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八月的天,炎熱而焦躁,學校早就放假了,我卻依然住在宿舍里,沒事就去老板的辦公室幫忙順便吹吹空調,在這樣的高溫下,小師弟的冷笑話顯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于是我就開始打起了顧宗琪家空調的主意。
第一次是吃飯后假裝熱暈了,吹了涼爽的空調就很理所當然地在他家的沙發上睡著了,醒來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天已經大亮;第二次是借口拿東西,被炎熱折磨幾天失眠的我,又是到沙發上又睡著了;第三次,當從窗外過來時候,我終于拿起手機,“顧宗琪,熱死了,我,能不能去你家睡會,我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于是我就一路游魂似的飄了過去。
這麼一賴就是一個月,說是同居生活倒是更像是兩個人合租一個屋子,開始時候互相不打擾,各自生活,后來慢慢的不知道誰開始侵誰的生活,找不到杯子的時候發現在顧宗琪的房間里,他的醫藥英語大辭典被我當枕頭墊在床上。
這樣相方式輕松并且樂趣,慢慢地也開始有了生活的模式,可是晚上互道晚安關上門的時候,又變相互隔離的空間。
只是顧宗琪這幾天變得有些奇怪,人的直覺一定是天下最沒有邏輯卻最自我最敏的,他也常常看著我微微笑,可是不經意間,眼神出的呆滯和恍惚,被我盡收眼底。
吃完晚飯后,我也不跑去網上刷帖子,只是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電視,他收拾好碗筷看到我這樣有些奇怪,“夕夕,怎麼突然看電視了?”
我把電視的聲音關小,認真地看著他,“顧宗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這是我第一次問出來,用自己都覺得別扭的關懷的口吻,然后我想想實在是很不自然,添了一句,“我只是隨便說說,你沒事就好。”
他的手搭在桌子上,一瞬間,又看著我恍惚得出神了,“好像天熱得我也有些不正常了。”然后他又笑笑,視線又拉了回來,專注地看著我,“這是關心我嗎?”
原來天熱會讓新陳代謝加快,思維也會更加敏銳些,我想矯地否認我對顧宗琪的關心,到邊卻又變了實在的承認,“是啊,我關心你呢。”
也許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他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然后轉瞬即逝,“我沒事,可能工作有些忙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忽然,他放下手里的碗筷,快步走到我面前,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他濃墨的頭發近在咫尺,顧宗琪的手放在我的小上,眉頭鎖起來,“怎麼回事?”
他手指的地方有大片的瘀青,但是我卻一點知覺都沒有,“咦,這里怎麼會變這樣,大概又是不小心磕到了哪里了吧,過幾天就好了。”
我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連走路都可以自己把自己絆倒,這點小傷本不算什麼。
可是他卻堅持,“你別,我給你拿藥去。”
我無奈地翻翻白眼,看他站起來,轉的時候,我也從沙發上跳起來,“我回房間了,你要是找到藥的話,自己留著好了。”
那天不知道怎麼的,兩個人都有玩鬧的心理,我沖著他扮了個鬼臉,他忽然笑了一下,屋外盛夏的流水一般地鋪照在他的臉上,頑皮得像是滴的糖漿水,黏黏而甜,我還未來得及回神,他手就要抓住我,本能地一閃,我哈哈大笑連鞋子都沒穿,就往樓上沖去。
后還有他的腳步聲,躲閃不及我跑進樓梯口第一個房間,剛想關上房門,我的手腕就被牢牢的抓住,然后就對上那雙滿滿笑意的眼睛,出一的狡黠。
“啊!不鬧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的頭抵在我的耳畔,熱的呼吸紊地噴薄而來,我力地把頭扭過去,“我錯了,顧宗琪,我的那本諾頓文學的《現代爾蘭戲劇》是不是在你這里?”
他松開了一點空隙,笑道,“你整天就會丟東西,好像在我桌子上,你去找找看。”
顧宗琪的桌子上攤的都是七八糟的書,而且好多都是英文的,我找了一下,在厚厚的書里出同樣厚厚的書,然后我看到他的筆記本上,寫了一長串的關于肝癌和肝炎的摘抄,我有些奇怪,“顧宗琪,你要轉科麼?”
“沒啊。”他手里不知道哪里出現一瓶紅花油,幾棉簽。
“那你干嗎看關于肝癌的資料啊,那不是我干爸搞的?”
剎那間,他又有短暫的恍惚,聲音還是那麼平靜,“沒什麼,有興趣就拿來看看了,有時候跟肝膽外科一起做手,想更了解一點。”
我忽然就來了興趣,“顧宗琪,你說什麼是癌癥?腫瘤又是什麼,為什麼會得這樣治不好的病,癌癥是不是都會死的?”
