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現場一片躁。

黎枝坐在觀眾席上，耳邊充斥著來自四面八方的驚呼，讓有好幾分鐘的愣神。

“Burnt選了打野位？兄弟們！有生之年系列！”

看職業聯賽的都知道，趙時燃不是打野位，打野是他最不擅長的位置，卻不知怎的今天毅然決然地選了刺客。

解說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瞎起哄：“哇，Burnt打野！難得一見啊！看來對面小哥選的這一手打野位讓Burnt有了危機……”

老默在一旁砸了咂：“你玩兒真的？”

“不然呢？不允許我突破自我嗎？要不然我上場玩兒泥？”

見趙時燃今天一副刺頭模樣，老默才懶得搭理他。

這哪兒是突破自我啊，你這吃醋啊大哥。

比賽開始。

本來解說把大多數的時間都留給了趙時燃，直到兩分半鐘，老默這邊在中路送出了一。

“淦！”老默忍不住飆了臟話，“沒注意，這小子可以的，看來確實是自己的號。”

沈盡的屏幕右上角增加了一個擊殺數量。

“看到沒！老默居然送了一！兩分鐘！被一個素人滅了！”

“太強了吧……關鍵長得還好看！”

“這不是重點好嗎！”

“……”

全場歡呼，可沈盡卻依舊毫無波瀾地手指。

黎枝盯著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的手速太快了。

快到如果沒有慢作的話，黎枝就看不清。

對《守護傳說》一無所知，只能聽旁邊的朱佑和張思南一點點地給解釋。

朱佑：“沈盡開掛了吧，居然這麼厲害？”

張思南：“我算是明白他為什麼文科這麼垮了，原來背書的時間都他媽用來鉆研技了！”

舞臺的正中央，燈照在沈盡的上，襯得他白皙的皮幾乎在發。

他抿著，臉上沒什麼表，雙眼地盯著手機屏幕，眼里眸淡淡，漫不經心。

黎枝把目轉向了趙時燃。

從沒見過這樣的趙時燃。

在的印象里，他幾乎沒有出過這樣的表，尤其是在賽場上。

“朱佑。”過了很久，黎枝的眼睛從大屏幕上挪開，他看向一旁的朱佑，問，“沈盡是很厲害嗎？”

“對，很厲害。”

才不到十分鐘，沈盡以一人之力，形了絕對的優勢。

N.G這邊選到的現場嘉賓技實在是蹩腳，而沈盡則和另外的四個職業選手配合得相當默契，很快就推到了對面水晶。

趙時燃的臉越來越難看。

他玩著并不擅長的位置，也不知是在較什麼勁。

整場比賽，他已經連續失誤了好幾次，就連老默都看不下去了。

“你放平一下心態……就是個娛樂互賽而已。”

趙時燃聽不進去，他的手飛快地在屏幕上移著，他已經顧不上團隊的勝利了，至，他要單殺沈盡一次。

解說了發現了趙時燃的意圖：“我們看到Burnt現在是繞到了草叢里，這里沒有視野，看樣子應該是想抓對面的打野英雄……”

話音剛落，趙時燃就從草叢里探出了頭。

一套連招下來，沈盡沒時間反應，等他想要作的時候，屏幕已經黑了，他被趙時燃殺了。

與此同時，N.G的水晶裂，趙時燃輸掉了比賽。

結束之后，沈盡沒有直接回觀眾席。

他下了場，從后臺繞到了洗手間，沒想到那里已經有人在等他。

談蘇晚站在洗手池邊，躊躇了片刻后問他：“你是不是在怪我？”

“沒有。”沈盡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嘩嘩的水聲在這靜謐的環境里尤顯突兀。

沈盡了手，抬眸乜了一眼：“我上場也不是因為給你面子，你不用想太多。”

談蘇晚咬住下，道：“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老師說的嗎？”

“不考慮。我如果真的喜歡拋頭面，喜歡賺快錢，我為什麼不去打電競？”沈盡著，一字一頓地說，“你告訴，我不會回去的。”

談蘇晚垂下頭，失地站在原地。

沈盡本是要走，想了想，他停下腳步，轉過，對說：“我不想進你們的那個圈子，你不必再為了過來找我，在我討厭你之前。”

*

下場之后，N.G的選手都回了休息室。

老默和加菲在沙發上葛優躺，趙時燃被領隊單獨了出去。

加菲撞了撞老默的手臂：“Burnt該不會被罵吧？”

“不至于。”老默看著門外的人影，吸了吸鼻子，說道，“他又不是沒輸過，況且就是個娛樂賽，我們這邊還匹配了個完全不會的觀眾……我覺跟比賽輸贏應該沒什麼關系。”

的確和比賽無關，是和沈盡有關。

趙時燃猜到上面會讓他去拉沈盡來當青訓生。

剛才沈盡在臺上的表演太亮眼了，絕對會為各大戰隊瘋狂爭搶的對象，與其讓他為以后的對手，還不如趁現在納N.G的麾下。

果然，趙時燃才剛出休息室，就在轉角的地方看到了別家戰隊的員攔住了沈盡。

看樣子他像是拒絕了。

等別家戰隊的走了，趙時燃這才走了過去。

他雙手塞在兜里，隊服隨意地拉開，一點都沒有誠心邀請的樣子。

他確實不誠心。

他對沈盡有敵意，而且他得到，沈盡也不喜歡他。

“考慮打比賽嗎？”趙時燃懶懶地開口。

沈盡側眸乜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

他道：“打也不到N.G打。”

趙時燃火了：“你還挑？”

“嗯。”沈盡轉走了，不忘揮揮手，“要麼你把隊長讓給我。”

趙時燃：“……。”

沈盡出演播廳的時候，黎枝和張思南他們已經等了好一陣了。

見他出來，張思南第一個沖上去。

“兄弟之間最忌諱不坦誠！盡盡，你這樣很不對！”張思南埋怨他。

沈盡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還不知道以前是誰一直認為他不會，總不帶他一起玩。

等發現是個大佬再想抱大，為時已晚。

沈盡看向了黎枝。

“趙時燃找你了吧？”黎枝問。

“嗯。”

張思南：“找你干嘛？讓你去打比賽嗎？”

“嗯。”

黎枝的眼微微閃了一下。

很輕，但沈盡捕捉到了那個瞬間。

“可以啊盡盡！你以后也要當職業選手了？”

黎枝很認真地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半點蛛馬跡。

沈盡抬手：“不去。”

“啊？！為什麼？！”張思南大跌眼鏡，“你知道你打N.G這件事上熱搜了嗎？你現在自帶流量，要是你去打職業，肯定是明星選手，人氣不輸給Burnt的那種！”

流量，人氣，鮮亮麗，他一個都不想要。

沈盡終于回應了黎枝探究的目。

他說：“不了。答應了別人，要和考同一所大學。”

黎枝愣了一下，有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晚風吹得的臉頰發熱，不自覺地抿了抿。

很多年以后，黎枝始終記得那一天。

記得那晚的風，那晚的月亮。

還有那晚的沈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