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nbsp;nbsp;權力的滋味讓人上癮

初雪過後, 京市的氣溫升了幾度。

樓廈頂端的積雪，被烘化後，沿著排水管, 淅淅瀝瀝落了地，變幾汪鏡面般的水灘，晃折著灼灼的烈日, 沒來得及蒸發, 就結厚厚的冰面，路況因而變得難行, 道路兩旁的國槐枝葉也再無，疏疏落落地挨在一，就像蔓生的荊棘叢。

自從來京市生活後。

尹棘就不是很喜歡冬天這個季節, 總覺得它漫長又難捱，一進十二月份, 滿城都窺不見半抹青綠，只能祈盼這苦寒的日子快些過去, 春天快些到來。

但今年，卻變得不一樣了。

開始嘗試去喜歡冬天。

會嘗試去喝桂味的咖啡、熱紅酒；重溫起熱可可和烤紅薯的甜膩滋味；還會咬開酸牙的冰糖山楂；在街頭聞見糖炒板栗的焦香氣息，會停下來，買下一包；路過火鍋店, 過玻璃窗，去看黃銅煙囪裏升起的裊裊白煙，心底也會冉起微妙的幸福。

眼前的景象, 不再是枯寒冷的北國風，而是被通過零星的種種細節, 重塑了新的回憶。

這是十八歲之後，第一次有原叢荊陪在邊的冬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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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叢荊從莫斯科回京的第三天, 便又乘私人飛機，前往英國倫敦，波音747平安降落後，他* 先是前往郊外的某古堡，參加了表哥安德烈的訂婚儀式，又乘專車，前往游戲業備矚目的金搖桿大獎頒典禮。

《幻師》前年就獲得了年度最佳游戲，據小道消息傳，已經在游戲行業從事十餘年的設計師原叢荊，有獲得金搖桿的終就獎。

只是尹棘不清楚，他會不會在直播裏臉，畢竟，以往需要臉的重要場合，幾乎都由副總言斐代他出面。

倫敦和京市有八小時的時差。

那邊，原叢荊在睡前，跟通了視頻電話，這邊，尹棘已經穿戴整齊，來到東城區的某個高檔寫字樓。

坐在純手工真皮的辦公椅，前是銀檀的橡木班臺，大概有兩米寬，足夠放下各種文件和材料，中央擺有細頸玻璃花瓶，裏面裝了株濃綠的水培馬醉木。

而桌子的最外圍，則擺著一個金屬的名牌，上面寫著：常務副總裁——尹棘。

人穿著馬仕高定的power suit，踩著麂皮尖頭踝靴，濃漆黑的長發，被輕輕綰起，再用玳瑁方形鯊魚夾，固定住。

從側邊看去，顱頂的形狀極為飽滿漂亮，名品的布鼻，微微翹，致的弧度令人心生驚豔，臉上的妝容，難能畫了延長的眼線，略微斂眸時，便流出一種冷之。

再加上雪白，骨也輕盈，很像希臘神話裏，只可遠觀，不可玩的月神。

距離原叢荊在脖子上留下吻痕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七天，尹棘皮上的烙印，仍然沒有完全消褪，于是，在去英國前，原叢荊派助理包下了SKP馬仕專櫃裏全部的巾，以表歉意。

那些巾的價格，早就達到了可以配貨的額度，他還讓助理，將幾只限量款提包，送到了家裏，普皮只有shadow經典款，剩下的全是鱷魚皮，還都是倒V刻的。

據說那一日的消費額，就讓負責接洽的櫃姐，賺了二十幾萬的提。

等尹棘要出席星耀娛樂的東大會時，還收到了買手搞來的馬仕2009年秋冬大秀的全部秀款服飾，以及馬仕Collier de Chier全系列的珠寶。

這個系列的珠寶，有很多choker元素。

那些皮質的項圈，大概有四五厘米寬，立起來看，像對貓耳朵，戴在脖子上，則像是平頂的山形鉚釘，中央還有個可活的指環。

如果覺得勒，便可以將食指，進圓圈裏，向外拉一拉。

那幾年，馬仕的設計師是大名鼎鼎的Jean Paul Gaultier，他不僅為馬仕的士power suit加了飛行員、軍裝、斯基人等突破限制的個設計，還引了大量的B-D-S-M元素。

譬如尹棘現在穿的緞面流襯衫，就用分叉的皮帶，從鎖骨中央，沿著肋骨，再到肚臍，圍繞腰際，纏繞了幾圈。

束縛是種別樣的，就像男人的power suit，也會有袖箍，或者襯衫夾的設計。

尹棘正仔細看著幾份文件，便聽見一陣敲門聲，等說進，助理拿著一疊簡歷，走到桌旁，恭敬地說：“尹總，這是我們正在培養的編劇名單，都是從各大藝院線科班畢業，很多都是大編劇帶出來的學生，都很有潛質。”

“知道了。”回道。

尹棘已經同律師和相關的財務人員，辦好了份轉讓手續，又在理財規劃師的建議下，將五億元的現金，做了些穩健的分散投資。

只留下一億元的現金。

打算在兩個月，關注關注小說的版權改編市場，或許會買下幾部大IP，也可能會尋找潛力，自己孵化。

在翻看那些年輕編劇的簡歷時。

尹棘還是會有恍惚的覺。

畢竟，半年前，在國時，還是和Selena籌拍獨立電影的學生，找贊助商投資，就費了好大一番的周折。

在和Selena列經費list時，尹棘被各種各樣的預算，嚇得心驚跳，在拍攝時，不僅要演戲，還要做些後勤的工作，甚至舍不得多用補燈，盡量趁著自然線好的時候出鏡，能省則省。

