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燈微暖,落在傅青毫無瑕疵的麵容上,那白裏的像是剝了殼的荔枝,無聲人。
宋政眸微暗,麵上波瀾不驚,隻扯著被子給傅青蓋上。
關燈後,黑暗霎時籠罩下來。
宋政正要躺下,側的傅青忽然出聲。
“宋先生,晚安。”
嗓音淡淡的,著溫甜意,像是棉花糖在舌尖融化。
宋政呼吸一窒,淡聲問道:“我什麽?”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約能看清傅青的麵容廓。
他俯,垂眸看著陷沉睡的人,眼底的緒在黑暗中無聲翻湧。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傅青臉頰,拂開一縷碎發。
倏地,傅青呢喃一聲:“又喊錯了……”
的頭蹭了蹭枕頭,似小貓一般輕聲道:“阿政,晚安。”
有人指尖微。
宋政甚至懷疑沒睡著,隻是醉昏了頭。
等了半晌,不見傅青再有靜。
良久,宋政曬然,微微俯,淡然在眉心落下一吻。
“晚安,青。”
低啞的嗓音響起。
沉穩厚重的影將傅青緩緩籠罩。
似把人嚴合的護在懷中。
一夜好夢,傅青都在他的聲音裏沉浮,逐漸失控。
第二天睜眼,傅青坐在床上愣神了半天。
回想昨晚的夢,瓷白的麵頰好似抹上一抹桃,悄然暈染到眉眼。
都怪昨晚那個忽如其來的吻!
最近的夢越來越不正經了。
等傅青整理好緒下樓,就看到桌上擺了不早餐。
宋政穿著一套新中式的常服,閑適淡然的坐在花園的小亭子裏。
腰似青鬆,麵冠玉郎,自有一端肅雅正氣韻。
也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賞景。
這兩套新中式的常服都是傅以前做的。
但傅青兩個堂哥其實都不穿,才一直擱置在櫃裏。
新中式的男士服,若氣質不夠出類拔萃,穿著總像是花園裏打太極的老大爺。
宋政今天穿著一套淺杏綢繡仙鶴襯,下著黑。
大概是他的容貌氣質實在太出了。
這套服反倒襯的他眉眼深邃、清雅高遠,如古代士族的溫潤公子。
傅青走到涼亭下,問宋政:“桌上的早餐是你做的?”
宋政抬頭,“嗯。”
傅青後知後覺:“哪裏來的材料?”
傅青隻準備在這住一段時間,並沒有做飯的意思,冰箱都是空的。
宋政:“符平送的。”
傅青:“……昨晚的解酒湯也是?”
宋政微微頷首。
傅青腦子一空,才想起來問:“那為什麽不讓符書一起給你送套服?”
宋政安靜看了一眼。
“不想拒絕宋太太的好意。”
其實符平送了服,可當時傅青已經在樓上找了了一會。
相了一段時間,宋政也清楚。
他的宋太太在他麵前很容易不自在。
宋政怕尷尬,又不想白費一番力,隻裝作沒這一回事。
傅青立馬猜到這點。
想到昨晚自己就是因為問了傻問題,站在原地太尷尬,才以找服為借口落荒而逃。
本沒給宋政反應時間。
抿了抿,故作淡定:“其實,這套服還適合你的。”
“你穿著很襯氣質。”
宋政眉頭微:“是你眼好。”
傅青忽然笑了,“咱們這樣子互誇,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宋政靜靜看著,眸含包容。
相一段時間,傅青在宋政麵前已經自然了很多。
提起:“給我留了一箱布料,其中有好幾塊都很適合做服。”
“我待會去看看,如果適合,正好可以幫你定製幾件服?”
怕宋政拒絕,傅青補充道:“再好的布料也不能放太久,不做服也是浪費了。”
宋政:“好。”
兩人吃了早餐,傅青就帶著宋政上樓。
一進庫房,就看到好幾口大箱子。
傅青一一打開,裏麵全都是繡工致的布料。
傅青蹲下子翻找,一邊道:“蘇城這邊有句話,黃金萬兩,不如蘇繡一箱。”
“從我小時候開始,就一直給我攢繡品,說是等我結婚時當嫁妝。”
傅青當初本來也是要把這幾箱子帶去京城的,隻是一直沒時間。
現在隻有慶幸。
要是一起運到京城別墅,還不知道會不會和丹一樣遭了江嫵的毒手。
宋政蹲下子,幫傅青打下手:“我讓符平帶回京城?”
傅青一愣,“你是開車來的?”
“嗯。”
“那正好!我正愁不知道怎麽把東西帶回去。”傅青眉眼微,眼眸含喜。
宋政一頓:“什麽時候回去?”
傅青想了想,“還不確定,不過應該就在這兩天了。”
蘇經理那邊沒給回複,也就意味著方錦收下了錢,應下修複旗袍的事。
修補旗袍也是個大工程,三兩天完不。
傅青可以先回京城等消息。
宋政:“那就一起回去。”
傅青想了想,“也行。”
一翻找,傅青就有些停不下來。
偶爾會拿著布料在宋政上比劃一下,看看適配度。
結果看了後,隻覺得這塊適合宋政,那塊適合……就沒有不適合的。
忍不住輕笑調侃:“宋先生,你長得太好了,本不挑服。”
“我覺得這些繡品要是穿在你上,反倒是添了幾分輝。”
宋政垂眸睨著,並沒說話。
但若傅青抬眸一看,就會發現他眼底滿是縱容。
選好布料,傅青覺得事要一口氣做,就問宋政:“你下午忙嗎?”
“還好。”
傅青:“布料已經選好了,順便去找師傅量個尺寸?等做好了就能直接送到家裏。”
聽到家裏兩個字,宋政眸微暖,“好。”
傅青下樓接到了蘇經理的電話,心底那塊石頭徹底落下。
心頗為輕鬆,徑直帶著宋政去附近的一家裁店。
路上,和宋政並肩而行,漫步在石街小道。
狹窄的小道並不平坦,兩側牆上還有花草鑽出一縷,偶爾還能聽到一些蘇州方言的對話。
安寧靜謐,又著點人間煙火。
這一瞬間,兩人的心緒都格外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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