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了月瀾灣別墅。

這邊其實空置了許久，前兩天，周靳言專門讓人過來，做了一個全面的打掃。

這里是他們最初開始的地方。

沈綿還記得，一開始，總是唯唯諾諾的，想著怎麼討他高興，后來，就慢慢有了小脾氣，敢跟他板了，再后來，膽子越來越大，敢沖他發火，甚至用包砸他……

的這些轉變，其實說到底，都是他縱容的。

有句話做，被偏的有恃無恐。

沈綿覺得自己后來，就有點朝這方面發展。

“想什麼呢？”周靳言走到沈綿后，輕輕抱住了的腰。

沈綿努了努，算賬似的，“想你以前在這里欺負我。”

周靳言：“……”

“那你說說，我怎麼欺負你了？”

他的目里帶著些許狡黠，沈綿這才意識到，周靳言所說的“欺負”，和說的“欺負”，并不是一回事兒。

“你不要想歪了，我說的是，你那時候不就不高興，還沖我發脾氣，我被別人欺負了你也不管，還說你沒有欺負我嗎？”沈綿數落著周靳言的不是。

周靳言讓懟得無話可說，“那以后補償你可不可以？”

沈綿這才罷休。

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沈綿不又想到，周靳言說的那種“欺負”。

這里是他們的“基地”，每次一見了面，就總是各種干柴烈火，那種事兒，就像永遠做不夠似的。

也是，那時候兩人不，也沒，可不就是只能辦事了麼……

的，也有點刺激。

那時候還著他“姐夫”，兩人之間，還夾著個沈煙。

想到這里，沈綿又有點生氣了，回過頭來，著周靳言，“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沈煙在一起？是因為喜歡嗎？”

“不是。”這一次周靳言回答得很果斷。

沈綿氣呼呼的，“那我要聽照片的事，你現在就說給我聽。”

“真要聽？”

沈綿點點頭，“你先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再說你跟沈煙是怎麼認識的。”

周靳言了眉心，“你說你那麼介意做什麼，本來也就算不了什麼。”

“那你都能介意林時遇，我為什麼不能介意沈煙？好歹也是差點就跟你訂婚了。”

沈綿這咄咄人的小模樣，還真是讓他有點頭疼。

為了防止再把自己給氣著，周靳言直接開口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十六歲。”

沈綿果然一下子就安靜了。

“那應該是你母親的生日宴，你穿著的子，很漂亮。”

這句“漂亮”，是周靳言后來加的，當時，他可沒覺得漂亮，反而覺得有點煩人。

而那時候的照片，也是當時同行的朋友拍下發給他的，他們覺得沈綿好看，想追來著。

十六歲的沈綿，第一次見到周靳言時，驚為天人，心生歡喜，在無人打擾的后院，輕提著夢幻的公主，走近了他。

從未見過這位小哥哥，也不知道他是爸爸哪位朋友的兒子，只知道，自己好想認識他。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走過去同他打招呼，“哥哥，你什麼名字，怎麼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啊？”

周靳言沒有搭理，他那個時候，正是極其驕傲的年紀。

可是沈綿并不罷休，一直纏在他邊，哥哥長，哥哥短的，讓他心煩。

所以他告訴自己的名字，“周靳言。”

本以為問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會離開，沒想到接著傳來的，卻是一聲甜甜的“靳言哥哥”。

周靳言當時怔了一下，一面覺得沈綿逢人便喊“哥哥”太過隨便，一面又覺得這聲音還好聽，又甜又。

不過他還是走了，沒有停留半步。

走過一段長廊，再回頭時，發現沈綿沒有跟來，于是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飯前，沈康明和陳茵一起謝大家臨，讓沈綿為大家煮了茶。

周靳言就在這個時候，注意到了沈綿。

的手指，又白又直，靈地穿梭在茶壺與茶杯之間，特別漂亮。

那是他第一次被孩子的手驚艷到。

沈綿煮好茶之后，便一杯一杯地斟滿，由客人來取。

可是，卻將其中一杯，遞到了他的面前，“靳言哥哥，嘗嘗看。”

周靳言沒有拒絕，他喝了一口，清苦之后的回甘，很讓人留。

可就在他一杯茶塊喝完的時候，沈綿輕輕拉了拉他的袖，有些懵懂地說，“靳言哥哥，你真好看，等我長大了，能嫁給你嗎？”

的眼睛又黑又亮，如同黑夜里的星，近乎直白的表達，不添任何修飾。

周靳言覺得不自量力的，又隨便，可他又把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記在了心里。

那一次，煮的茶是龍井。

從此他上了龍井。

后來，他再次見到，是在母親的葬禮上。

穿著黑的長，眼睛紅紅的，再也不見了那日的神采。

他想過去跟打聲招呼，安兩句，可沈綿只是淡淡地對他點了點頭，再無其他。

那日的周靳言，有些許失落，可又想到，在這種時候，必定是傷心絕的，哪里還有什麼心與他談。

再后來，沈綿的父親續了弦，周靳言就很在宴會上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的姐姐沈煙。

那段時間，他去過的學校，見過穿著校服讀書的模樣，也見過滿頭大汗參加長跑時的模樣。

可是，那樣多的肩而過，都沒有注意到他，有時即便看到了，也是一副面無表的樣子，顯然已經不認識他了。

周靳言第一次覺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

在沈康明為沈煙舉辦的畫展上，周靳言再次見到了沈綿。

拿著一支破舊的畫筆，對那些覬覦貌的男人說，“你們誰能給我辦一次這種規模的畫展，我就誰爸爸。”

言語輕浮，像一個招攬顧客的際花，可轉頭，又了沈家的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