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包厢里灯昏暗。

边的孩长发披肩，垂在腮边的发丝把脸遮住大半。

唯独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和眼尾殷红的小痣，尽数被收进贺晏眸底。

贺晏恍惚了一下，随即慌乱起来，“你怎么来了？我，你不生我气了？”

孩地笑，“我怎么舍得生你气，贺晏，你别喝酒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贺晏看着，没动。

孩缠上他的胳膊，晃了晃：“走嘛，这里酒味好重，我不喜欢。”

男人刚刚还满是慌乱和悔意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启，凉凉吐出一个字：“滚。”

“贺晏，我是南知呀，你怎么这么凶。”孩委屈。

贺晏一把将甩到地上，睥睨道：“就你这种货，还想冒充？”

孩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明明按照方恒恺的代，特意改了个妆，又直呼贺大名，为的就是劝贺晏不要再喝了。

这可是冰市的太子爷，平时很难接近的。

见他喝得烂醉，又把认错，孩本想借这个机会发生点什么。

没想到这么快被识破了。

攀着他的，娇声求道：“贺，我知道你心里难，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会帮你忘了的。”

“给你个睡我的机会？”贺晏突然笑出声，“确实恶心。”

“什么？”孩没听清后半句。

“我说确实他妈.的恶心！”贺晏抄起一个酒瓶，砸到对面的墙上。

酒瓶碎裂的碎片四散，吓得孩惊。

在外面等着的方恒恺一看不好，赶紧推门进来。

“出去出去。”

他赶走孩，手拽他，“走吧，骨头还没长好，回家睡觉呗。”

被贺晏甩开。

“不是，你铁了心要喝死自己是吧？”

“咣当”

一瓶酒重重放在茶几上。

贺晏和方恒恺同时抬头。

白舒窈站在前面，面无表地看着贺晏，“喝吧。”

贺晏拿过那瓶洋酒就往里灌。

方恒恺急了：“姑，你是想要他的命啊！”

白舒窈不屑地笑笑：“他死了的新闻，说不定南知还能多看一眼。”

闻言，贺晏一顿，仿佛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

“……”方恒恺无语，“你这人说话是真狠呐。”

他转头，像哄孩子似的，哄贺晏手里的酒瓶子，“咱不听的哈，咱不喝死。”

奈何他攥的紧，本要不来。

“南知不肯见他，他也没脸跑人眼前讨嫌，难道不只有这个方法了吗？”

白舒窈看着这个曾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如此颓丧和懦弱，心里一一的疼。

是痛恨他趁人之危，嫉恨他喜欢别人喜欢到没有自我。

可多年的喜欢，也轻易放不下。

一厢愿这种事，最有体会。

贺晏打小一直都特别招生喜欢。

初中开始，他边的友一个接一个换，却从来没有过的位置。

好在贺晏的喜欢都不长，不担心。

始终相信他们会通过商业联姻走到一起。

上大学后，在国外听说贺晏突然收了心，还高兴的以为他玩够了。

哪怕他对自己依旧冷淡，不在乎。

后来从国内的朋友口中得知，贺晏确实浪子回头了。

为了一个孩。

一个了他心的孩。

更难了。

但都比不上眼睁睁看他颓废的心疼。

“你死了，南知会不会难过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耽误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孩子。”

“闭。”贺晏猩红的眸子抬起，咬牙盯着。

“不爱听？”

白舒窈抱起胳膊，冷笑着继续刺激他。

“就算以后和顾北期分手了，除了你，还有大把的男人有机会追。”

“曾万花丛中过的贺在这自甘堕落，贺晏，你还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起了。”

贺晏又灌了口酒，一只手发间用力抓了抓，“你不了解南知，不会懂我在难什么。”

白舒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把上涌的泪憋回去。

“我不了解，但我了解人，没有哪个人不喜欢强大的男人，就你这样，下辈子也争不过。”

“如果你还期待能让南知多看你一眼，就强大到让忽略不了。”

白舒窈说完，踩着高跟靴子转出去了。

脊背得直直的，不想让人看出内心的苦涩。

方恒恺小心翼翼看着旁边的人，生怕他被白舒窈激到发飙。

贺晏垂着头，银的发梢遮住眉眼，看不出绪。

沉默半晌，他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我比顾北期还强，是不是就能看见我了？”

“啊？”方恒恺有点懵，反应过来他这是听进白舒窈的话了，赶紧接道：“那肯定啊。”

“你看现在的财新闻，十条有八条都是他，手机一个劲推送，想看不见都难。”

“你要是比他厉害，那推送的不都是你贺晏了么？”

方恒恺又试着去拿他手里的酒瓶，“晏哥，要不你努努力，咱就是上新闻，也不上民生的行不？”

这次，很容易就拿过来了。

-

年前最后一个周末，一家四口出去买东西，实在不好打车。

南知让宋宁帮忙开车。

本来还想了一堆理由，解释这个小孤儿，怎么能喊来开豪车的朋友。

冯爸冯妈倒是一句话没问。

往上搬完东西，两人非要留宋宁在家吃饭，以表谢意。

宋宁拗不过，便同意了。

冯家没那么多规矩，饭桌上也说说笑笑的。

冯宝珠的话比坐他车的时候还多。

可不会让人觉得聒噪。

吃过饭，宋宁起告辞。

冯妈又装了好些家常的吃食，还叮嘱他以后常来玩。

南知要洗碗，冯宝珠把人送下。

跟个小唠叨婆似的转告冯妈的话，“回去记得放冰箱，吃的时候拿出来微波炉叮一下就好，我妈说，吃完了再给你做，还让你吃外卖。”

宋宁发自肺腑地赞叹，“吃过阿姨做的饭，外卖就没法吃了。”

“哎呀，我懂，”

冯宝珠一脸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他肩膀，“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腻了，我住家里还着点外卖呢，放心，不会出卖你的。”

“……”

他说的，是真心话啊。

宋宁接过宝珠手里的袋子，“我走了，明早7点半准时接你上班。”

“好嘞，多亏了你，我每天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呢。”

“以后只要Boss这边不忙，我都可以接送你的。”顿了顿，宋宁又道：“总不能白吃这么好吃的饭菜。”

坐进驾驶位，宋宁看了看车边冲他摆手的姑娘，无声笑了笑。

怪不得冯宝珠这姑娘整天没心没肺的。

父母都这样单纯善良，家里的孩子确实也长不出其他心眼。

晚上睡觉时，南知问出心中的疑问：“冯爸冯妈怎么没问我宋宁哥的份啊？可别是误会了什么。”

“因为我提前跟他们说过了啊。”冯宝珠一脸坦然，“他们知道宋宁哥是你男朋友留给你的司机。”

“什么玩意儿？”南知一下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