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檸像是沒看見顧司禮的落寞似的，諷刺道：“離都離了，還不能說了？”

“……”

顧司禮嘆了口氣，沒出聲。

最后一次約會了。

只要是說的，多難聽，他都愿意聽。

見顧司禮沉默，云檸擰眉。

這人生病了，果然是沒力氣了，脾氣也好了。

這麼說，都不生氣。

那……

就更該趁機會，好好欺負欺負他！

云檸下了車，打開車門。

后面的保鏢立刻將椅推過來，扶著顧司禮坐了上去。

云檸推著他走進飯館。

顧司禮環顧一周，這才認出，這個地方，好像是他大學時期，最經常來的一個店。

那時候，他經濟不寬裕。

每天只吃學校食堂的饅頭素菜，外加一碗免費的湯。

偶爾兼職賺多了錢，顧司禮就會來這家店。

要上一碗紅燒，倒上兩碗大米飯，攪在一起。

吃的滿流油，通舒暢。

后來，云檸開始追他。

給他送了好多好吃的，其中就包括這家店的飯菜。

但顧司禮通通拒絕。

再后來，云檸假裝好心人，又給他送書，送錢，送服，送好吃的，他才接。

從那時候開始，顧司禮一邊吃著這家飯店的飯菜，穿著他到現在都喜歡穿的品牌服，一邊從心底里，滋生了對這位好心人的意。

只可惜。

他太自信，太自以為是。

認錯了人。

以至于……

算了。

顧司禮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想過往。

因為，越想越舍不得。

兩個人進了包廂。

云檸將顧司禮放置好，自己坐到了他的對面。

一邊用熱水燙著碗筷，一邊對顧司禮說：“我來之前，已經訂好飯菜，估計很快就能上了。”

話音剛落，系著蠟染圍的老板娘推開門。

熱的和云檸打了聲招呼：“檸檸，你來了！”

自從云檸搬到大學附近的房子里，就經常來這里吃飯，很快和老板娘重新絡起來。

云檸笑著點了點頭：“老板娘，就按我之前和您說的上菜就行了。”

“好嘞，”

老板娘笑了笑，剛要退出去，目又落在了顧司禮的上。

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這位先生好眼，是不是年輕的時候，也在這里上大學？”

顧司禮了蒼白的角，剛要開口。

老板娘突然眼睛一亮，說：“我想起來了，你最喜歡吃我們家的招牌菜——紅燒，我記得那時候，云檸經常來我這里，買給你吃。”

顧司禮看向云檸，眼神中的緒十分復雜：“是的，大學時候，很照顧我。”

“檸檸那時候，就是個周到的孩子呢。”

老板娘夸獎著云檸，又看向顧司禮后的椅，“我記得那時，小伙子你特別棒，現在這是怎麼了？”

說完之后，老板娘又覺得不妥，連忙找補：“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就是出于關心，問了你一句，你如果不想回答的話，就不用說。”

“也沒什麼……”

或許是云檸和他說話的時候，不像顧威他們，很在意「生死」「虛弱」「不行」這些字眼。

聽多了，顧司禮在心里慢慢的釋然了。

他如實對老板娘說，“我得了重病，暫時還沒找到解決方法。麻煩的。”

老板娘滿臉同，鼓勵道：“沒關系的，你和檸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過這關的。”

顧司禮笑了。

他一般對鼓勵的話無。

但是把他和云檸放在一起說，他聽著就高興。

男人點頭：“那就借老板娘吉言了。”

老板娘笑了笑，又和他們聊了一會兒，趕上菜去了。

包廂里恢復安靜。

云檸一直回味著顧司禮剛才和老板娘說的對話。

他說，在大學里很照顧他。

當初還不承認，大學時候匿名幫助他的人是。

現在卻改口了。

所以，他調查到了當年的真相？

呵。

心中對的愧疚，更多了吧？

云檸挑挑眉，語氣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知道真相了？”

“嗯。”

顧司禮看著的眼睛說，“謝謝你當初，為我做那麼多。”

“別客氣。”

云檸聳聳肩，“當初，對你好，也并沒有想著回報，只是圖你子。”

“……”

顧司禮一時無言。

又有些悲從心來。

怎麼辦？

他現在連最基本的能吸引云檸的資本，都沒有了。

男人有些失落，拿起熱水，想抿上一口。

結果手指突然力。

眼看滾燙的熱水，就要潑向椅上的雙。

下一秒，云檸閃電般用手背擋住。

睫都沒，一邊拿紙巾拭熱水，一邊拿過顧司禮手中的茶杯，重新給他倒了一杯。

顧司禮看著冒著熱氣的熱水，再看看云檸紅腫的手面，不再一次為自己的決定到慶幸。

他一個連熱水都拿不穩的人，和云檸在一起，完全就是連累。

幸好……

幸好他們離婚了。

幸好一個月之后，云檸就可以完全離開他，過自己的生活了。

云檸見顧司禮失神，把自己面前的溫水換給他：“燙的話，先喝這杯。”

“嗯，”

顧司禮盡量不在云檸面前表自己的頹喪和自暴自棄。

他將杯中的溫水一口一口的抿完。

很快，云檸要的菜也端了上來。

有顧司禮大學時期喜歡的幾個菜，還有一盤餃子。

云檸把餃子推到顧司禮面前，說：“年后的那幾天，我爸包了好多餃子給你送過去，你沒吃，還說再也不要見我，我當時一激，餃子全部砸在地上了。”

“后來，我覺得，就算分開，那天的心意，也希你能會到，所以，今天給你補上。”

顧司禮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頭：“謝謝。”

接著，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熱騰騰的餃子放進里。

嚼了幾下，卻覺甜甜的。

低頭一看，發現里面包的是糖。

云檸解釋說：“我們過年的時候，一般往餃子里面包上糖，辣椒，或者是錢，寓意一年有個好兆頭，你現在吃到了糖，說明，你今年都會過得甜甜。”

顧司禮自嘲地應著：“但愿如此。”

接著，他另夾了一個餃子，放進里。

剛嚼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里面全是辣椒！

云檸在旁邊解釋：“這寓意你今年紅紅火火。”

顧司禮無語，只能重新再夾一個。

這一次，他學聰明了，輕輕咬了一口。

嘎嘣一聲！

從里面掉下來一個幣。

云檸又解釋道：“這寓意著你今年賺大錢。”

顧司禮拿著筷子，嘆了口氣。

兆頭寓意，確實很好。

但好像云檸也在故意整他。

一盤餃子，一半里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偏偏還能給出各種解釋。

只是，看到云檸眼中解氣的笑意，顧司禮也就任由那麼做了。

一頓飯下來，也算是吃得開心。

兩個人被老板娘熱的送出來后，云檸又推著顧司禮，來到了租的房子。

椅碾過吱呀作響的木地板。

顧司禮環顧四周，發現云檸租住的房子雖然小，但很溫馨。

米拼布窗簾將過濾蜂，客廳只有一張桌子。

繼續往里走，就是臥室。

的床鋪上放著一個絨絨的娃娃，書桌就擺在旁邊，上面放著一個倒扣的相框。

云檸把顧司禮推到床邊，又走過去，將臥室的門關上。

靠在門板上，看著他，說：“顧司禮，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房間的線有些暗。

因為關門拉窗簾的緣故，小小的臥室，到充斥云檸上的馨香。

顧司禮聲音不自覺地有些啞：“你問。”

云檸抬腳，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椅前，語氣幽幽道：“分手飯都吃了，分手覺，要不要睡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