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打比賽上熱搜這件事，在市中掀起了不小的一陣風浪。

即便是過了好幾天，走在路上還是隨都能聽到有關沈盡的議論。

“快看！是二班的沈盡！就是把N.G打的那個！！！”

人群中不知是誰了一句，熙熙攘攘的校園門口頓時就鬧搡了起來，無數的目齊刷刷地落在了一個地方。

而位于焦點的男生還在睡眼惺忪地扯書包帶，卻怎麼也扯不。

回過頭，是張思南拉住了他的書包。

期中績的榜單在了公告欄，張思南躲在沈盡的后面，不敢直視自己的分數。

倒是一旁的朱佑揶揄他：“請問你還有什麼害怕的？你還有退步空間嗎？”

“你別說，還真有。”沈盡把張思南拎到了前面。

張思南看了眼自己的排名，傻眼了。

他不甘心，眼地看著沈盡：“你們班那個倒一呢，怎麼不在我下面了？跑哪兒去了？！”

“他拉肚子，沒來考。”

張思南：“……哦。”

名次回到榜首的位置，黎枝第五，又進了兩名。

沈盡瞥了眼的數學績，略有進步，不過跟他設想的還是差了點。

黎枝本人倒是對這個分數相當滿意。

就連老鄒都覺得孺子可教。

最近老鄒對黎枝的喜上了一層樓，于是黎枝經常被去辦公室里捧作業，老鄒獻寶似的逢人就夸：“這我們班黎枝。嗯，對，年級前五呢！”

就……正好第五。

而后某天黎枝來捧數學作業的時候，老鄒又把介紹給了二班的數學方老師。

黎枝轉頭剛要走，冷不丁聽見門口傳來沈盡的聲音：“方老師，您找我嗎？”

黎枝的手毫無預兆地抖了一下。

抬眸，恰好和沈盡的目撞了個正著。

“對，沈盡，你過來。”方老師對他招了招手，“是這樣的，市里面有個數學競賽的培訓，時間是一個半月，如果你在市里出線，就送去省里比，再送去全國比。好的機會，對你以后也有好，你考慮一下。”

黎枝聽著，心口沉了一下。

地回頭瞄了一眼，看見沈盡接過了報名表。

抱著一堆作業站在辦公室外，很遲緩地走著，直到沈盡拿著報名表走到了的側。

“在等我？”沈盡問。

黎枝扁了扁：“哪有，我就是抱不。”

話音剛落，沈盡就走到了的面前，接過了手中一大疊作業。

在接的瞬間，沈盡的手上了的，黎枝如同電一般地快速收回手，剛才被他到的每一寸皮，都像是被灼燒似的，暴烈又滾燙。

沈盡和黎枝并排走到了三班的教室門口，里面還在刷題的同學抬起頭，紛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吹起了口哨。

“哇哦——”

沈盡把數學作業放在了講臺上，轉過要走，陸芊芊恰好進來，見到沈盡，眼睛都笑彎了。

“你來我們班啦？”說著，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了沈盡的邊，地說，“你數理化分數超級高哎，好厲害，不像我，我就不行啦。”

看到陸芊芊，黎枝就忍不住想起之前沈盡給送數學復習資料，還讓張思南給帶考試預測題。

的世界里好不容易進來的一束，恍惚間開始搖搖墜了起來。

這個緒變化很微妙，這讓黎枝有些沮喪地舒了口氣。

然而沈盡只是靜靜地從陸芊芊邊經過，沒搭理，甚至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徒留陸芊芊一個人站在原地過分熱，自我尷尬。

這讓黎枝有些驚訝。

張思南不知道從哪里湊了過來，小聲地嘀咕：“荔枝，你是不是也覺得盡盡好無。”

“嗯？”黎枝乜了他一眼。

“他之前不是對陸芊芊可熱了，又是給復習資料，又是給預測題啥的……陸芊芊說，沈盡生日那次還給發微信讓去呢，這一轉眼，又不理了……”

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黎枝的嗓子口。

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薄這個詞，套用在沈盡那張清冷孤獨的臉上，其實也合適的。

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嗎，憑什麼還能有所期待呢。

明明知道沈盡也許并不如想得那麼好，卻還是止不住地在想要靠他近一點。

……沒救了。

黎枝自暴自棄地想著。

好幾天，都心不在焉，就連老鄒的課都走神，下了數學課，又被老鄒進了辦公室。

“好不容易期中考試數學進步了這麼多，怎麼又開始犯糊涂了？”老鄒恨鐵不鋼，黎枝垂著頭任他說教。

忽然聽見隔壁班方老師笑著揶揄道：“鄒老師，這不是你的徒嘛，怎麼今天對這麼兇啊。”

“徒歸徒，要是有你們班沈盡讓人一半省心那就好了！”老鄒回。

二班的語文老師于是進了閑聊：“那是他數理化讓你們省心，你是沒見他那語文，文言文背誦就沒一個會填的！”

英語老師附議：“英語單詞也懶得背，真的是要氣死。”

方老師：“人各有所長呀，沈盡都去集訓給咱們學校爭了，你們也心態平和一點嘛。”

黎枝愣住了。

這麼說來，好像確實有好幾天都沒有見到沈盡了。

二班和三班不在一層樓，全校的學生這麼多，如果不是刻意，基本是不到頭的。

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向了方老師。

幾乎沒有思考地口而出：“沈盡去參加集訓了？”

方老師：“對啊。你認識沈盡啊？好朋友？”

黎枝搖頭：“不是。”

