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輕松地說道，“我不是婚生子，媽媽一直想上位，但人家老婆和老公手段太強大，那點兒手腕，本不夠看。饒是這樣，也沒有放棄過。只是每到年節，都要在家里發幾道瘋。我爸麼，小時候我還見得比較多，如今大了，已經很見他了。”

“我想想，”楊斯堯做回憶狀，“上次見他，還是中考前。”

“我媽天想上位，我爸煩不勝煩，次數多了，自然不見了。”連著，連楊斯堯都不想見了。

楊斯堯的爸爸有的是錢，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兒子緣上面卻稀缺得很。又或者是他那位未曾謀面的“大媽”有著什麼過人本領，單曉嬋不過是個網之魚，總之，楊斯堯的爸爸一心想要兒子，外面的人數不勝數，但兒子也就兩個。

這些話，往常是說都不能在楊斯堯面前說的，但今天，他為了安周月年，也差不多是豁出去了。

周月年心思玲瓏剔，哪里會不明白？

只是沒有想到，現實生活中居然還真的有人做著嫁豪門的夢，甚至不負責任到隨便生個孩子下來，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語塞。

看到那樣子，楊斯堯有點兒難堪，忍不住喝道，“你干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誒，”像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一樣，想了半天方才說道，“楊斯堯你很辛苦吧？”

他媽腦子那麼不清醒，現在看來，楊斯堯長現在這個狗脾氣，好像也在理之中。

沒想到，這句話，反倒讓楊斯堯一下笑了起來。他沒好氣地推了周月年一把，“什麼七八糟的。走了。”

他說完，率先邁開大長，走在了前面。

雖然楊斯堯的世聽上去充滿了狗，他說的時候也聽得出來他心一定充滿了不甘，但可能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慘，周月年莫民就覺得自己那點兒慘不算什麼了。甚至對楊斯堯那臭脾氣的包容程度，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嗷嗚……嗷嗚……”

黑夜中，一聲小的低鳴突如其來，讓周月年腳下一。立刻喝道，“什麼聲音？”

“是狗。”楊斯堯轉過，見周月年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一臉困頓的問道，“你怎麼了？”

周月年渾上下長滿了尖刺，現在就像個遇到危險的刺猬，“狗？在哪兒呢？在哪兒？”

這路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昏暗得連距離一米遠的楊斯堯都看不清，更別說可能腳邊還有條狗了。

偏偏那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繼續“嗷嗚嗷嗚”地起來，弄得周月年更是心中惶惶，“不是，在哪兒呢？在哪兒！”

楊斯堯后知后覺，終于反應過來，“周月年，你怕狗？”

天不怕地不怕，每天招貓逗狗的周月年，居然會怕狗？

周月年一僵，隨即強道，“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會怕狗？我是擔心等下一不小心，踩到了人家，到時候竄出來咬人就不好了。”

“哦。”楊斯堯老神在在地說道，“既然你不怕，那就沒什麼唄。來了你一腳踢過去就行了。誒，”他突然出聲，“狗就在你腳邊——”

“啊啊啊啊！”話音未落，就見周月年一個旱地拔蔥，直接從地上“拔”了起來，在楊斯堯反應過來之前，抱住了他。

“楊斯堯，你明明說沒有的！在哪兒呢？你快去把它趕跑，快去……”聲音越來越小，這才注意到，自己的作又多過界。

周月年短短的一生，經歷了無數尷尬的時刻，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拖把刀來立刻揮刀自盡。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天居然因為怕狗，竄到了楊斯堯上！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想從楊斯堯上下來，但又怕狗突然竄出來，還是楊斯堯看穿了心的想法，悶聲說道，“放心吧，沒狗，剛剛騙你的。”

周月年也已經猜到了，悶悶地從他上下來，末了，還非常不甘心地拍了楊斯堯一把。

他胡說八道。

周月年現在必然是無心活躍氣氛的，這桿旗幟只能落到楊斯堯上。于是，他非常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嘲笑道，“周月年，你是不是小時候招貓逗狗，惹惱了人家，被狗追過，導致你現在都怕？”

周月年：“……”

他真是太會聊天了。

偏偏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哪里最討嫌，知道周月年是因為小時候惹狗，被人家報復，導致現在一把年紀了還怕，非但不覺得可憐，反而生出幾分幸災樂禍來，“我覺得老王有的時候說話真的對的，周月年你就是沒有接過現實的捶打。方飛要是知道你這麼欺怕，第一時間跳起來跟你干架。”

