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呼喊聲讓顧傾城漸漸恢復意識,可本覺不到自己傷了,因為所有神經還在麻木空白階段。
兩名警將從車上救下車,救護車正好抵達。
顧傾城由于長期嚴重營養不良,本就比常人要弱。
這一撞,雖沒有命之憂,但整個人臉煞白,暈暈乎乎的,連站都站不穩。
醫生看臉上有,檢查后才知,是額角撞傷了,剛好在發際線的位置。
想必是慣撞擊導致腦袋往前栽,磕到了方向盤上。
“傾城,你怎麼樣?你別嚇我……”許落都要哭了,擔心閨出事。
“放心,死不了的。”顧傾城雖然眩暈得厲害,卻還有心開玩笑,而后叮囑,“你留下,配合警……”
“嗯,”許落連連點頭,“你別心,我會弄好的。”
救護車拉著警報朝市中心駛去,顧傾城渾渾噩噩地躺著,意識時而混沌時而清醒,任由醫護給做檢查。
很快到達醫院,顧傾城被推進急診室。
一名形高大,穿著無菌服的醫生正從急診走出,不經意間看到旁車床經過,上面躺著的人有些眼。
他回頭定睛一看,沉聲問:“這是怎麼了?”
顧傾城聽到悉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覺,用力撐開眼眸。
結果沒聽錯,眼前那醫生真是最不愿見到的庸醫——陸君堯。
雖然他戴著無菌手帽和口罩,整張臉遮得只有眼睛在外面,可還是一眼認出。
真是奇怪!
這偌大的京城,又不是只有一家醫院,怎麼每次都恰好是這家醫院,還恰好遇到他?
陸君堯開口詢問,送顧傾城來的醫護快速回道:“車禍創傷,在頭部,目測傷口三厘米,需要針,傷者正常,意識清醒。”
陸君堯過來急診是幫忙理點急況,現在事完正要離開。
可聽了這話也不知他心里怎麼想的,轉跟著回來,抬手就查看顧傾城的傷勢,而后例行詢問:“有沒有頭暈目眩,惡心想吐?”
聞言,顧傾城強忍痛苦喊道:“醫生!我要換個大夫給我治療。”排斥陸君堯。
其實,這點傷本也不到陸君堯親自出手,多半是護士給清創、消毒、最后針。
一旁的護士也確實在準備工了。
可陸君堯聽強烈抗議,潛意識中又杠上了,冷哼了聲:“怎麼,害怕我?”
顧傾城:“是,怕心腸冷漠的庸醫挾私報復。”
兩人對峙間,護士推著小車過來,工都準備好了。
“陸教授,我來給傷者——”
“我來吧,你協助。”陸君堯轉取了硅膠手套,利落地戴上,那雙清冷的眼眸盯著顧傾城,頗有點磨刀霍霍的味道。
小護士驚呆了:“陸教授,這點小傷……”
“好久沒過了,練練手。”陸君堯淡聲道。
他這種級別的大佬,在手中都是只負責最重要的部分,剩下合那些,都是由其它醫護完。
理這點小傷,真是大材小用,殺用牛刀了。
但是他這麼一解釋,護士又能理解了,估他今天是比較清閑,興致好,于是把工遞給他:“那您來,我協助。”
轉而還對躺著的顧傾城說:“你可幸運了!這點傷口,陸教授親自給你作。”
說罷,取來無菌布,將顧傾城整個腦袋都蒙住,只留了傷口在外。
“護士,我說了不要理,我要換個人……”顧傾城被蒙住臉,視線立刻昏暗了,說話也有些模糊。
護士本不理,見傷口著發際線,代了句“要剃掉一些頭發”,便取來刀片利落地理了。
顧傾城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魚,只能任人宰割。
“陸教授,好了。”護士提醒。
“嗯。”陸君堯沉聲應了句,看著那傷口,眉心皺了皺,上前開始清創。
醫用酒棉刷過傷口,劇烈的刺痛讓顧傾城整個人狠狠一,雙手抓著自己服。
“疼就出來。”他知道疼,但這清創消毒是必要程序。
顧傾城怎麼可能在他面前示弱,一聲不吭。
后來,許是痛到神經麻木了,漸漸沒了反應。
陸君堯看了眼脯,見還在起伏呼吸,知道人沒事,又放心了些。
“開始合了。”他提醒了句,便拿起鑷子和針線。
顧傾城都疼到思緒恍惚了,一聽這話又清醒了些,“就這樣,不打麻藥嗎?陸君堯,我要打——嘶!”
