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決定要去西北?”
西北是比妖界更危險的地方,那裏冥紋染者衆多,各個都是瘋子,守拙就是在西北邊陲得傷,以至于現在都還不能獨立走路,用椅代步。
守拙的傷一直是虞丘心裏無法磨滅的痛,他實在擔心方遙找不到解決冥紋之法不說,再把自己給搭進去。
方遙毫不猶豫地重重點頭。
想到的道和孩子都冥紋,虞丘為師父,雖然私心不想讓去,但也沒有立場去阻值,換他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或許也會做出和一樣的決定。
“徒兒此去西北,不知是否能順利回來,也不知能否真能尋到解法,但無論如何,希師父能庇佑好阿正和阿圓,尤其是阿圓是玄之,其能制冥紋之事若傳揚出去,徒兒實在擔心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
虞丘自然明白此事的利害,他回想了下:“當初執事殿測靈,除了你我,就只有崔、耿兩位長老,還有你那三位師弟妹知道,都是信得過的人,應當無妨,你若不放心,我再去代他們一番……”
三位師弟妹自然信得過,兩位長老也是宗裏老人。
方遙也并非多心多疑,只是事關阿圓安危,總是想再謹慎一些。
“徒兒將此事和盤托出,是將家命都托給師父了。”方遙擡眸對虞丘說。
以前孑然一人,行事隨,無牽無掛,但如今有了倆孩子,他們就是的家,相當于的半條命。
而師父從小將養大,是最信任之人,只敢放心把這半條命予師父手中。
虞丘聞言容,定聲承諾道:“遙兒你放心,只要為師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那兩個徒孫。”
有了師父的承諾,方遙心下安定許多,接著道:“師父,徒兒還有個不之請,徒兒想用神識碎片再煉制出兩副流玉蝶,放在阿正阿圓上……”
先前虞丘送給倆崽崽的見面禮,就是一對流玉蝶,是很有用的防法。
不過流玉蝶只對殺意和致命的攻擊有效,所以阿圓先前被龐提吞進肚子,流玉蝶并沒有發。
但當時若發,以流玉蝶的威力,會直接將龐提的囊炸破。
如果用的神識再煉制一副出來,就相當于是雙重保險。
這樣萬一阿圓遇到什麽危險,也能第一時間應到。
虞丘點頭:“煉制法好說,只是取神識甚痛,你且得忍忍……”
方遙沒再多言,直接上前兩步,單膝跪在了師父面前,將額頭抵在他的膝間。
虞丘心下嘆氣,只好擡手覆上的天庭之,凝聚靈力,指尖撚,從的天庭往外去神識。
方遙咬著,額頭滴汗,一聲未吭。
片刻後,一條明虛無的狀從的額角了出來,虞丘將其搭在另一只手上,接著又去另一條。
等兩條神識碎片完,方遙後的薄衫已經。
虞丘看著手裏的兩條神魂碎片,問:“你打算何時?”
方遙定了定神後,站起來:“今日。”
冥紋這事實在耽擱不得,多耽誤一日,謝聽和阿正或許就要多忍一次冥紋發作的痛苦。
“那你且這等著,為師現在就給你煉。”
……
方遙就站在執事堂裏原地等待。
兩個時辰之後,虞丘從室裏拿著剛煉制好的流玉蝶走出來,總共三枚在了手中。
“多出來的這枚是為師用神魂碎片煉制的,你帶在上。”虞丘看起來神如常,但是眉眼間多了一不易察覺的疲累。
方遙心下:“師父……”
“去罷。”
方遙轉走到大殿門口,虞丘又忽然住他,慈藹的嗓音帶著些上了年紀的滄桑:“遙兒,你記住,不管是為道還是為孩子,萬事皆要以你自己為重,畢竟你也是師父的半副家……”
方遙腳步頓住,心下一酸,明白師父是說在他心裏也是半個兒,有護之心切,他亦如是。
當即回,恭謹地行了一禮:“是,師父,徒兒謹記。”
從執事殿離開後,天已然暗了下來,腳步不停地去了蘇明畫的院落。
倆崽崽似是久等不來,已經雙雙抱著被子,在蘇明畫的床榻上睡著了。方遙在他們的襟裏翻找到之前那片流玉蝶,和新煉制的玉蝶用紅繩串在了一起,又親手掛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蘇明畫和景郁剛才又是講話本,又是哼催眠曲,好不容易番把倆孩子哄睡了,看著方遙為他們戴紅繩的作,更是提著一口氣,生怕把這倆祖宗又吵醒了。
好在阿圓只是翻了個,沒有覺到脖子上多了件東西。
蘇明畫和景郁跟隨方遙一直走到院落外,才敢說話。
景郁看著方遙,語氣複雜地問:“師姐,阿正和阿圓他們怎麽會是狐族半妖?”
“這還需要問麽,謝聽不是凡人,是狐妖唄。”蘇明畫搖頭嘆氣,心道小師弟就是軸,如此腦筋就能想明白的問題,非要親口來問大師姐。
這會子已經緩過驚訝來了,連一向護宗門聲譽古板的師父都不甚在意倆崽崽的半妖脈,蘇明畫更不會在意。
當初謝聽帶倆孩子找上門的時候,蘇明畫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的樣貌在凡人裏太過俊妖異,而且總覺得方遙不會輕易喜歡上一個能看不能打的凡人。
這不,果然是個狐妖。
真相浮出水面,蘇明畫莫名有一種本該就應該是這樣的認同。
方才哄倆崽崽睡覺時,還趁機了兩把狐絨尾,手甚好。
“師弟師妹,我得離開一陣子,這倆孩子就托你們多照看了。”方遙對他二人道。
“師姐,你這剛剛回來,又要出遠門啊?”
“去哪裏?何時歸?”
蘇明畫和景郁幾乎同時問。
方遙模棱兩可道:“盡快。”
……
想著謝聽還在山下等著自己,方遙便沒再跟師弟師妹們多言。
辭別他們後,方遙趕忙劍來到山下和謝聽約定好的郊外樹林裏。此時天近傍晚,視野不清,樹林裏花草灌木又。
“謝聽?”
方遙張了一圈,都沒找到謝聽的人影,只好出聲喚了兩聲他的名字。
話音落,後的灌木叢裏傳來響聲,應聲扭頭,清冷月中,雪白巨狐一步步從灌木叢裏踏出來。
它的型比灌木叢高很多,方才又沒有看見它,應該是趴著躲在樹叢裏睡著了。
“崽子們都送回去了?他們有沒有哭鬧?”
白狐頭上和背上沾得都是零碎的落葉,它抖抖子,葉子飄落一地。
方遙心道他本是尊貴面的妖王,如今怎麽過得好似跟外面的流浪犬一般。
“沒有,他們都很乖。”方遙說。
白狐走到面前,霎時化作了人形。
垂過腰際的墨發微微淩,俊秀的眉眼有些剛醒的惺忪,他等太久,方才確實在樹叢裏睡了一覺。
方遙轉之際,視線掃過他的發頂,忽然目一頓,隨之輕擡起了手。
謝聽剛變回來,還未適應,見擡手,以為要他,下意識順從地低下頭。
方遙從他頭頂發上拿下了一片沒有抖掉的落葉,半晌,看了眼面前依舊彎著腰低著頭顱的男人。
似是沒到頭的作,他便遲遲未將頭顱擡起,後的狐尾極有耐心地一搖一晃。
流浪犬的既視更強了。
方遙看了看手裏的落葉,只好用另一只手輕了下他的發頂。
“我們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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