可眼下。

卻為了撥經費的那一方。

心裏雖然沒什麽實。

卻深刻地意識到，現在的，已經為了擁有權勢的資本。

想到這裏，尹棘大腦的皮質層，突然産生了淡淡的麻，那是種且不為人知的，但多年養的自省習慣，讓不敢一直于這種狀態。

權力的滋味真讓人上癮。

盡量讓自己保持著清醒和理智。

繼續去看那些編劇的簡歷時。

尹棘又意識到，現在的自己，真的會影響一些人的命運，至，會影響到他們命運的重要節點。

就像當年的章序，僅用幾句話，就可以斷了出道的路。

而鄭闖和顧意濃，在酒席間隨意談時，也能改變最為重要的人生節點。

而現在的，也為那樣的人。

一句話，就可以改變別人命運節點的人。

既然擁有了權力，也站在了這個位置，往後的日子，勢必要以更嚴格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雖然有強大的律師團隊，也雇傭了專業的商業顧問和高管，但尹棘還是想在閑下來時，再攻讀一些影視商業管理的課程。

需要學的東西很多。

需要做的事更多。

原叢荊很早就在籌備星耀娛樂的事務，就像在為鋪路一樣。

他看著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卻事無巨細地為安排好了一切，不願讓費半點心力。

自然不想白白浪費他的好意。

雖然，還不算適應這種嶄新的生活，但一定要努力地盡快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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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

尹棘和顧意濃一起去了某個高檔會所，和星耀的另兩位合夥人，吃了頓晚餐，出來後，順便搭了那輛勞斯萊斯幻影。

顧意濃的卷發如海藻般茂，長度適中，垂在肩際，在送回去的路上，還接了通商務電話，豪華的車廂裏，彌漫著一令人沉醉的花香，夜也掩蓋不住的豔麗，說話時，的表冷靜而專注，即使在冬日裏，也依然是那朵恣意怒放的霸王花。

尹棘和辰熙娛樂的合同，簽的是五年制的，即使已經了星耀，在商務和影視資源上，依舊可以依傍辰熙。

只是的話事權比以往更大。

雖然為了資本，但只準備做星耀的影子東，參與決策和管理，卻不會拋頭面。

對外示人的份，仍是演員尹棘。

在下車前。

顧意濃遞了一本裝書，笑著說：“這部長篇小說，我最近剛讀完，容還不錯，算是上乘，已經在找幾個編劇做劇本的原創開發了，你空時，可以看一看。”

尹棘點頭，接過。

看見書名寫著《玉棠宴春》四個字。

問：“是民國的小說嗎？”

“《良友》雜志聽過嗎？”顧意濃問道。

“聽過。”尹棘略做沉，“一百年前的雜志了，在民國時期很有名的，總請當紅的星當封面郎，胡蝶拍過，阮玲玉也拍過。”

顧意濃嗯了一聲：“這本小說，當年就是在《良友》上連載的，而且連載了二十幾期，你也知道，那個時代的上海，有很多亭子間作家，專寫這些鴛鴦蝴蝶派的小說，也就是現在說的言小說，更通俗，也更市井氣。”

尹棘垂眼，又看向小說的封面。

一位民國子的半像，燙著當年時興的短發，穿蕊黃的旗袍，盤扣別致，戴淡水珍珠耳墜，微微斂目的神態，似喜含嗔的表，但籠罩的影，卻是戲曲裏的青廓。

細細地瞧著，倒像是京劇《玉堂春》裏，蘇三被三堂會審的那場扮相。

怪不得《玉棠宴春》。

尹棘暗暗地想。

這篇小說，一定與這出京劇有關。

作者或是以戲曲的某個故事橋段，作為小說的母故事層，和整的故事節，形某種互文。

或者，幹脆用某句戲文，做為判詞，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

顧意濃在下車前，嗓音溫淡地又說：“作家是十年前去世的，很高齡，活到了一百歲，我們國家的繼承法規定，這本書的版權，可以暫時歸兒所有，但的兒，只能在五十年，擁有這本書的版權，只要過了五十年的期限，這本小說就要公版了。”

“那這本書是要改電影，還是電視劇？”尹棘邊翻著書頁，邊問。

顧意濃解釋道：“編劇們還在討論，目前還決定不了。”

鴛鴦蝴蝶派裏的代表，當屬張玲，當年，的很多短篇小說，也是在報紙或月刊上發表的，後來，出版社將的短篇小說集結起來，就變了的第一部小說集《傳奇》

後來的很多文藝大家，比如葉聖陶，比如施蟄存，也曾被在報刊上，連載過鴛鴦蝴蝶派的市小說。

尹棘不清楚，書封上的子畫像，是不是書裏的主角，但僅是窺見了那子的側影，的心髒，就很輕微地了一下。

那被包裹住的，名之為變裝的蝴蝶，在用力地煽著翅膀，只有能聽見，也只有能知到，它脆弱的薄，在劃過空氣時，産生了很細微的聲響。

《晴海焰火》殺青後，一直于某種消沉的狀態，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強烈的表演了，其實，無論是《春之祭》的Rita，還是許晴海，都跟本人，有很相像的地方。

尹棘想在表演上有突破。

也迫切地想要塑造一個，和自己格截然相反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