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年看到是他，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低下頭，狀若無意般地對楊斯堯說道，“你不上課，跑我家門口來做什麼？”

楊斯堯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像是要從臉上看出幾分端倪來。他就不相信周月年會真的不知道他是過來干什麼的。可楊斯堯最終還是失了，因為即便是他快把周月年的臉盯出一個來，可臉上卻依然分毫不，讓人看不出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我專程過來看你。”眼見周月年要從他面前走過，楊斯堯連忙跟上的腳步，問道：“你不上課，跑哪兒去了？”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上課了。”周月年看也不看他，徑自就要從楊斯堯面前離開。

見事到如今居然還在張口胡說，楊斯堯氣不打一來，一把拉住了周月年的手，“你還想騙我？我都在這兒等了，你一下午了！”

楊斯堯只覺得心中有無數的話要跟周月年說，可看到這種態度，那麼多到了邊的話，卻是無從說起。

周月年微微皺眉，不耐煩地說道，“你既然在這兒等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學校呢？”

“胡說！”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楊斯堯，他幾乎是目眥裂地說道，“你如果回到學校，黃閃閃早就跟我說了。我出來找你的時候我們就約好了，你一回到學校就通知我，我等了這麼久，黃閃閃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說明你本就沒有回學校。你說你去哪兒了？”

剛才隔得遠，他沒有聞到。此刻周月年就站在他的邊，楊斯堯才聞到上有一淺淡的煙味兒，他皺起眉頭，“你煙了？”

“什麼玩意兒？”周月年一把將自己的手從楊斯堯手中出來，臉上全是不耐煩，“楊斯堯，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個人廢話那麼多呢？你今天在這等我，我很激，但是我的事能不能麻煩你別管？煩得很！”

周月年既然知道，什麼樣的語氣和語言可以討人歡心，那麼自然也就知道，什麼樣的語氣和語言能化作最尖銳的刀子，直捅人家的心臟。

毫無疑問，這一幅讓楊斯堯別管閑事的態度深深地刺傷了楊斯堯的自尊心，這個年紀的年人本來就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更別說楊斯堯還是一個從小到大靠著一張臉皮活下來的人。

周月林說完其實就有點兒后悔，然而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即便是想要道歉也無從說起。

周月年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看到楊斯堯臉上的神漸漸轉為青白，心里驀地一跳，下意識地就冒出一個想法來：完了，可能真的把楊斯堯得罪了。以這個人的小心眼兒，也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跟自己說話。

不過轉眼周月年就想開了。

得罪就得罪吧，反正現在誰也不想理，楊斯堯最好離離得遠遠的，省得天跑到面前來，平白地討人嫌。自己心已經夠不好了，別還要顧及著他的。

只是，都這麼想了，可為什麼心里還是生出一憾來呢？仿佛楊斯堯真的不理，就會有多大的損失似的。

算了吧，想。

就這樣吧，反正距離高考也就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將來大家都需要各奔東西的，與其等到分別的時候，依依不舍，抱頭痛哭一場，還不如現在就徹底說清楚，省得將來再煽。

這樣一想，周月年就頗有些破罐子破摔心理，索說道，“我現在這麼個狀態，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學，而是我學不進去。你也不要勉強我，畢竟誰經歷了這麼大的人生變故，都不可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立刻站起來，你們不要對我太苛責了。對于，你我知道你媽媽把你看得很重，你不要辜負對你的期，從今往后就不要來找我了。”

說完，就毫不留的轉過，朝著自己家門口走去，步子有些快，像是落荒而逃一樣，就連自己都害怕，倘若繼續留在這兒，等下又要跟楊斯堯糾纏不清。

“周月年，你這個人好沒勁兒。”就在周月年打算快點兒離開這里的時候，楊斯堯的聲音果然從后面傳來，“你張口閉口就是你死了爸爸，說得好像別人沒死過一樣，就你特殊。”

這話實在不像人話，周月年猛地轉過頭，沖著楊斯堯怒目而視，“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聽到的意思。”楊斯堯的眉目在月底下越發的冷了，“死個爹是很了不起的事嗎？”

他如此挑釁，就算是知道他不會說人話，周月年也忍不了了，將肩膀上的書包“啪嗒”一聲，扔到地上，“楊斯堯你是不是想打架？”