他聽聞,挑挑眉,“按照很通俗的說法,癌癥就是惡腫瘤,腫瘤就是俗稱的良腫瘤。惡腫瘤會破壞組織、的結構和功能,引起壞死出合并染,患者最終會由于功能衰竭而死亡。癌癥的發病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很難解釋清楚。當然癌癥不是都會死的,比如腺癌,比如早期胃癌。”
“轉移了是不是就沒得救了?只能挨日子等死,是不是像我一樣?”
忽然聲音就變啞了,其實也不見得有多悲傷,只是想到是人非,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奪眶而出,他的臉一下子好像變得影綽綽的,定了定神,我眨眨眼睛,細小的眼淚彈跳出去,“都過去那麼久了,我還提,我這個祥林嫂,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夕夕——”顧宗琪忽然住我,隨即肩膀上的力量沉重地傳來,是他的重量。
“這個世界上縱然都會有生老病死,但是我們還是要努力地活著不是嗎?我明白你的心,只是希你在記住的同時不要那麼難過,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離開……”
“閉!”
“夕夕……”
“閉!顧宗琪我讓你閉,不許你說什麼死不死的東西,要死也是我先死,你別指能讓我難……”
不知道怎麼的,我的眼淚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流下來,之前再痛苦的死別,無助的疲倦,都許久沒有我已經麻木的神經,只是聽到顧宗琪的那一句“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離開”就不可抑制地恐懼。
什麼時候他已經為了我邊的唯一溫暖,讓我如此懼怕會失去。
不知道多久我已經不為自己流一滴眼淚,我的眼前,某種明的嘗在里苦苦的,被他慢慢的去,顧宗琪安我,“好了,好了,不說了……”
那天一定有些不尋常,也許我的心底的預早早地斷定了某些話的意義,所以那樣的擁抱才顯得那麼倉促和迫不及待,記憶中已經模糊了那些混的細節。
只有那天空,明晃晃的忽然消失,白的天空瞬間烏云布,然后雨點嘩嘩地落下來,而混城市安靜的一隅,屋子里和屋外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一邊是狂風作的癲狂,一邊是倉促不安癡纏織的初次。
疼痛是在所難免的長的代價,那些拙劣的作,紊的呼吸,空調的風緩緩地把我耳側的頭發起,然后重重地放下,我側過臉看白茫茫的雨勢,一不小心,疼痛所及眼淚悄悄地落在的床褥之間。
那一瞬間,我想,我到底不顧宗琪。
或者只是把他當作茫茫無邊際人生的一塊浮木,因為出現得那麼恰到好,所以才不顧地去抓住,去依賴。
可是終究沒有后悔,只是瞬間的復雜,而后就變一片空白,他的眼睛寵滿滿,手臂地環著我,我忽然就心疼起來,好像我這樣暗的心,如何配得上一畈的暖。
很怕,這道會在我這塊霾的地面慢慢地枯萎,就像追逐的向日葵,得不到太的,最后腐爛在暗的地面里。
第一次,不是怕對不起自己,而是怕愧對另外一個人。
當我在黑暗里醒來的時候,路燈街景的芒被水泛在天花板上,芒若有若無。
我了一下,好像也驚了旁邊那個人,沙啞的聲音低沉地傳來,“夕夕,怎麼了?”
“幾點了?”
我的手機安然地躺在床邊,信號燈一閃一亮的,屏幕亮起來的一瞬間,我不由自主地瞇起眼睛,卻照亮了顧宗琪的臉,那麼悉并且溫。
是失蹤了好久的秦之文的信息,說是要跟我回趟爺爺家的老屋,因為二老的去世,家里已經搬空,只剩下小時候我們倆的件,需要理。
我看了一下時間,半夜兩點多,合上手機,看著黑暗中顧宗琪的臉,就不知道說什麼。
有些東西,在一瞬間天翻地覆,有些關系,注定用發癡纏許久。
“夕夕,想什麼呢?”
我茫然地看著他,張了張不知道說些什麼,冰涼的空氣飄落在我的肩膀上,有些骨的刺痛,他出手把我摟進懷里,“不要去想太多。”
想太多?顧宗琪說的我卻聽不懂,我搖搖頭,“我沒想什麼,只是……”
“有時候會想,人生要及時行樂,有時候會覺得人生了無生趣,我不知道,顧宗琪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去想什麼,或者什麼多不去想?”
他輕輕地我頭發,“我寧可你什麼都不去想,繼續沒心沒肺地過日子。”
“為什麼?”
