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齊齊開口，說完卻又不好意思地朝彼此一笑。

楊斯堯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周月年：“你先說。”

“你……”要先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周月年“你”了半天，總算是把這個頭開出來了，“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怎麼不知道？

“有段時間了。”楊斯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博士念完之后接母校的邀請，回來當了老師，這段時間忙著安排國的一切事宜，在國那邊還有一些事沒有完善，所以這次專程回去，想把事做完。”

之后再去波士頓的機會可能就了，卻沒想到恰恰是在這次回去的路上，到了周月年。

說到這里，他也笑了笑，“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

更加沒有想到，周月年就是本次航班的機長。

此刻距離他們下飛機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兩人坐在機場的咖啡廳里，邊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燈火通明，異國他鄉，沒有了在中國時明月照故里的纏綿，但是燈亮得格外不吝嗇。

暖黃的線中，兩人的廓映出幾許今年的曖昧來，莫名就有了幾許舊事重提的意味。

周月年也笑了，笑得不怎麼真心，“我也是剛剛調來這趟航線沒多久的。”

說完之后又陷沉默，兩人一時之間，均是相顧無言。過了半晌，楊斯堯才慢慢開口，語氣中夾雜著一不甘心，“其實幾年前，我回到你家找過你。”

周月年正在猶豫要不要問他上次講座的事，沒想到楊斯堯反倒先開口了。

聽了，不由得有些愕然，“什麼時候的事？”

“好幾年了，你鄰居說你把那套房子租了出去，了人家的外景拍攝地，也不經常見你。我就把聯系方式留給了。”楊斯堯不由得想到那天他們倆約定的見面，笑容更加艱了幾分，“可能弄丟了吧。”

這話說的就有些口不應心了。他一開口，周月年就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當即解釋道：“我不知道。那套房子我很早之前就租了出去，畢竟每個月的管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加上我又經常待在學校里，回去的時候也不多，于是就干脆租出去了。那邊前幾年修了個很大的公園，加上又是在山上，風景很好，我租出去給人家當攝影用的外景地，還搶手。連什麼時候換了鄰居都不知道。”

楊斯堯點了點頭，雖然早就猜到是這種可能，但聽周月年解釋，心里奇異的，非但沒有生出一寬，反而覺得有些疲倦。

他問道：“你常年住宿舍，也不回去，那肆肆呢？”

問完楊斯堯就有些想笑。

人都已經不要了，還留著一條狗干什麼？想來試試早就被送人了吧。

周月年臉上的表微微一頓，“死了。”

楊斯堯不由得有些驚訝地抬起了眼睛。

“把房子租出去之后，肆肆被我寄養在學校外頭寵店里。有一年寒假，我接它出來，它見了我很開心，圍著我撒歡，結果旁邊不小心有輛車子撞過來，就這麼……”周月年攤了攤手，后面的結局不需多言。

當時就在想，一個人要鰥寡孤獨到什麼程度，才能讓老天吝嗇到，連一條狗都不能好好地陪在邊。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活是見證了和楊斯堯那段的，也就只剩下肆肆了。

在邊的人接二連三離開之后，也就只有它從頭到尾陪在邊。于而言，那早已經不再是一條寵狗那麼簡單。那是的朋友更是的家人，可天就是有這麼不測風云，前一秒鐘他們還在為好不容易的相見歡欣鼓舞，后一秒鐘，肆肆就被卷進了車底下。

那個時候站在肆肆的尸旁邊，手腳僵直，旁邊那個新手司機不住的跟說些什麼，焦急的跟解釋著什麼，周月年一概沒有聽到。看著肆肆的尸，腦中翻來覆去想的就只有一個念頭。

楊斯堯可能更加不會原諒了。

……

的手指不自覺地蜷起來，想要握拳，仿佛這樣才能到一安全。

過了半晌，楊斯堯輕笑了一聲，“也好。”是什麼也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從地上提起包包，背到肩膀上，站起來，對周月年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回去吧。”

舊人見面，聊他們這樣的估計也是見。楊斯堯心里說不上是什麼覺，仿佛早就猜到了周月年是如此負心薄幸的一個人一樣，居然沒有半點兒失。至于剛開始見到時的那種欣喜若狂，也早已經消失殆盡。