如果是朋友，怎麼會連去參加集訓這件事都不告訴。

回到教室的時候，陸芊芊正坐在旁邊的位置上和張思南聊天。

黎枝黑著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冷不丁聽見陸芊芊在說沈盡的事。

“他前幾天跟我說了要去市里面集訓，說這一個多月都用不了手機，沒辦法跟我聯系。”說著，陸芊芊側過臉來問黎枝，“是吧？沈盡也跟你說了吧？他好厲害哦，居然能去市里面集訓，咱們市中就出了他一個。”

黎枝掀眸，冷冷地著：“他沒跟我說。”

陸芊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就笑得更燦爛了，像是炫耀似的自言自語道：“啊……沒跟你說啊，我還以為在生里面，沈盡就數跟你關系最好了呢。”

“很值得驕傲麼？”黎枝問。

陸芊芊：“什麼呀？”

“和優秀的男生關系好，很值得驕傲吧。”黎枝緩緩地靠在椅背上，眼底沁出一抹深不見底的寒意，道，“但是我不需要以此來獲取值得驕傲的點，因為我自己就很優秀。”

朱佑在做理題，聽這麼說，從堆積山的試卷中抬起了頭，給黎枝豎了一個大拇指。

說這話的時候氣場太強，陸芊芊瞬間就閉上悻悻地走了。

張思南湊過來，問：“你心不好哦荔枝？”

“還好。”

“你滿臉都寫著‘別惹我’，干嘛？是不是因為盡盡去集訓沒告訴你生氣呢？”

“沒有。”

黎枝轉過，從屜里拿出數學卷子，剛準備做，一看到是數學，頓時就沒了心。

怎麼可以告訴陸芊芊不告訴呢！

黎枝憋屈得不行。

張思南：“明明就因為盡盡這個負心漢生氣……”

“我生什麼氣？男人只會影響我做題的速度。”黎枝說著，換了一套英語卷子。

對于黎枝口是心非這件事，張思南算是了解得的。

但說回來，他也覺得沈盡這個人奇奇怪怪。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他就好很多了，他只心水陸芊芊這種溫溫的類型。

沈盡失聯的這段時間里，日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上次沈盡打比賽引發的熱也逐漸消散。在市中這種高政策下，沒有什麼多學生能分出心思給學習之外的東西。

的心很。

哪怕是黎枝這樣格的，也會因為看到耀眼的人而變得卑微和委屈。

但的心又很堅。

那是十七八歲生的特權，是在面對一次又一次挫折之后，也依舊能認真生活的勇氣。

黎枝把沈盡歸為了所經歷的挫折。

既然捉不沈盡的格，那就不猜了。

“哼。”黎枝一面做英語題，一面自言自語，“我又不是不能和別人考同一所大學。”

是誰說的非你不可哦。

*

高二的課程難度對市中大多數的學生來說，都還算招架得住，但偏偏市中為了沖一沖985和211的考生人數，在出卷子的時候比其他學校的考試難度高出了一個梯度來。

用張思南的話說：“你盡管出卷，不用管我死活。”

期中考試的余溫還沒散，月考接踵而至，分數出來的那天，黎枝看著自己跌出前二十的名次，晃了神。

期中考前，沈盡給補了幾次，的數學剛好轉沒多久，出卷老師又妄圖用幾道難題把打回原形。

大家都考得垂頭喪氣，除了張思南。

畢竟二班的倒一這次月考的時候沒拉肚子，他總算是前進了一名。

考完試的周五放學，張思南張羅著去他家店里吃麻辣燙，黎枝拗不過，直接被張思南拖到了他家店里。

是一家距離學校還近的店面，規模很小，但是弄得很干凈。

咬著吸管朝玻璃瓶里的可樂吹氣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朱佑拿著手機玩游戲，黎枝瞥了一眼，看不懂。

歪著頭，莫名其妙又想起了那天沈盡在舞臺上和趙時燃對弈的場景。

張思南像是猜出了的心思，也把話題引導了沈盡的上。

“盡盡什麼時候才能集訓結束哦……他不在，我好孤獨哦。”

朱佑：“沒見你孤獨，你每一頓都吃的比誰都多。”

“話說回來，荔枝你好像瘦了啊。”張思南上下打量，“你是不是相思疾，吃不下飯了？”

黎枝翻了個白眼：“相思個，我看你是想死。”

在他們的日常里，張思南總是被罵得最多的那個，當然這也完全歸結于他那張沒個把門的，罵歸罵，也沒人打心眼兒里嫌棄張思南。

從小到大，黎枝沒什麼朋友，唯一能說得上幾句心里話的也就只有趙時燃。

但現在不同了，還有別的朋友。

想到這里，驀地揚起角，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你們的麻辣燙來咯。”張思南的爸爸端著托盤出來。

“謝謝叔叔。”黎枝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剛吃兩口，手機響了。

是趙時燃。

慢悠悠地按下接聽鍵，本以為即將聽到趙時燃臭屁的高談闊論，甚至在張思南想聽偶像聲音的迫切要求下，打開了擴音。

然而，揚聲里傳來的卻是冷冰冰的男聲。

“您好，請問是黎枝嗎？”

黎枝一愣，心里頓時涌出不好的預：“對，是我。”

“我是N.G的經理，Burnt這邊出了點況，能不能麻煩你通知一下他的父母。”

黎枝懵了：“那你直接給他父母打電話不是更方便嗎？我這會兒不在家。”

“嗯，我們也想。”電話那端的男人頓了頓，答，“但是他的手機里只有你一個人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