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淵預大事不妙，王爺了怒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腰側的劍已經出鞘，鋒利劍閃過所有人的眼，下一瞬，劍尖直指太後。

    宮人們匍匐跪了一片。

    “王爺息怒！”

    “我的人死了，你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過了？你這太後的位子坐久了真以為自己天下獨尊了？”

    祁司晏劍尖一挑，不過兩寸便可取那婦人命：“是誰給你們的榮耀？！”

    祁律繼位時不過子，皇權不過是他轉念之間唾手可得的東西，但他沒有，他不需要靠那個位子證明什麽。

    “這麽多年來，本王盡心輔佐帝，鏟除地下暗黨，幾次出征邊疆平定外寇，打得江山太平百姓安生，才有你們蝸居皇城的高枕無憂。現在，本王的人也要被你們苛待致死，我還替你們守什麽皇權？！”

    嘹亮激昂的每一字都振聾發聵，這大逆不道的話從厲宸王裏說出來，沒人敢有任何置喙。

    宮人們心裏打鼓，額頭抵在地磚上，這種風雲湧的修羅場怎麽偏偏他們遇上，若今日皇權顛覆，他們還有的活嗎？

    太後口起伏不定，沒想到祁司晏膽大到真敢對拔刀相向，常居後宮的人哪裏見過打打殺殺的場麵，看著鋒利的長劍，額頭滲出細汗，字音都打。

    “祁司晏，你可想過後果？”

    “我想什麽後果？”

    他目掃了一圈周遭，輕飄飄道：“本王殺個人要什麽後果？”

    “你昨日苛待青鳶時想過後果嗎！”

    “皇叔。”祁律滿臉虧欠，“皇叔您冷靜冷靜，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您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您提任何要求朕都答應。”

    “你能讓複活嗎？”

    祁司晏一句話讓祁律啞然。

    “不能，那用皇權換呢？”

    太後一激：“祁司晏你瘋了？”

    祁律靜立，太後對他喊千萬不能答應祁司晏，“他這是造反，派人將他拿下！”

    半晌，祁律低聲開口：“我答應你，反正這個皇位我守累了，皇叔比我更適合做皇上，若這樣您能放過母後，您拿去就好。”

    “來人，”祁律邊的太監彎腰走過來，“去把朕的玉璽拿來。”

    在場人臉都嚇白了。

    “律兒！你糊塗！”

    因為激，祁司晏的劍已經將脖頸劃出珠，太後徹底瘋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過失，與律兒無關，你要做什麽衝我來。”

    殺當朝太後會落下後世罵名，巽淵知道其中厲害，他走上前對祁司晏道：“王爺，懲罰人的手段有千百種。況且，王妃還需要您安置呢。”

    祁司晏眸子微，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心裏一痛，手起劍落，錦帛破裂的聲音響起，太後的廣袖便這麽被砍落在地。

    這一舉嚇的花容失，沒反應過來時還以為自己的手臂斷了，一看隻是袖，狠狠了口氣，一倒在了地上。

    周辛塵來時就看到這一幅畫麵，心下了然，青鳶應該已經假死了。

    祁司晏看到周辛塵，淡聲道：“周卿來的正好，今日將毒害太後案查個清楚，務必給本王一個代。”

    周辛塵頷首行禮，“是。”

    抱起青鳶，祁司晏麵漠然，“至於太後，要怎麽給本王的王妃贖罪，給你一天時間想，若不夠誠心，那就由本王親自來討公道。”

    這是下了最後的通牒，不是不痛不的敷衍能糊弄過去的，若還是不能讓他滿意，太後就隻能接他的怒火。

    剛抱著青鳶踏出殿門，常清宮裏倏地飛出黑一群烏，嘶鳴著盤旋在宮殿上空，那陣仗遮雲蔽日甚是邪門，在場人無不驚惶。

    看數目，得有上千隻了，麻麻一片，看得人心裏發慌。

    烏是不吉利的東西，何況還一下出現了這麽多。

    “常清宮裏怎會有這麽多烏？”

    “這可是不祥之啊。”

    “難道有人違逆天德，這才有此禍象？”

    帶著青鳶出宮，一路上男人將摟在懷裏，時不時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溫度傳給。

    “我們回家。”他輕蹭青鳶額頭，話很溫，像怕把人吵醒似的。

    “不怕了，他們欺負你，我會讓付出代價。”

    一進府，祁司晏就將自己與青鳶關在一起，命令下麵人找能起死回生的神醫。

    “王爺，找了，可那些大夫一聽人已經……都不敢來。”

    誰敢去？

    人都死了哪裏還有辦法救回來？

    都怕黴頭，萬一王爺怒再罵他們庸醫無用，一個不小心就會丟小命。

    “找，繼續找！隻要人來就賞黃金百兩，能救好賞萬金！黑市不是有很多江湖士嗎，都去給本王找來！”

    巽淵言又止，王爺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擔心。

    他本不願相信王妃已死的事實。

    不敢說什麽，巽淵一一去照辦。

    夜幕降臨，堇園一片死寂，祁司晏一點一點替青鳶幹淨臉。

    這張清絕致的臉不沾半點黛也的人，可惜日殷紅的卻沒有，整個人看上去淒楚安靜。

    太乖了。

    幹淨的臉，祁司晏又為淨手心，細細替理好發。

    “你走之前為什麽要跟我說保重？你當時知道什麽，在打算什麽？”

    “你又瞞著我什麽了，青鳶……我從來都沒走進你心裏去過……”

    間微哽，祁司晏心裏有東西正一點一點流走。

    “是因為我不值得你相信是不是？”

    男人眸晦暗，呼吸不暢，眼裏早已充滿。

    他拉住青鳶的手，“你一向狡猾，這次又是為了嚇我的惡作劇對嗎？”

    上這麽說著，他心裏也在發，他查看過了，這人就是青鳶，不是易容不是替。

    “不可能的，你平時玩笑，不可能說沒就沒了……”

    男人自言自語，像安自己。

    “你醒來，要什麽我都給你好不好？你想和離也行……”

    心髒正被尖細的刀子慢慢割開，那種呼吸發苦，手腳發麻的滋味讓人難以適從。

    無論他做什麽說什麽，床上的人不再會有一點靜。

    祁司晏忽然到一濃濃的無力和絕。

    的子就在懷裏，為什麽覺得本沒抱到呢？

    明明昨天還來見他的啊，就一晚而已，他就晚去了一晚。

    命運為何要給他開這種玩笑？

    昨天有沒有哭？有沒有痛苦？

    怎麽會不痛苦，想到這裏，男人眼角下一滴淚。

    他的青鳶，是個開開心心的小姑娘，昨夜一個人躺在漆黑冷的地牢，臨死時是不是心疼自己坎坷的十幾年到落淚？

    最後一刻最想見誰呢？

    有沒有瘋狂想要他來救？

    等了他多久？

    他不敢想沒等到他一點消息時青鳶得傷心什麽樣。

    “如果……如果我去早一點，沒跟你置氣讓你一個人待著，你就不會離開。”

    繃了幾個時辰的緒在想到青鳶臨死時的種種後，男人終於抑製不住心底的悲痛，無聲落下淚來。

    懊悔和自責的緒快要把人淹沒，他心疼地捧著青鳶的臉，“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你醒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敢跟你發脾氣了，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青鳶很安靜，沒有一回應。

    祁司晏接不了，抓著的手放在邊，淚水打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