抗議的話沒說完,針線已經扎進了皮。
顧傾城疼得渾一抖,再也忍不住,慘出聲。
“你這傷口三針就完了,打麻藥還要多挨一針。”陸君堯藏在口罩后的臉龐冷酷無,一邊淡聲回復,一邊繼續手上的作。
他手指修長,即便戴著無菌手套,也能覺到骨節分明。
針的作,有條不紊,優雅細致。
顧傾城痛到咬牙關,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只盼著他作快點,盼著時間流逝得快點。
整個都是昏昏沉沉的。
能清楚地到針線拉扯著皮,那種鉆心刺骨的痛,讓全沁出一陣陣冷汗。
終于,伴隨剪刀“咔嚓”一聲,頭上一道泠泠清冷的聲音落下:“好了。”
顧傾城渾松懈下來,才察覺到眼淚順著兩邊眼尾往下流。
無菌布取下,被突然而來的線晃得本能閉眼,又緩緩睜開,那副雙眼盈滿淚水的模樣,我見猶憐。
“呵,還哭了?我以為你不怕痛。”陸君堯取下硅膠手套,轉扔進垃圾桶,瞥了眼冷嘲道。
顧傾城本不想跟他說話,連正眼都不帶看一下。
護士扶著顧傾城坐起,叮囑道:“你要去拍個片子,有家屬過來嗎?”
顧傾城聲音微啞,“沒有……”頓了頓又說道,“我自己可以,等我緩一緩。”
起坐到一邊去,這時候又有傷者送進來,醫護立刻投到下一場急診救援中。
緩了幾分鐘,顧傾城起拿著單據,去拍片。
但是強撐著走出幾步,還是覺得眼前眩暈,就跟喝醉酒似的,大腦控制不住雙,不由得一手扶墻停下了。
腋下突然一,一力道鉗住了。
顧傾城一驚,回頭看去,頓時沒好臉。
陸君堯取下了口罩,頭上還戴著無菌帽,上穿著無菌手服。
這副模樣的他,跟平時見到的樣子很不同。
但那五依然清晰明朗,英俊迷人。
顧傾城心想:白瞎了這張優越的臉。
兩人視線對上,男人也沒什麼好臉,低聲道:“你這種況,最好有人陪同,腦震的話要住院觀察兩日。”
顧傾城臉蒼白,因為疼痛還未恢復,冷漠回絕:“不用,我等會兒就走了。”
“跟你家人服個,就那麼難嗎?”
陸君堯的意思是,給家里打個電話,說出了車禍需要住院,讓個人來照顧下,不是難事——只要肯開口就行。
可對顧傾城來講,這話無疑是在傷口撒鹽。
本就反陸君堯,聽完這話更加火大。
要不是現在陣陣眩暈,還惡心想吐,高低要狠狠罵這人一頓。
見顧傾城連懟人的力氣都沒了,陸君堯知道況很不好,回頭吩咐后的學生:“推個椅來,送去拍CT。”
“好的,陸教授。”學生恭敬答應。
“不用。”顧傾城還在強撐。
陸君堯不客氣地道:“人在醫院,要聽醫囑,否則出了事醫院要擔責。”
話落,丟下在墻邊靠著,步伐凜凜地離去。
那名醫學生很快推著椅過來,將顧傾城扶坐上去,把送到了CT室。
又要排隊等。
手機響起,許落打來的。
“……”
“傾城你怎麼樣?車子已經拖走了,我跟警這邊也辦完了事故手續,你在哪家醫院,我過去陪你。”
顧傾城問:“你沒傷吧?”
