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以為祁司晏約的友人是不認識的,沒想到是那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假“祁司晏”。
夏的西山草木蒼翠,森林原野規整漂亮,像被人細心打理過,聽巽淵說這邊是皇家管轄的區域,自古帝王秋巡冬獵,來的便是這樣的皇家山林。
西山每隔幾裏便有人員戍守,普通人靠近不得,山裏還建有涼亭和避暑園,風甚好。
王府的隨侍丫鬟剛把果子點心擺在石桌,青鳶餘便看見一個形貌妖冶的男子騎著馬停在涼亭外。
看清那人的麵容,青鳶微微挑了挑眉,目看向祁司晏。
之前讓趙明玦假扮自己,祁司晏沒覺得有什麽,猝不防對上青鳶的視線,他心裏竟有些微妙的波瀾,移開目沒與對視。
趙明玦一躍下馬,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人還沒至跟前,嗓音已先響起。
“不想嫂夫人也來了,看來王爺今日興致不錯啊。”
約好了兩個人賽馬,祁司晏竟把家眷也帶上了,趙明玦麵上沒表,心裏卻納罕。
祁司晏什麽時候這麽喜歡帶他的王妃出門了?
青鳶視線跟著趙明玦,聽著那聲嫂夫人眨了眨眼。
趙明玦勾朗聲道:“噢,忘了給嫂夫人介紹了,我趙明玦,是你家王爺的表弟,之前與嫂夫人有過一麵之緣,想來嫂夫人還記得。”
那可太記得了,若不是他假扮祁司晏讓青鳶認錯人,後麵就不會有莫離山莊鼓祁司晏盜庫房的事了。
這是一切的源頭。
青鳶麵帶微笑,“當然記得,很難忘記。”
睨著清絕的麵容,以及那話裏有話的說辭,趙明玦含笑座,“看來嫂夫人對往事還有些耿耿於懷——”
他看了看一旁清風霽月的祁司晏,眼尾微揚,略帶笑意道:“這也不是我的主意,表哥吩咐的事我一向都是不推辭的。”
他這話讓青鳶視線落到了祁司晏上,男人眉眼深邃冷,端坐時態筆直若鬆柏,不如山的沉穩從容,旁人的話沒讓他有毫波。
“不過此事我確實欺瞞了嫂夫人,該向你賠罪。”
說著,趙明玦往袖口裏了,很快出一塊赤黑雕花掛牌。
“聽聞嫂夫人對天子一號酒樓的果子甜點讚賞有加,拿著這塊牌子,你便是酒樓的座上賓,裏麵所有東西任你予取予求,通行順暢。”
他手裏那塊牌子黑得發亮,雕花卓絕,底下綴著流蘇,一看便是很貴重的信。
這應該是有著某種份象征的東西。
“噢,不止酒樓,凡牌匾上帶著‘趙’字的鋪麵,不管胭脂鋪綢緞鋪還是你們喜歡的首飾鋪,出示此牌,便可隨意取用店任何東西。”
趙明玦將那黑牌推到青鳶麵前,“怎麽樣,還算有誠意吧?”
聽他一介紹就知道這牌子是很厲害的東西,更讓青鳶震驚的是,京城那些帶有“趙”字的鋪子竟都是他的。
以前注意過,京中最繁華那些街巷中生意興隆的鋪子都帶“趙”字,聽說這樣的產業不隻京城,遍布了全國,五湖四海不錢莊也都姓趙。
之前青鳶就好奇那是什麽家族的產業,按理說這樣富可敵國的商賈,肯定會名震天下,相反,趙氏低調得很難在人們口中提起。
原來趙明玦背後實力如此雄厚。
見一臉深思的訝異,趙明玦挑眉:“看來王爺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呀?”
“所以你是,趙氏的掌權人?”青鳶猜測道。
“也不完全是。”趙明玦搖著扇子悠悠開口:“半家族產業半國有產業,我代為管理罷了。”
“半家族半……”
看青鳶似懂非懂,祁司晏解釋道:“趙氏是皇商。”
趙氏富甲天下是不錯,但一個家族真要在五湖四海壯大產業非常難,離本土到了外鄉,怎麽也會被當地商賈兌。而趙氏生意能在天下紮穩基,與皇權的推波助瀾不可分。
在外說是趙氏產業,其實有一半的財產都要上國庫。
皇商不是家族私人的,更像是國家將小型生意委任給了一個善經營的家族來管理。
幫皇家管著除鹽、礦以外的中小生意,青鳶都不敢想趙氏有多富。
原本還覺得那塊黑牌太過貴重,這麽一對比,便沒那麽燙手了。
一塊牌子對趙明玦來說算不得什麽。
“他的心意,收下吧。”祁司晏低聲開口。
“那就謝謝趙公子了。”
青鳶拿過掛牌,想著以後在京城吃喝都不用花自己的錢,心裏輕快得像要飄起來。
抑不住角要泛起的笑意,對趙明玦說:“以前那事王爺有他的考量,你也不是故意,我從沒往心裏去過,都翻篇了!”
趙明玦瞥了一眼祁司晏:“翻篇了就好。”
吃了涼茶,兩個男人各自牽著馬去草地跑了一圈,青鳶則一直在打量手裏的掛牌,不釋手本移不開眼。
果然是祁司晏的朋友,這麽財大氣,送禮都跟別人不一樣。
這可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東西,不止在京城能用,以後遊曆天下,隻要這掛牌在手,就不愁吃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雖然侯問天燒了的院子,但現在也有了別的收獲。
青鳶滿心雀躍,實在太開心,突然覺得自己財運是真的好。
雖然積攢錢財的過程偶有波折,但總向好,財運一直不錯。
覺得遨遊天下的計劃不久就可以開始了,本以為要個一年半載才能積攢到所需銀子,不想一切都這麽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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