“來呀，誰怕你？”末了，他又補了一句，“就怕你繼續仗著你爸爸死了的由頭我讓你。”

“楊斯堯你太過分了！”周月年再也忍不住，提起一拳，就朝楊斯堯臉上砸過去。

楊斯堯也不是站在那兒任由砸，而是輕輕一躲，躲開了周月年的拳頭。

他冷笑道，“黃閃閃可以看在你爸爸不在了的份兒上，諒你的心，可我不會。天底下悲慘的人多了，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去諒你的。”

周月年被他說得惱怒，本不想再聽他叨叨，抬起拳頭又朝他臉上砸過去，楊斯堯因為分心說話刺激，好死不死，正好被周月年的拳頭砸了個正著。

他退后兩步，一把捂住了鼻子，還好沒出。周月年見他被自己打到，心中也閃過一愧疚，面上卻依然強，“我早就說過，你別有事兒沒事兒天惹我，尤其是我心不好的時候。”

周月年說完，提著書包就打算回家，可是楊斯堯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

才剛剛轉，那個討人厭的家伙又在背后喊道，“這樣就算了嗎？你這樣就打算走了嗎？我還沒有還手呢。”

周月年徹底忍不住了，再次一把將書包扔到地上，沖著楊斯堯咆哮道，“楊斯堯，你究竟有完沒完？”

“沒完。”楊斯堯冷冷說道，“你什麼時候安安心心跟我回學校去上課，我就什麼時候不再纏著你。”

“我也說了我做不到。”周月年直接說道，“我要是真的做得到，像以前那樣安安心心地待在教室里上課，我早就回去了。”

“那你像現在這樣放縱自己，就有助于你的生活早日回到正軌嗎？”周月年話音剛落，楊斯堯就截口道。

周月年眼底生起一濃重的厭倦，傷人的話再次要沖口而出，可是楊斯堯這次卻沒有給機會，“你自己口口聲聲說的，你要進軍校，你要開殲擊機，可最先做不到的人也是你。是你自己答應你爸爸，你要好好生活，撐起這個家的，最先放棄的人還是你。也是你答應了大姑，你重今往后要好好學習，不會讓讓你媽媽擔心，現在不的人依然是你。你跟我說你做不到，你是真的做不到，還是你像一個懦夫一樣，怯懦得不敢面對自己？”

楊斯堯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進了周月年的心臟。

的心口痛得一一的，周月年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人說起話來居然這麼的傷人。

沖著楊斯堯怒目而視，可對方本就不把的目攻擊放在眼里。他提起書包，手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繼續說道，“像你這樣煙逃避學習，逃避現實，就能夠維持得了一輩子嗎？高考過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面對，到時候，難道你也要靠煙喝酒來麻痹自己嗎？”

“煙？”周月年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隨即反應過來，楊斯堯做出這個推斷的依據是什麼，當即臉上有些訕訕的。小聲解釋道，“我沒有……”

事實上，上這煙味兒是逃學跑到學校外面的臺球室時去沾染上的。以前沒去那邊打過臺球，初來乍到，也不懂里面的規矩，像只錯路的鵪鶉，直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家看穿的來路，也不怎麼搭理，周月年在那邊坐了會兒，發現實在沒勁兒，就走了。

不過也的確沒有回學校，而是一轉，去了旁邊的游戲廳，玩兒到現在才回來。

以前因為學習忙碌，手機、游戲，一概是不會的，可是現在，突如其來的放縱，好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下就讓周月年好多年來養的自律習慣，瞬間煙消云散。

即便是已經很累了，但周月年就是還想玩兒游戲，就是不想看書不想復習。

這些，楊斯堯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周月年說什麼，他自然就信什麼。聽到說沒有煙，楊斯堯心里莫名一松，連帶著眼角的冷意都淡了不。

“隨便。”他把書包背到上，“你明天準時來學校就行。”

楊斯堯說完，就打算離開，然而才剛轉，就聽到后傳來周月年低低的聲音，“明天我不會去學校的。”

楊斯堯的形一頓，“隨便你。”

說完，他就背著書包，大步離開了。

他不信，周月年會真的不來。

然而到了第二天，楊斯堯看著邊空出來的位置，心里升起一濃重的失來。

周月年，真的沒來上學。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