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後果，倒也能說通。

母親離開後，阮霧明白一條路走不通，索不再打他電話。

全都在冒冷汗，浸的里單薄的秋，都有了意。可整個人是尤為理智冷靜的，在腦海里搜刮著曾經的記憶。

陳疆冊和說過的，他以前居無定所，常住酒店。

藉此打趣：“那你是不是全城的酒店都睡了個遍？”

他涼聲，冷嗤：“誹謗我。”

然後他說，他在希爾頓有個套房，常年包下，你要是哪天想過去住，直接報你的名字。

他說的是，直接報你阮霧的名字，不是報他陳疆冊的名字。

許多事，哪怕回想起來，也會讓人意難平地心一場。

阮霧曲起雙，擱在椅子上。

雙手抱著膝蓋，試探地，撥通了那座城唯一一家希爾頓的電話。

希爾頓的工作人員接通了電話，阮霧很鎮定地問：“能幫我轉接陳疆冊的電話嗎？”

“抱歉，我們不能客人信息。”

“那你幫我和陳疆冊轉達一聲，就說他要是死了，我會去替他收的。”

“抱歉，這位士……”

“他應該住在你們那兒的總統套房，他那種人要是發起火來，恐怕你們酒店的負責人都得奴婢膝地和他道歉。”阮霧如今也學會了他那份自如的高高在上，使喚人使喚的順其自然，氣勢頗足。

但到底不喜為難人，頓了半晌，溫聲道：“把我的話轉達給他吧，你無非是打了通電話，說了幾句話而已。你放心，他不會怪你的，說不準，等到解封了，他心一好，還能讓酒店的負責人給你升職加薪。”

對方猶豫了會兒，勉強道：“……我試試吧。”

顯然，這招有效。

三分鐘後，阮霧手機震。

屏幕亮著，顯示著的名字，令眼眶一熱。

電話接通，是漫長的緘默。

阮霧舉著手機的手都在抖，嗓音卻冷靜得不像話，如今關係異變，不合時宜的關心只能為變相的質問：“時局那麼張，你跑去那裡幹什麼？”

電磁波帶來他散漫的一陣低笑，資短缺的張時局，他還是那幅萬事不上心的死態度，“聽你的聲音，應該沒出什麼事兒，那我就放心了。”

“需要你放什麼心？”阮霧雙泛白，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就當我舊難忘。”

他何其坦，語調輕浮地問，“是不是想我了？”

阮霧想掛斷電話，也想反駁他。

但握著手機，雙翕，輕輕地問他：“你還好嗎？”

“好的，”他輕描淡寫，話鋒一轉，沒心沒肺地打趣，“聽說我死了，你會過來給我收，那你到時候記得在墓碑上寫——‘吾夫陳疆冊之墓’這幾個字。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陳疆冊——”阮霧加重每個咬字，屋子裡的暖氣起不到分毫作用，全冰涼，“你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這條命，死了也是下地獄。”陳疆冊說，“百年以後，你是要上天堂的人。”

他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怎麼辦，生前沒法待在一塊兒，死後我們也沒法相遇。”

眼前漸漸浮現一片霧濛濛的海。

阮霧以為自己是個清醒理智的人，如今卻又墜迷霧中，難得迷茫。

那之後，他們常常通話，時間並不固定。

有時是起霧的清晨，有時是睏倦的午後，大部分時間，是在晦暗的午夜。

他們不像以往什麼都能聊。即便分手了，他們也有一種默契在，不聲地規避掉所有的朋友。如今聊的容很有限，日日重複著幾個話題。

“你那兒還有吃的嗎？”

“酒店裡有沒有確診的？”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封？”

然後是大片的沉默。

他們就在這片沉默里，各自忙碌著。

即便全國於張的狀態，但是經濟無法因此暫停，復工日期一推再推，等到了二月中旬，大部分地區都恢復到以往的生機。只不過片片的人群里，人人都帶著口罩。

銀行開業，學校開學。

陳疆冊忙，阮霧也忙，但二人的忙，都是在電腦前忙活。

學校改為異地網課模式。

有次人沒到齊，導師隔著電腦屏幕對著到齊的學生喊：“還沒來的同學趕來啊，再過一分鐘就上課了。”

有人開麥，憋著笑回答：“卉姐，他們不在線，你喊了他們也聽不到啊。”

阮霧把這事說給陳疆冊，他聽了後也只是淡淡一笑。

知道他不是對的日常不興趣，而是生活中能讓他有明顯緒起伏的人和事，之又。

阮霧知道自己是其中之一。

否則他不會冒著染的風險跑去找。

但更清楚，這段平和又沾了點兒甜的時間，是他們來的。

遲早要還。

遲早要結束。

結束的時間他們清楚，又不清楚。

什麼時候解封，什麼時候就結束。但哪天才能解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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