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言未發,攬著我往婦科辦公室的方向走。
我正要掙扎,他突然腳步一頓,又轉了。
直到回到了電梯里,我才敢開口,小聲問:“你這是改變主意了嗎?”
繁華好似沒聽到,手按了樓層鍵,沉默。
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下降。
忽然,他開了口:“你這個人真虛偽。”
“……”
“連我的傷都不記得,還在這兒假惺惺地‘萬一流怎麼辦’。”他垂眸看過來,嘲諷地冷哼,“不知又憋著什麼算計。”
我說:“我的意思你肯定明白。”
“我不明白。”他神微冷,“穆安安到底對你下了什麼蠱,你是怎麼想的,死活都要替背那種鍋?”
我惱了:“我要問你的不是這個,這種事不可能把我姐姐氣那個樣子。”
“這種事當然不可能。”繁華忽然微微低頭,到了我的耳廓上,聲音很小很輕,“但蘇憐茵是我姐姐,同父同母的親姐姐。”
我呆住,著他。
“你也不用太得意。”他微微斂著眼,“雖然你吃醋的樣子確實能讓人到幾分樂趣,但我之所以沒告訴你,還是因為這事不適合告訴你姐姐。”
“……”
“畢竟,得讓張、慌,擔憂我隨時拋棄穆氏。這樣才被謠言嚇得跌進圈套,以至于把份送給我。”
他所說的“謠言”肯定就是他要出售穆氏那個消息了。
我方才回神:“那你跟簽我爸爸的協議了嗎?”
既然穆安安把份白送他,那按照之前說好的,他應該跟穆安安簽養老協議。
繁華斂起了笑容,看著我。
“沒有嗎?”我震驚地問,“那我爸爸現在歸誰養?嗯?”
繁華松了手,看向電梯門,面無表道:“我給了兩千萬。”
“你騙人。”我說,“你剛剛還說是送你的!要是賣份,也不可能就這點錢。”
“市場里只有我一個買家,價格當然是我定。”繁華斜睨過來,“難道事到如今,你還認為會為了養老,犧牲份?”
“……”
沉默間,電梯門轟然大開。
“自己的爸爸自己負責。”繁華說著,握住我的手腕,一邊出電梯一邊說,“我的要求你應該還沒忘。”
我的膝蓋只是傷,消消毒,上就可以。
繁華的手臂傷口裂開了兩厘米,醫生仔細地好,叮嚀了一番,還給了我一張建議飲食清單。
上車后,我才反應過來:繁華沒有帶我去婦科。
看來他忘了。
那我要不要說呢?
穆安安遭遇了這麼大的事,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諒解我,更沒能力照料我爸爸。
我也沒有錢。
為今之計,還得從繁華這里想辦法,那就暫時不能告訴他流產的事。
可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住呢……流產后一個月隨時都會有經期。
想到這里,我便覺得頭大如斗,忍不住按住了額頭。
這時,耳邊傳來繁華的聲音:“你又在盤算什麼?”
我回神看向他。
他扶著方向盤,微微側臉,目在我的臉上掃了一眼,道:“我為什麼娶你?”
我怔忡片刻才回神,明白他的意思是問我這會兒還不是在盤算這個。
這一提,我才反應過來。
對啊。
他為什麼娶我?
三年前,F.H遇到重大危機,穆氏給他投資二十億,而后,我爸爸請他來家里吃飯,席間,繁華一掃冷淡,對我表達出了極大的興趣。
那天后,他便開始頻頻約我,雖然都是在我家或者他家吃飯喝茶,但很快,他就向我求了婚。
現在想來,投資一事其實是我主,他并沒有提過。
想起這個,我甚至從心底升起了一陣寒意,看向繁華問:“你那時是不是本就不需要穆氏的幫助?”
繁華瞟了我一眼:“不然呢?”
我有些無措:“可你為什麼接了?”
繁華沒說話。
“是……”我知道這種問題很蠢,但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覺得我看起來還不錯,想跟我試一試嗎?”
“呵。”繁華忽然發出了一聲笑。
嘲諷且輕蔑。
我不由一僵
他微微側臉,眼珠過來,那似笑非笑:“白給的為什麼要拒絕?”
直到回到家,我都沒有再跟他對話。
外面太冷,車里暖風正勁,我閉上眼,把頭靠在車窗上,昏昏睡。
繁華其實了我幾次,但我沒有睜眼。
滿腦子只有那一句:
白給的為什麼要拒絕?
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這麼廉價。
昏沉之際,忽然覺汽車停了下來,頭上傳來力,我定頓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是一只手。
這覺不舒服,我不由得了頭,聽到一聲低笑:“白癡。”
又道:“眼淚兒都出來了。”
我閉了眼睛。
安靜。
忽然,眼睛上覺到了一抹溫暖。
我地睜眼,與此同時,覺到了淡淡的意和力。
是他在輕吮我的眼。
他吻得仔細,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哼了一聲。
這時,繁華松了口,微微垂眸,看著我的眼。
我可能是真的有點困了,此時此刻,覺得腦子一天空白。
他捧著我的臉,拇指在我的臉頰上輕,忽又一偏頭,叼住了我的。
輾轉半晌,又松口,喑聲道:“抱我。”
我沒有。
他等了一會兒,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便拉住我的手臂,繞到了他脖子上。
他的手用力地環住了我,我因此而完全進了他懷里。他的懷抱總是很,到甚至會給我一種錯覺,一種他其實喜歡抱著我的錯覺。
我告訴自己,我肯定還沒有睡醒,便放任自己依偎在他懷里,任他抱,任他,任他的在我皮上一寸寸地品咂。
就在這時,“篤篤篤——”
車窗上忽然傳來了重重的敲擊聲。
繁華子微僵,抬起了頭。
我也下意識地朝車窗外看過去,窗外是悉的景,這里是我家樓下。一個著黑西裝的人正退到一邊,不遠佇立著一個淡藍的影。
是蘇憐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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