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路燈只照亮了腳下一小塊路，再長，就沒有了。

必須要走一步，那燈才吝嗇地跟著的步子，照亮那麼短短的一步路程。

“初三那一年的生活，我不想再經歷了……我以為我再也不需要經歷了，可是……可是誰知道到了高三……高三又了這樣……月月，我不知道是我命苦還是老天爺非要逮著我欺負……為什麼是我……他本就不知道高考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徐姣緒終于崩潰，聲淚俱下，“我已經這麼謹小慎微……已經這麼注意了，為什麼還要來欺負我？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你們還能復讀還能出國，可我只有這一次……這一次都是我跪在地上跟我爸求來的，如果這次考不上，那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了……不可能了……”

會像那些小學、初中同學一樣，會踩著父母的腳印，進廉價勞力行列，為龐大務工人員中的一員，嫁給一個跟爸爸一樣的，重男輕又暴的男人。將來的兒，會重蹈的覆轍，一代代，一輩輩，永遠看不到盡頭。

“我也知道，對方是惡意的，我不應該影響，可是……可是我越不想越要影響，我也不想，我不想的……這麼下去怎麼得了？我必須要考一個很好的大學才能解決我的將來，我……我不想再回那個家里了……我該怎麼辦……我……我也不想的……”

周月年靜靜等說完，緒漸漸平靜下來，才手輕輕攬住了徐姣的肩膀，“我們大家會幫你的。”

……

將徐姣送回宿舍，已經是下了晚自習很久之后了。

這番舉，嚇得老王一晚上就瘦了許多。再三確認徐姣緒已經平靜下來之后，周月年才和老王告別，推著自行車，跟著楊斯堯一起朝學校外面走去。

他們和同樣一直陪在徐姣邊的黃閃閃告了別，兩人一起并肩朝家的方向走去。徐姣今天說的那些，只有楊斯堯和周月年聽見了，然而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

風從樹梢盤旋而過，楊斯堯側頭過來，看向難得沉默的周月年，“你之前說要幫，你打算怎麼幫？”

聽起來很可笑又很中二，但楊斯堯就是覺得，周月年不是在敷衍徐姣。

周月年從沉思當中抬起頭，看著不遠的霓虹燈，笑了一下，“我突然想去參選那個什麼代言人了。”偏過頭來看向楊斯堯，“你會幫我的對吧？”

燈下，的眉目熠熠生輝，有連時都淹沒不了的芒。

楊斯堯怔忪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的彩驚艷到。他回過神來，趕點了點頭，可周月年已經推著車走遠了，并沒有看到他的點頭。

楊斯堯在后面注視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心里劃過一不可言狀的黯然，但馬上，他就把這種黯然了下來，跟上了周月年的腳步。

第二天早自習一下課，周月年就竄上講臺，一聲嚎，驚醒了昏昏睡的同學們，“各位！”

聲音清朗，帶著濃重的年氣，一點兒都不矯，“我昨天晚上思考了一下，做了個決定。”

“咳。”饒是臉厚如城墻，被幾十雙眼睛這麼灼灼地盯著，要說出后面恥度那麼高的話，也有點兒不好意思，“那個，我們學校，不是在選什麼代言人嗎？我覺得，我這麼優秀的人假如沒被選上，是我們學校的損失。好歹是母校，不能讓它損失這麼大，為了挽回我們學校的損失，我打算參選這個什麼什麼代言人。請各位父老鄉親，看在我們三年同學的份兒上，去給我投一票。”

一抱拳，“周月年，在此謝過！”

底下的同學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在說什麼，立刻沸騰了。尖的尖，拍桌的拍桌，尤其是在知道徐姣這些天經歷了什麼之后，周月年此舉，都好像一個耳，狠狠地扇到了看不見的那些人臉上。

還有什麼，比共同進退，更讓徐姣到寬和溫暖的呢？

方飛在倒數第二排沖周月年豎起大拇指，“周月年，夠爺們兒！”

“滾！”不等周月年罵他，黃閃閃就先一步，一掌拍到方飛腦門兒上。罵完方飛，隨即沖著周月年尖道，“小月月，我要跟你一起選校花！”

周月年被他們一喝彩，臉上出點兒洋洋得意來。嘈雜和振當中，徐姣輕輕地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周月年被沖上講臺的黃閃閃抱著，目不期然地跟楊斯堯的對上了。一向冷漠的他，此刻眼里居然有淡淡的笑意，看到周月年看來，他輕輕啟，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夠爺們兒。”

周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