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綿一覺睡到了暮四合。
醒來,周靳言依舊不在邊。
走出臥室,來到他的書房,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
蘭嫂見沈綿醒來,忙道,“太太,您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剛剛做了……”
沈綿轉過,“周靳言去哪兒了?”
“先生他剛剛出去了,著急的樣子,晚飯也沒顧得上吃。”
沈綿點了點頭,跟著下樓吃飯。
這一頓,依舊沒吃多。
吃完飯后,回到臥室,依舊站在窗邊。
沒有給周靳言打電話,只是固執地等待著。
從天黑到天亮,已經不記得,熬過了多個這樣無眠的夜晚。
知道自己病得不輕,也不想讓大家這樣擔心,所以大家在的時候,總是很乖很聽話。
他們擔心睡不好,就乖乖爬上床,閉上眼睛。可是睡不著啊,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的小天使,離遠去的樣子。
今晚的月亮很圓,照在檀園的院子里,樹影斑駁。
沈綿呆呆地看著,很久很久回不過神來。
蘭嫂推門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房間里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而沈綿穿著白的睡,披頭散發地站在窗口,凄然慘淡的樣子,就像一個孤魂野鬼,讓人看了心碎。
蘭嫂趕走過去,將燈打開了,“太太!太太,這麼晚了,您站在這里做什麼啊?”
過了半晌,沈綿才回過頭來,沖蘭嫂笑了一下,“我在等周靳言回來。”
蘭嫂看到這副模樣,忍不住眼角發酸。
走過去,拿了件外套給沈綿披上,“太太,先生今晚估計不會回來了,您早點休息吧,窗口寒涼,回頭再著涼就不好了。”
沈綿倒是也沒有為難蘭嫂,默默地走回床邊,躺下,蓋上被子。
蘭嫂轉過,眼淚就掉了下來。
說起跟太太的,要從太太剛剛跟先生好的那會兒開始算起。
那個時候的太太,看起來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剛到月瀾灣別墅的時候,還有些怯生生的,可就是莫名地招人喜歡。
后來經過了千難萬阻,才終于跟先生修正果。先生疼太太,把太太養得花一樣水靈,們這些傭人看著都賞心悅目。
這個時候的太太,是最有神采的。雖然不是那種特別活潑的子,但每天都神滿滿,對們這些傭人也和善,從來不發脾氣。
可如今遭了重創,不到一個月就被折磨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任誰看了不心疼啊!
旁邊的兒房里,屯滿了太太之前給小小姐準備的嬰兒用品,小服小鞋子嬰兒車之類的。每次去逛街,看到心儀的東西,就提前買回來,久而久之,就積攢了這麼多。
有很多次,路過嬰兒房的時候,看見太太一個人待在里面,擺弄著那一件件小東西,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
太太真的很期待這個孩子。
可是老天爺太狠心了,小小姐還有一個月就出生了,為什麼要讓此劫難啊……
隔天一早,蘭嫂給周靳言打去了電話,說太太的狀況很不好,比前兩天還差。
周靳言回來的時候,帶了兩位醫生一起。
沈綿很乖,也十分配合檢查,知道自己病得不輕,也想早一點治好。
醫生給出的結論不容樂觀,建議院治療。
他們說沈綿再這樣抑郁下去,難保某一天,不會有自傾向。
“要是不院呢?在家里治療可不可行?”周靳言問道。
醫院那種冷冰冰的地方,沈綿一定不喜歡,他也不忍心,把一個人丟在那里。
醫生走了之后,沈綿來到周靳言的書房。
站在門口,對他說,“周靳言,你不要費神了,要不然,就讓我去住院吧。”
周靳言的目落在著的腳上。
“怎麼不穿鞋就出來了?”
他走過去,將沈綿抱起來,然后又回到沙發旁坐下,讓坐在他的上。
沈綿的重越來越輕了,輕到周靳言一只手就可以把抱起來。
沈綿出手,輕輕著他的臉,“我知道你很忙,不能二十四小時看著我,我也知道自己病了,需要治療,就送我去醫院吧,我可以的,那里都有醫生,不會有事。”
周靳言了眉心,“再讓我想想,就算要去,也得等你做完月子再去。”
沈綿低了頭,看著自己已經恢復平坦的小腹,又了神。
許久之后,才開口,“周靳言,我知道,周家這樣的家庭,如果出了個神有問題的兒媳,是一件影響極為不好的事……實在不好理的話,我們就……離婚吧。”
周靳言原本以為不說話,是在發呆,卻沒料到,是在考慮這個。
“胡說什麼呢?當初說好了不離婚,怎麼,你想反悔了?”
沈綿抿了抿,很認真地在替他考慮,“可是我這樣,別人會笑話你,笑話你娶了個瘋子。”
“他們不敢。你也不是瘋子,記住,你是周靳言的太太,整個西京市,沒有人敢說你閑話。”
沈綿淡淡地笑了笑,知道,周靳言沒有嫌棄,可是,再過一個月呢?也可能會再過半年,甚至一年,到那時候,他會不會沒了耐心,開始嫌棄了呢……
可現在,連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了……
摟住了周靳言的脖子,的,就好像抱住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然而到了下午,周靳言又要走了。
沈綿沒有挽留他,他總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不能這麼把他困在家里。
一切,都等出了月子再說吧。
之后的日子,沈綿是一天一天數著過來的。
周靳言在家的時間不長,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
沈綿不哭不鬧,也沒有纏著他不讓他走,盡管很多時候,都好想讓他多陪陪的。
每次他離開的時候,總是站在門口看著他,一直到他的車子,徹底消失在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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