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序面沉,沒說話。
章遠又道:“俞驍的餅,可不是誰都能吃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準備角,月底就要飛去越南西貢,等電影拍完後,隨便你怎麽搞人,我都不會去攔。”
章序撂下手機,了眉心。
這次,能拿下俞驍的電影資源,除了他自的資質和努力,同章遠的推波助瀾,是不開幹系的。
章遠跟俞驍頗深,當年拍打戲時,由于俞驍指導不當,章遠斷了三肋骨。
俞驍一直欠他個人。
章遠這次特地飛香港,跟俞驍見面,也是為了,他能將這個資源拿穩。
他確實如尹棘當年所說。
事業上,之所以順風順水,是因為有個章遠這樣的爹。
而所謂的自尊心。
對他這種人來說,就像個悖論。
他的自尊心是很強,聽不得別人的嘲諷,也忍不了別人的輕視。
卻又極能忍,能屈能。
前一秒,還恨那個人恨得牙,後一秒,就能做小伏低,跪地當狗。
他是覺得,靠父輩的人脈屈辱。
但絕對不會放過向上爬的機會。
章遠跟他是一類人。
男人也希借助婚姻,改變命運,他如願贅豪門,又從圈裏風退,頗有名,但仍有一個心結在——當年,章遠熬到快四十歲,才真正名,趕上的機遇和時運,都差了些,沒能實現自己的野心和抱負。
就想讓他這個兒子,替他彌補憾。
他們這對父子,不過是在互相利用。
回歸工作後,他選擇靠著章遠,拿資源,搏流量,也是想讓躲著他的那個人知道,他還在演戲,他依然是那個位置上最頂尖的演員。
也依然是值得傾慕的偶像。
腦海裏,尹棘的模樣揮之不去。
章序沉眉,心髒忽然一,這滋味很難言,像在被執念蟄咬,也像被惡啃噬,是種近乎蝕骨般的痛楚。
但他寧願被這些病態的折磨,也不願無知無覺。
章序從手機相冊,翻出的照片。
照片是一年前,尹棘來醫院看他時,他拍下的。
說起來,他們雖然往了兩年,卻沒有任何合照,他親手拍攝的,有關的照片,也只有這一張。
那天深夜,尹棘在陪護椅上睡著。
他坐在病床邊緣,背微微弓著,手肘撐著膝蓋,支著下,沉默不語,看了很久。
也是在那個夜晚。
他忽然意識到,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心髒又泛起那陣異樣的漲。
便想用照片,將眼前的,定格下來。
他看著的睡,暗暗地想。
尹棘并不遲鈍,早就覺察出了他的冷淡,他的若即若離,和他對的不在意。
在片場,還了許多的委屈。
可在他讓王鵬告訴,他生病了,很想見見時,還是趕到了醫院,還要親自照看他。
他在裝睡時,也知道,尹棘總會將又溫熱的手心,覆在他的額頭,幫他測量溫。
真是太單純,太傻,還這麽心。
為什麽還要對他這麽好?
怪不得,會被他這種男人騙。
那時他這麽想著,卻朝前探,作溫又細心,幫撥開了額角散落的碎發。
莫名很貪這種氛圍。
他輕微扯,既然還放不下他,既然還會心疼他,就別怪他,不想放手了。
自從尹棘失蹤後,
他知道,在刻意躲著他,還跟那個律師室友串通一氣,要報複他。
可在分手的那天。
尹棘卻打扮得那麽漂亮。
他無比地恨。
也恨,在最後的時刻,還要給予他憐憫般的溫。
就跟拋棄他的生母一樣。
在了想離開他的念頭時,都會施舍他那些虛僞的溫,和那些虛僞的好。
他早就該有所警覺。
分手之前,尹棘對他的包容,其實是在釋放危險的信號。
尋找的那段時間。
他總在想,如果找到了,肯跟他回去,他會好好地待。
尹棘似乎喜歡他溫的一面。
那麽,他可以永遠都扮演那個溫的人。
如果要反抗,他寧願拋棄所有的名譽,榮耀,地位。
哪怕變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也要把帶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膽敢逃跑,他就把的腳筋挑斷,讓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走路。
洗漱,淋浴,換服,上廁所,都要靠他抱著去,吃飯也要他喂,或者,幹脆找個關野猛禽的巨籠,把鎖在裏面。
但每每看到這張照片。
那些惡劣偏激的心思又會變淡。
還是舍不得對做出那些事。
章序熄滅屏幕,輕聲地笑: “小天鵝的翅膀,果然長了啊。”
“來日方長。”男人的眼角眉梢浸著淡淡郁,自言自語,幽幽又說:“就先讓你飛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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