“我沒事,就是嚇到而已。”
閨沒事就好……
顧傾城一個人實在撐不住了,只好說了醫院。
大半個小時后,許落打車趕來,顧傾城正好排到拍片。
許落陪著做完了檢查。
又過了十多分鐘,醫生拿到片子一看,確實是腦震,建議住院。
可顧傾城不想住院,于是簽了字自行離開。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原本應該青天白日的。
不料天氣突變,下起了雨,天地間灰蒙蒙一片,就跟夜晚似的。
許落冒雨跑出去買了把傘,回來扶著一起離開。
可醫院附近極其堵車,下雨使得打車難上加難,許落下單幾次都沒司機接單。
“傾城,要麼就住院吧,你這樣子我好擔心。”
顧傾城搖搖墜,卻依然皺眉拒絕:“不用了,再等等,不急。”
不肯住院,是有考慮的。
下午等待做CT的時候,顧傾城細細回想了整件事。
直覺告訴,失靈的剎車系統肯定有問題,多半是人為導致。
如果……大膽猜測了下,如果這件事是顧如意干的,那自己若出事失聯,顧如意肯定會興異常。
想驗證自己的猜測,必須暫時于“失聯”狀態。
如果住院,顧家想查的話,很容易查到。
“我不回顧家,回我們小窩,這幾天要麻煩你照顧我了。”顧傾城虛弱地說。
許落道:“什麼麻煩,當然是我照顧你。你這樣子回顧家我也不放心,他們本不管你死活!”
顧傾城扯,苦一笑。
雨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暗。
許落又看了眼手機,前面還有20人等待。
心急如焚,不停地抬手在路邊招車,可經過的出租車都有乘客。
正無計可施時,兩人面前緩緩駛來一輛極其包的跑車。
很眼,們曾經在中介那兒見過。
顧傾城看到這輛車,眉心一皺,很快認出這是誰的車。
視線看了眼車里,不巧,正跟駕駛員淡漠高冷的眼神對上。
但車里的人裝作沒看見,也極其高傲地甩了個白眼,轉過臉去。
許落突然驚呼:“咦!這不是陸醫生嗎!傾城,讓陸醫生幫幫忙吧!”
“不用。”顧傾城冷漠拒絕。
正好,車流松,那輛價值五千萬的科尼塞克又要往前開。
許落突然上前敲窗,“陸醫生!”
車子再次剎停,繼而降下車窗,出駕駛室那邊,陸君堯嚴肅冷峻的臉。
“有事?”
許落彎著腰看向車里,客氣地道:“陸醫生,能不能麻煩你送傾城一下?我們打不到車,傷了虛弱。”
陸君堯知道顧傾城不識好歹,沒怎麼猶豫就拒絕:“我這是兩座,載不下你們。”
“不用載我,載傾城就可以了!”許落討好地笑著,“我可以多等一會兒沒關系的,但傾城傷了——行不行,陸醫生?”
顧傾城火大,一把扯住閨:“你干什麼!很快就等到車了。”
陸君堯沒說話,但看他的臉,應該是勉強答應。
“太好了!謝謝陸醫生!”許落高興極了,立刻拉開副駕車門,轉招呼閨,“傾城你快上車!”
“不用!”顧傾城很不喜歡閨男的樣子,火氣更大。
但是這一吼,腦子里的眩暈更重了,人都晃了晃。
后方的車鳴笛催促,陸君堯不耐煩了,“到底上不上車?”
“上上上!”許落不管閨生不生氣,將拉過來塞進副駕,苦著臉哀求道,“傾城,你別讓我擔心,求你了。”
話音未落,趕拍上車門,擺擺手示意快走。
陸君堯啟車子,面無表地道:“你這種況應該住院觀察兩天。”
顧傾城:“怎麼,這醫院你有份?要完KPI指標?”
陸君堯冷笑,磨了磨牙,暗忖自己真是多。
他不再廢話,聲音更冷:“扣安全帶。”
顧傾城側,扯了安全帶出來,冷地說:“我會付車費。”
陸君堯勾,氣笑了。
若不是看外面下著大暴雨,額頭又有傷,而自己是醫生——他真是分分鐘把這人趕下車!
路上繼續堵,走走停停。
陸君堯雖然很不想跟說話,但還是問道:“送你去哪兒?顧家還是嶺江一品?”
嶺江一品,就是顧傾城從陸君堯手里買的那套復式。
這事顧家跟陳云墨都不知道,只有陸君堯知道。
而他不是個多和管閑事的人,便誰都未說起過。
顧傾城淡聲道:“嶺江一品,謝謝。”
陸君堯頭都未回,側臉英俊而冷酷,再次忍不住毒舌:“你一個人住,不怕昏死過去都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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