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年十五歲,卻撞見了今後最熱烈的盛夏。
在某一個晚自習停電的夜晚,周嘉也在樓梯里扶著我下樓,他問我怎麼膽子這麼小啊。
他懶洋洋的模樣撐著下,說林薏,你有什麼是不怕的。
那天被全班傳來傳去都很上頭的鴨子燈,他不聲的遞給我的那一刻,我好像一直在看他。
那一年的元旦節,他陪著我走過了一整條文和街。那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講起我的事,他說帝都多好啊,怎麼回了這個小城市,我沒能回答他。
如今再次回到這個機場,周圍都是行匆匆的過路人。
我的耳邊依然是十五歲那年的文和街,彼時的我還在為第二年的分班犯愁,我問他等以後分班了,我路過你這裡,還能找你嗎。他說什麼時候來都。
我有些難過的說,你朋友那麼多,以後分了班不怎麼見了,說不定你都不會記得我。
可是周嘉也的回答是,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我們要活在當下。
大學的宿舍是四人寢,同宿舍的三個生來自天南地北,沒有一個人是帝都本地人。
們問我起是哪裡的人,我說的是南苔。
小地方,們沒聽過。
大學的生活又忙碌又無聊,各種各樣的活很多,學生會,社團,大合唱,演講,辯論,各式各樣的活充斥著明亮的。
我跟同學相還算愉快,因為大學的同學關係很適合我,大家深的時間不多,只在上課的時候見面,而課業又不算多,大家參加各種活都有各自的圈子,不必融,孤獨也是常態。
我的際圈子不大,範圍僅限於同宿舍的三個生,深夜熄了燈以後,們興致的聊著彼此以前的高中生活,聊各自高中的不同,聊高中和大學的不同,聊班上哪個男生長得好看,然後又聊到了高中的時候有個男生多麼多麼好看,最後以最興趣的經歷為話題,聊到很晚都沒睡。
我只是聽,沒有什麼可聊,們也覺得正常,我看起來就不像談過。
們說,「林薏明顯是追星孩,追星孩不談很正常,我邊凡是追星追得厲害的,都很談。」
另一個人追問,「為什麼呀?」
「你喜歡的人那麼優秀,怎麼還看得了別人嘛。」
「可是追星是追星,肯定是得不到的人,該談就談,不耽誤嘛。」
「哎呀所以說你不懂追星孩,等你追星你就懂了。」
我的確是一個狂熱的追星孩。
我的手機屏幕是他,他的綜藝節目和電視劇看了無數遍,他的採訪,他的微博,網絡上全部與他有關的東西,我都會反反覆覆的看。
他如今剛剛出道,還沒有什麼名氣,他參加的節目裡鏡頭不太多,可是那些邊邊角角的鏡頭,我總能仔細找到他,就像從前的運會上人來人往,他的背影只有模糊一點,可我仍然只看得到他。
他戴耳釘很好看,如今他不用再配合學校儀容檢查剪著短髮,他將略長的頭髮束在腦後,左耳的耳釘璀璨亮眼,他笑得離經叛道,一張揚。
後來,不僅僅是同宿舍的生,凡是跟我有過接的大學同學,都知道林薏是個追星孩,追的倒也不是什麼頂流影帝,是去年才出道的一個小演員,說出名字都要百度一番才知道的那種,可是他們看了照片之後都會嘆這個人好帥啊以後肯定會大火。
有人會開玩笑說,你這是養系追星啊,等他以後火了,你就是老了。
如今我也會從容應和別人的玩笑了,我笑著點頭說是啊。
從前連進他空間都害怕訪客記錄泄的心事,如今終於可以明正大喜歡他。
所有人都知道林薏喜歡周嘉也。
可是周嘉也。
……我好想你啊。
第23章
大一那年的寒假,期末考試一完,宿舍里都在收拾東西迫不及待往家裡趕。
們都沒有出遠門這麼久過,如今想家,在考試前就開始搶車票,早就已經歸心似箭。而我安靜遞了寒假留校的申請。
輔導員詫異於我寒假留校,問我怎麼不回家啊。
留校的大三大四比較多,大多是為了在校好好複習博個前程,大一就留校太見了,寒假可不同於暑假,中間有個闔家團圓的春節,在外的人再忙都奔著回家過年。
我無法解釋,我只說家裡況特殊,回去也是一個人,在學校里還能有點熱鬧。
輔導員倒也沒再多問,只說學校會組織留校學生一起過年,到時候很熱鬧,還有注意保管財產,注意宿舍用電安全,等等等等。
他只是普通的盡職盡責,我卻聽得鼻尖一酸。
就是這樣普通的叮囑,我卻從未在親之中聽過一句。所以我有回家的必要嗎,或者說,我真的有家嗎。
帝都的冬天很冷,早早就下了第一場大雪。
我完了寒假留校申請,從辦公樓出來,外面又在簌簌落著雪,雪粒從天空飄飄揚揚落下,落進雪裡融茫茫,仿佛飄搖不定也終有歸。
而有的人,生來便沒有歸。
我離開南苔以後,阿姨就不再在我南苔的家幫傭照顧我。
半年前親自送我去的車站,目送著我離開南苔,那一幕其實讓我眼眶發酸,只照顧過我來到南苔的這四年,卻好像比我這十幾年的親人更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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