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綿猶豫再三，還是去見了三年前給治療過的心理醫生。

“沈小姐，你是說，你懷疑自己曾經選擇失憶過？”

“是的，而且時間比較久，大概有十年了。”

醫生點了點頭，“那您現在找我是……”

“我想麻煩您給我做一個詳細的評估檢查，我想知道，自己當初到底有沒有失憶，或者失憶的可能有多大。”沈綿握了握雙手，面上有些許不安。

“可以的，沈小姐，您跟我這邊來。”

兩個小時之后，沈綿的評估結果出來了。

“沈小姐，因為時間太久，我這邊沒有十足的把握證明您當時有沒有過失憶的況。但是結合您三年前的病史和一些綜合的表現，我得出了一些相對客觀的結果。”

醫生拿著沈綿的病歷資料，“以您三年前的況來看，您在到某些重大的創傷之后會產生抑郁，而出于某種保護，的確有可能出現失憶，來減輕痛苦。”

“而失憶的況，有全部失憶，也有您所說的那種，選擇失憶。如果您當時，只忘了某部分人或者事件，那也有可能是失憶的況。”

沈綿看著手里的報告，“那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恢復這部分記憶呢？”

醫生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目前并沒有太有效的方法。”

沈綿的心有點沉，坐了片刻，拿著報告離開了醫院。

時間還早，沈綿回了文苑。

坐在臺上，著窗外沉沉的天空，試圖去回憶當年的景。

周給的本子里，有幾張照片上的穿著，是給母親慶生時所穿的禮服。

那是母親最后一次生日宴會，所以沈綿的記憶還算清晰。

記得那天的宴會，是在家里舉行的，沈康明邀請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

當然，那時候的沈家，正值頂峰，也還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想啊想，腦袋里卻始終沒有周靳言來過宴會的印象。

甚至關于他的所有記憶，都是一片空白。

再往深想，腦袋就開始發疼了。

錘著腦袋，恨自己不爭氣。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老天為什麼偏偏要讓忘記周靳言呢？

明明，最不該忘記的就是他了。

由于腦袋越來越疼，沈綿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強行回憶。

喝了點水，休息了一會兒，突然就特別想周靳言，想得鼻子發圈，眼圈發脹。

他到底背負了多不知道的事，又到底一個人承了多……

站在周氏大樓前，沈綿有片刻的恍惚。

時隔三年，這里，似乎比以前更加輝煌了。

走到前臺，剛打算問的時候，便看見周靳言從電梯出來了，邊還跟著幾位客戶。

顯然，他是出來送客戶的。

沈綿就退到了一旁。

周靳言送完客戶回來，這才發現站在一旁的沈綿。

他轉了方向，朝走過來，“找我？”

沈綿點了點頭，來周氏，除了找他，還能有什麼事呢。

周靳言帶了上樓。

“專門過來，是有事？”

沈綿抿了下，“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麼。”

周靳言看了片刻，說道，“等半個小時。”

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批好，也差不多需要半個小時。

沈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悄悄抬眼看他。

周靳言認真專注的樣子，尤其吸引人。

沈綿想起，他在和做最親的事時，也是這樣專注的。

專注地看著，親吻，每一次，都格外認真，也尤其讓心。

就在這樣一次次的攻勢下，慢慢淪陷著……

周靳言批完最后一份文件，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沈綿正盯著他看，含脈脈的。

他站起來，走到面前，“可以走了。”

沈綿遲疑了一瞬，開口問道，“周靳言，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周靳言轉拿了外套。

“把照片給我了。”

周靳言回頭看了一眼，“什麼照片？”

“就是，夾在本子里的那些照片。”

周靳言微微吃驚，原來那天，把單獨留下來，是跟說了那些……

怪不得那天之后，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你不用在意，那些只是……”

“我都已經知道了。”沈綿的眼睛有些潤，心里也微微泛起了漣漪。

周靳言沉默良久，有些自嘲地開口，“所以呢，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很可笑？”

“我沒有覺得可笑，你也不許這樣想。”沈綿走到他面前，聲音很輕，“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要是你早一點告訴我的話……”

“會怎麼樣？你會徹底放下林時遇嗎？”

沈綿被他問得微微頓了一下。

周靳言邊的諷意更甚，“有什麼用呢？你不會，所以結果也并不會有什麼不同，不是麼？”

氣氛僵了下來。

有好幾次，沈綿都想要開口，可話到了邊，卻總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周靳言輕嘆了口氣，“先回去吧。”

坐在車里，沈綿有些懊惱，事好像，又讓搞砸了。

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明明是想要和他開誠布公談一談的，可不知怎麼的，最后卻變了這樣。

車子一路前行，周靳言的眉心蹙著，周都散發著寒意。

沈綿覺得，這件事，還是得早點解釋清楚，不然一直誤會著，兩個人永遠都沒有辦法真正靠近。

“周靳言，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能不能聽我……”

沈綿的話還沒有說完，周靳言突然極速大轉彎，嚇了一跳。

沈綿定了定神，這才發現，前方一輛車子失控，橫沖直撞，周靳言剛剛就是為了避開它，才極速轉了彎。

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發現那輛失控的車子又左拐右拐地朝他們沖了過來。

周靳言握住方向盤，再一次避開。

然而避開之后，前方卻對上了路中心的巨人雕像，周靳言立刻去踩剎車，但距離太近，已經避不開了……

沈綿的反應力，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樣迅速過，在第二次大幅度轉彎的時候，就扯開了安全帶……

周靳言為了盡可能地保護沈綿，還是力打了方向盤，把撞擊角度集中到駕駛座，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大礙了。

在雕像的旁枝刺破車窗的那一瞬間，他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周靳言覺自己撞進了一片之中，并沒有想象中尖銳的疼痛。

車子在撞擊之后停止下來，周靳言緩緩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正被沈綿護在懷中……

沈綿不知什麼時候從副駕駛爬了過來，坐在周靳言上，雙手抱著他的腦袋，按在前死死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