“那樣你會很快樂,快樂不一定會幸福,可是沒有快樂一定不會有幸福。”
第二天和秦之文去老屋子,天依舊下著很大的雨。
仄的小院子里,許久沒有清理的荒草長一片,水池里的腐水被雨點激起,青的苔蘚散發出頹靡的味道,飄灑泥土的腥氣味。
老屋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的水汽鋪天蓋地地襲來,那時候的家和擺設已經被搬空,好像不曾有過他們的痕跡,白的芒籠罩在古舊的屋子里。
秦之文指指樓上,“我們以前的東西都在樓上你的房間里,你去看看有什麼可以拿的,我在樓下坐坐,以后可能沒機會再來了。”
我“哦”了一聲,慢慢地走上樓去,原本雪白的墻壁蒙上一層灰茫,角落里有我曾經頑皮的涂,鉛筆的字跡模糊水漬,我看著墻壁驀地有些傷起來。
我和秦之文小時候的東西就堆在角落,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是箱的書本和作業本,零散的小玩,一一看完之后我下樓去找秦之文,卻發現他倚在天井的墻壁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還是那麼清瘦的面龐,削尖的下,泛著青淡淡的胡渣,從我記憶開始,總是出冷漠厭世的氣質,幾滴雨點從屋檐上滴落下來,白的巨大亮中,陳年浸染。
仿佛時間就此停止。
我靜靜地看著他,很久之后才有些覺得不對勁。
不是累極而睡著的疲態,是對人生毫無眷的靜態,在古舊的屋子里,靜靜地等時流逝,等自己燃塵埃,再隨風逝去。
不好的預頓時涌上心頭。
“小蚊子?小蚊子?”我試著喊他,他依然閉著眼睛,我去拉他,他的順著我的力道往一邊倒下,我嚇壞了,只是出手去試探他的鼻息,尚在。
卻沒有任何的意識。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撥通急救電話的,只記得等待救護聲音的警笛漸漸近了,我安靜得一片空白,就像是和顧宗琪纏綿的那個狀態,一片空白。
只有嘩嘩的雨聲,我和他,安靜地依偎在一起,亮的白,映襯得連地面上都沒有我們倆的倒影,好像連帶哀傷一起蒸發。
很快秦之文被送到急診,再轉到ICU,第一時間我看到我干爸站在電梯口,一臉凝重的看著我,那時候的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什麼時候,潛意識里秦之文變了一片水漬,瞬間蒸騰,會立刻消失。
也許那個大雪紛飛的圣誕夜,他的在簌簌的雪花中,注定會煙消云散,那時候他跟我說“夕夕,我們不能永遠在一起”,莫非就是暗示這樣的結局。
“不是有意瞞著你的,肝癌的終末期,肝腦病,以中樞神經系統功能失調和代謝紊為特點,以智力減退、意識障礙、神經系統征及肝臟損害為主要臨床表現……”
“還能活多久?”
我干爸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也就這幾天的事吧。”
“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暫時不會醒來,你去守著也好吧。”
去病房的路,好像很長,一條帶,走廊盡頭的窗面好似消失一般,我不斷地問自己,這是不是人間和天堂之間的通道,病房里靜悄悄的,各種儀閃著微弱的,秦之文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我忽然就希他這樣永遠閉著眼睛,不要活著也不要死去。
他一直沒有醒,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期間我干爸來看過,還有顧宗琪,好像所有人都勸我,耳邊嗡嗡的嘈雜一片,他們來了又走,而我只是機械的重復一句話,“讓我等他醒來。”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顧宗琪來勸我,讓我吃飯,可是我吃什麼吐什麼,連飯都不能看,一看到就不住地嘔,所有辦法和勸導都無濟于事。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窗臺上都激起了一層白氣,雨滴都被狂風扭曲得沒有了圓潤的形狀,支離破碎得像是一地的碎片,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我看到秦之文的眼睛輕輕地了一下,那蝶翼般的睫,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怎麼還能出那樣勉強的笑容,定定地看著他,什麼話都不說。
那一刻,就是空白,秋天原來來得那麼快,連夏季都要腐爛。
他看到我有一瞬間的詫異,還有更多復雜的緒,我不知道他的表是笑還是什麼的,那麼簡單的翹角的作,都顯得那麼吃力,流的不是寬,是自嘲。
突然間我的眼淚就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這麼多天,從的去世到他的噩耗,巨大的傷痛,水一般地向我涌來,悲傷是溫殘忍的水,地掐住我的咽,麻痹我的心臟,整個人好像沉浸在虛妄的漩渦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著說些什麼,好像只是喊秦之文的名字,我只覺得手心的麻痹,震到腦袋里,脈搏中的汩汩地下行,缺氧般地窒息。
越來越深刻的麻痹,扼住的窒息,于是我眼前一黑,就再也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時,睜開眼就看見輸管懸在邊,明的一滴滴地順流而下,圓滴潤的中,白的影子若若現。
“他呢?小蚊子呢?”我輕輕地問,倔強地看著顧宗琪。
我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個擁抱,挫骨揚灰樣的深刻,骨骼相撞發出金石般的哀鳴,他上的消毒水味好像是那夜的雨霧,咫尺的仿佛永遠在另一個世界。
我看不見他的表,可是我覺得我快要離開了,所以他才擁抱得這樣痛徹。
可是,明明要離開的不是秦之文嘛,不是,一定是我在做夢,這一切一定是夢,秦之文是個壞家伙,小時候他常常一個人躲在柜子里面,等我因為找不到他而惶恐地大哭的時候,他才悄悄地拉開柜子門,探出一個腦袋笑道,“夕夕你這個小笨蛋。”
那時候我本不懂怨恨他的惡作劇,只是覺得自己的眼淚,一定可以換回秦之文的笑臉。
那麼,這一切都是夢,秦之文還躲在柜里,我只是沒那麼多眼淚,可以讓他心地跑出來,想著想著,我就笑起來。
“顧宗琪,是不是我總是不夠難過,所以上帝來懲罰我了,要讓我流一輩子的眼淚?”