“你是在說方飛連狗都不如嗎？”周月年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兒，“我周一來了就告訴方飛，說你這樣說他。”

“沒事。”楊斯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淡定樣，“方飛拿我當菩薩，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正是有了這個小曲，讓之前籠罩在他們上那點兒因為世生出的哀傷消散了不。那條不知道在哪兒的狗還在“嗷嗚嗷嗚”地著，楊斯堯輕輕皺眉，“周月年。”

“啥？”

“你覺不覺得，這狗得有點兒不對？”

“你還能聽出狗得對不對呢？狗得對是什麼樣子，楊斯堯你給我示范一個唄。”周月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楊斯堯已經躬著子開始沿著角落找起來了，“你想干什麼楊斯堯？”

楊斯堯沒有理，而是認認真真地找起來，“小狗？你要在的話，應我一聲。”

果然，只聽小狗細弱的聲音在墻角響起來，“嗷嗚，嗷嗚。”

楊斯堯循聲過去，在墻角，找到了那條讓周月年嚇得去了半條魂的小狗。

是真的小狗，渾上下的都沒有幾，躺在楊斯堯手里，還不到一個掌大，看樣子是剛剛生下來沒多久，又因為什麼原因，被棄了的。

此時已經是深秋了，那小狗一被楊斯堯捧在手里，就哆哆嗦嗦地蜷起來，盡力往他手心的熱源靠。

楊斯堯難得丟掉了他那副“天下人欠他八百萬”的模樣，小心地將那條小狗藏在了自己懷中，幫它擋住了冷風。

“現在還有寵醫院開著嗎？我看它這樣，活著有點兒困難。”楊斯堯說著，就朝外面走去，邊走邊找寵醫院。

周月年還有點兒怕，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楊斯堯見了，毫不留地諷刺道，“你也真是有出息，被這麼一個小東西嚇那樣，你小時候是對狗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才導致人家起反抗，弄得你現在年影這麼大？”

周月年不想回答，只用白眼表示了自己對楊斯堯的嘲諷。

“好了，一共三百六十八。回去之后好好休養，看它這樣子，應該也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我們這里有，你們自己拿了去兌吧。”寵醫生三兩句話將注意事項代完，楊斯堯掏出錢包，里面一大把紅的鈔票瞬間晃花了周月年的眼睛，“敢你才是藏在人民群眾中的土豪啊，那你平常在我這里蹭吃蹭喝的？”

楊斯堯對“蹭吃蹭喝”這個罪名不置可否，把錢了，又在醫生的指導下給小狗洗了澡喂了，見它神好點兒了，才把它捧在手里，跟周月年推著腳踏車出去了。

楊斯堯將小狗放在咖啡館的臺子上，不時用指尖輕輕點它的鼻子。周月年捧著杯茶，隔了快有兩丈遠。

楊斯堯回頭一看，就見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像是這條不到一個手掌大的小狗稍有異，就會立刻跳起來逃之夭夭。

隨時要跑路，可楊斯堯偏偏不讓如愿。吸貓吸狗這種事，不是要自己吸，還要帶領別人一起吸，要讓別人上癮了又吸不到。

楊斯堯將那條小狗抱起來，真誠地邀請周月年，“誒，你試試？”

“不。”周月年對此不屑一顧，“我不要。”

“你試試嘛，它不咬人的。”楊斯堯把小狗往周月年懷里塞，“試試嘛，真的不咬人，起來很舒服的。”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然而，就算周月年渾上下都寫滿了拒絕，楊斯堯還是不由分說地將那條小狗放進了手里。

周月年渾一僵——

小狗許是覺到了的排斥，用腦袋輕輕地拱的手心，討好地親近，看上去十分乖巧。這樣汗倒數的周月年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上的汗又放了下來。

試探著，像楊斯堯一樣，不太練地用手輕輕小狗的腦袋，小狗上傳來溫熱的，讓人莫名放松。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擼貓擼狗，原來這覺，真的不差啊……

周月年在咖啡館里如是喟嘆到。

一想到楊斯堯要跟分開了，很快就擼不了，周月年本著不能吃虧的小市民心，又狠狠地擼了兩把。

在擼狗的間隙中，楊斯堯深沉地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犯難地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媽應該不會允許我養狗的。”

周月年立刻警惕起來，“楊斯堯，你想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