虎口上的傷口，那像是被踩傷的。

進去時，他問了趙嬸一句：“沈言手背上是怎麼傷著的？”

趙嬸遲疑，傅星寒就沉聲道：“趙嬸，你最好說實話。”

趙嬸沉默片刻，到底是有些惶恐地開了口：“先生，我剛剛看到是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