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用一點表面功夫的“母”，妄圖試作風箏繩，將牢固地拴在這裏。

然而風箏見過了牆外的春，終于不再稀罕腳下只能俯瞰，才能看到零星一點的微渺芥子。

師暄妍道：“林夫人，你二房的賬上，可曾做好？”

林氏被嗆住，臉頰憋紅了，心虛道：“你、你莫誣賴我，我二房可不管你們長房的事！”

師暄妍輕笑一聲，吩咐後彭：“使，去請開國侯府的家主，讓他來查一查二房的賬目，怕是這些年，不僅僅貪了柳姨娘的月例吧。”

林氏見彭果真要去，氣得跳腳，心想這個外人，怎敢在自己地頭上撒野，跳將起來便要給彭耳。

“放肆！”

豈料到彭是中出來的，眼疾手快，林氏的耳刮子沒落在彭臉頰上，反倒是彭反手一掌，氣沖霄漢地甩在林氏的臉上。

林氏多年保養的臉，得像一塊新鮮豆腐，被一掌打得臉又紅又腫，驚呆了。

彭先發制人：“吾奉太子妃之命，請貴府家主調查二房賬目，夫人方是放肆！”

說罷，彭頭也不回地便走出了寢屋，率領三四個嬤嬤亟去請開國侯。

林氏僵直了發麻的背脊，兩眼掛滿恐懼，指江夫人救命，自是不可能的。

江夫人多年旁觀二房與三房貪墨銀兩，本就是等著看們鷸蚌相爭、互有死傷，難道，還真如外頭盛傳的那般大度慈悲不！

師暄妍在這屋中視線逡巡，道：“此冷，最不適宜肺癆病人安養，如侯府不能為姨娘另置溫暖幹淨的住，不妨，我今日帶走柳氏，也省得侯府坐看人亡，還要花錢置厝，如何？”

三房的出來了，有些難言之地著師暄妍：“般般，可是這柳氏，與你有什麽關系呢，你把帶走，這，這于理不合啊，不妥當的。”

師暄妍巋然道：“今日，我如認柳姨娘為母，那便是我的母親，我帶我阿娘至外別居休養，如何不妥？”

聽說師暄妍要認柳氏為母，二房的三房的對視一眼，都震驚地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的臉唰地變作雪白。

“般般……你，你不要阿娘了？”

江夫人的子細細發著抖，眼眶戰栗著，惶惶地看著，求著。

這是師暄妍第一次自江夫人的眼底看到，對一的疼惜和懊悔。

從前也曾可笑地幻想過江夫人的“母”，今日得到了，拿在手裏看一看，也實在，不值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