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程可檸蹙眉：“松開。”

于嘉禮搖頭，眼底浮現祈求：“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

“我知道你和明熾已經去提過離婚申請了。”他說。

程可檸愣了愣，剛想說什麼樓下忽然傳來一聲汽車鳴笛。

兩人同時往下看，是一輛黑的邁赫，車窗緩緩下降，出明熾面無表朝上看的臉。

程可檸掙開于嘉禮的手，后退幾步手腕，淡聲道：“提離婚申請就一定會離婚嗎？”

“可是你們本就是因為利益結婚的不是嗎？檸檸，以前的種種是非都是我的錯，只要你愿意回來.......”

“我不愿意。”程可檸朝他微笑，語氣出奇地鎮定，“于嘉禮，如果你在過去的十九年里有任何一天對我說這樣一句話，我或許都會答應，可是這世界上還有錯過這個詞，實際上，就在剛剛的幾分鐘前我還在后悔，我竟然喜歡過你。”

于嘉禮如遭雷擊，僵在半空中的手都忘了放下。

人眼神平靜地仿佛再看陌生人，毫不留地轉離開，曳地的大紅禮翻飛出絕的漣漪。

高跟鞋清脆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呆滯地看著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腦中卻如走馬觀花般跳轉到了那被他刻意忽視過的十九年。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天程雨婕潰敗時失控的指責。

“你以為你又是什麼好人嗎？”

“你為什麼施舍我，不是為了保護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嗎？”

“你這個于家的私生子，除了程可檸誰會多看你一眼？.......為了你和家里決裂，到頭來還要被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傷害得無完，真是蠢貨哈哈哈哈.......”

“......偏要跟著你轉藝考的時候被程威打得半個月都沒下床.......狼狽地在北京天橋底下和流浪漢睡一起就為了省點錢給你......在四乞求為你接戲的時候........”

當年，如果不是意外找到暈倒在路邊的程可檸，他也沒有機會被于家發現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在家里不待見，除了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永遠看上去都那麼開心的小程可檸，他幾乎沒有朋友。

可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永遠明燦爛，邊還有一個同那麼般配更加耀眼的王子，襯得他愈發像個小丑搖尾乞憐。

他討厭那樣居高臨下的施舍，討厭到要將每一次的笑容都打碎，可終究是照進了他的凜冬，孜孜不倦地溫暖了他，他被一步步帶到明里，同時愈發厭憎這種關系。

他無止盡地傷害著，又期待進一步的妥協，好像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不斷證明他真的以自己的名義擁有這份純粹炙熱的。

于嘉禮狼狽地扶穩欄桿，呼出的空氣都是扎心扎肺的痛，他手指抖，眼底紅了一片。

........他明明擁有過，卻也是他親手將其驅趕。

......

程可檸穿著高跟鞋下樓緩慢，提著子站到樓下時，男人已經斜靠著階梯的墻面等了有一會兒了。

“和他講話就這麼開心？”明熾漫不經心地開口。

程可檸哼笑了聲，走到他旁邊昂起下：“你吃醋了？”

明熾偏過頭，似乎是想給自己留最后一面：“走了。”

他避開不答，程可檸心愈發好，邁著輕快地步子往前走，可還沒走兩步就又被拽回來。

明熾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你喝酒了。”

是肯定句。

程可檸豎起一手指，彎著眼睛哼哼道：“就一點點。”

“.......”

明熾眉心跳了幾跳，攬住的肩膀，“先回家。”

“不。”程可檸卻不了，抬起頭，恰好見一皎潔明月，“我想走回去。”

......他早該知道這人沾酒就瘋。

“.......真的！”程可檸晃了晃他的胳膊，指著那邊一條通往外界的小路，“你不覺得今晚的夜空很嗎？”

這座五星級酒店其實是度假村形制，建設地點在郊區，方圓十里都是度假村的范圍，也因此人煙寥寥。

原理都市中心的夜空能見璀璨的銀河，程可檸地仰著頭，白皙的臉頰蔓延著人的紅暈。

明熾結微，知道勸不住：“只準走這一條路，出去就上車回家。”

程可檸連連點頭，提著子就往前跑：“你今天怎麼沒來參加晚宴？”

酒暫時沒有上頭，還有點理智。

明熾單手抄兜在后放慢步子跟著：“你不是不希這種展個人風采的宴會有任何私人背景嗎？”

他是晚宴最大的投資商，如果到場程可檸必然不再是獨立創作人，而是明氏夫人。

程可檸愣了愣，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

說：“明熾，你知道嗎，我今天遇見了詹邱明老前輩，他給我他的名片啦！”

程可檸轉過晃手里了一晚上的名片，那雙漣漪的眸子如浸了一汪水。

明熾一顆心下來：“嗯，我知道。”

今晚是他投資的慈善晚會，能來的大咖也由他過目過。

程可檸背著手歪頭：“其實我應該更早一點有這樣的機會的。”

清醒時，程可檸尚且能夠說服自己遲來的機會也一樣珍貴，可大抵酒作用，平日的防備和驕傲在此時卸下，的緒每分每秒都在面容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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