他抱著不說話,我的眼淚又悄悄地滴在他的白大褂上,淚漬陷進去,綿綿的。
開始陪秦之文說話,每分每秒都不想停止,我告訴他我看過一本很白癡的書,那本書讓我流了好多眼淚,那麼年輕的人,怎麼會得絕癥而去呢,他們明明還沒來得相,已經要分離。
他對我勉力地笑笑,“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世界,我也有我的,所以我要回去了。”
“小蚊子,你要回哪里去?”
“夕夕,小說里都是騙人的伎倆,很多相的人,都結婚生子,一輩子在一起。”
“小蚊子,你要回哪里去?”
“夕夕,要是我走了,就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一點都不要留下。”
有那麼半刻我不能呼吸,心口痛得沒有半分念想,我輕輕地問他,“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一點念想都不給我留下嗎?骨灰也要撒了,那我的邊還能有什麼,你走了,我本來就是一個人了,現在竟然連骨灰都要撒了,難道以后你都不要我了嗎?小蚊子,你帶我走吧,不然留下我,你要我怎麼辦?”
“我想你幸福,所以你要好好活著。”
“小蚊子,你能不能帶我走,你留下我一個人算什麼,你要我怎麼辦,這以后的日子,你要我怎麼辦?難道你要告訴我,因為你我,希我幸福,所以你要讓我盡最大的努力活下去,這是什麼話,人都不在了,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活下去!你教我,你教我怎麼能活下去,你能不能給我點相信的理由!”
我已經淚流滿面,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我還是不停地說道,“我做不到,我怎麼可能把這一切忘記好好地活下去,秦之文,你要是說一句喻夕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一定毫不猶豫地陪你去,可是你卻我好好活著,你這樣算什麼,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讓我怎麼能接怎麼能一個人承……”
“夕夕,你小說看多了吧,怎麼臺詞都這麼耳!”
雨還在嘩嘩地下著,空氣中飄浮著煙青的薄霧。
“真是,小蚊子,我好失敗,一下子就被你看,裝深太失敗了。”
我站起來,抹了抹眼淚沖他笑笑,然后走出去,剛出房門,腳下一,就暈倒過去。
秦之文去的那天,是八月最后一次的雨天。
巨大的玻璃窗上落滿了水滴,縱橫滿目,模糊一片,然后又被風吹得斜飛出去,本沒有著陸點,就像我的眼淚,不知道從哪里來,從何流走。
原來人,可以一次一次地流那麼多眼淚,哭干了,還是會。
我還記得我跟顧宗琪說,跟所有人說,“求求你,讓我去了算了,小蚊子都不在了,我活著干什麼,求求你們……”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眼淚,還是雨水,還是顧宗琪的眼淚,落在我的脖頸間,順著的曲線沉默到蒸發。
自始至終,都是顧宗琪抱著我,我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棺木里的秦之文。
好像睡著了一樣,我忘了告訴他,一直忘了告訴秦之文,他的眼角有一顆痣,做淚痣。
所以他索取了我一輩子的眼淚。
雨天之后就是涼爽的清晨,午后把窗子推開,可以聞到清涼的空氣,艷雖高,卻不再炙熱,出沁人心脾的舒爽。
如果我的生活,是海邊堆砌起來的沙堆,有關秦之文的那部分就是主心骨,當和他的回憶漸漸地隨生命的消失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分崩離析,整個天地都在我眼前悄然地暗去,沙堆,變了一片平地,黯然地依偎著海岸。
用我沒有想到的空白覆蓋住過往,延遲心因反應PTSD,后來他們是這麼告訴我的。
因為是鮮見的神疾病,誰也解釋不清其中的緣由。
這個秋天繁復而冗長地到了。
于是我的寂靜流年,也緩緩地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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