周月年跟著他不由自主的起，眼見楊斯堯說完就要走，在背后終于忍不住住他，“楊斯堯，那天……那天那個講座你不來也是因為我嗎？”

楊斯堯愕然回頭，“什麼講座？”

不知道為什麼，周月年激起來，邊比劃邊跟他說道，“我們公司前幾天邀請了你們學校的老師過來，給乘務人員做專業講座，我看到上面人里有你的名字，但后來你沒有來。”

經這麼一提醒，楊斯堯仿佛想起的確是有這麼回事。但他是因為什麼沒去的……楊斯堯回憶了一下，總算是想起來。

還好意思說！

他轉過，大步地朝著周月年走近，仗著高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生病了，所以沒有來。”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病嗎？”

周月年莫名其妙的抬頭看著他，難不楊思堯生病還要怪在頭上？自己連他之前在哪兒都不知道。

見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楊斯堯翻到那個微信號碼，往周月年面前一擺，“這不是你？”

他沒好氣地控訴道：“你專程約我出去，卻讓我在那兒等了你五個小時都不見你人影。周月年，你什麼時候下作到這種程度了？在游戲里騙人裝備皮，完了之后就拍拍屁，不認人。不過也對，你在里本來就這樣，用得著人家的時候，就和人家在一起，用不著人家了，連一個眼神都吝嗇。”

周月年沒空去計較楊斯堯七八糟在說些什麼，盯著那個微信號半晌，冒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這不是我的號碼。”

楊斯堯本不相信，“上面的照片、各種生活照，都是你的，你還狡辯。”

“我有病啊，拿自己的真照片騙人。”周月年立刻起來，完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對，楊斯堯什麼游戲什麼皮你給我說清楚。”

……

半晌之后，周月年和楊斯堯坐在剛才他們坐的那個位子上面面相覷。

楊斯堯被周月年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看，有個人沒心沒肺，我連最起碼的都不知道能有什麼辦法，當然只能用這種笨辦法來找你了。”

“好了好了。”周月年心里像是罐子打翻了一樣，甜滋滋的，出手來了楊斯堯的耳朵，“算我錯了算我錯了，行了吧。”

“怎麼算你錯了，本來就是你錯了。”楊斯堯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把這事忘掉！”

“那可不行。”周月年得意洋洋的說道，“我還打算把這件事寫下來，隔三差五拿出來念一遍呢。對了，剛才我怎麼忘記錄音了呢？”

“周月年！”

眼看楊斯堯有即將被自己惹的趨勢，周月年不敢大意，連忙抬起手告饒，“好好好，忘記就忘記，忘記，我馬上忘記！”

“還好意思說。”楊斯堯將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都還沒有給我解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等等啊。”說著，周月年掏出手機，撥通了周周的電話。片刻之后，那邊傳來一個小孩子歡欣喜悅的聲音，“喂？大佬？你傳喚小的做什麼呀？”

“周周啊，”周月年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和藹可親，“我剛剛在這邊的漫威周邊店看到了一個新的賽車，我想給你買回來呢。但是呢，在這之前我有點兒事想問你。”

“謝謝大佬，大佬你，給大佬進茶。”周周非常狗子地說道，“大佬想要知道什麼，小的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喲，還會用八個字的語了，看樣子你最近知識增長得不錯嘛。”說完，周月年的聲音突然低，出一危險來，“我問你，前段時間你是不是打著我的旗號約了個人出來？見到那個人年紀比你大許多，你不敢再欺負人家，于是本就沒有赴約，直接就把人丟在了肯德基？是不是——”

“嘀——嘀——嘀——”

周月年話音未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楊斯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番作。

周月年退出通話頁面，拿起手機沖楊斯堯揚了揚，“看到了吧，是這個小崽子冒用了我的照片跑到網上騙人。至于你加的那個游戲賬號，其實本就是他的，只不過我當時借過來打了兩局罷了。”

沒跟方飛說，方飛也就自然而然的認為那就是的。至于周周拿周月年的照片去騙人，這種事做的這麼練，看樣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不過他大概是沒有想到，在游戲里居然還有人這麼大方，真的會又是送皮又是充錢。本來以為是個冤大頭，還打算再宰一頓的，誰知道去了肯德基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個跟他姐年紀差不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