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
他只是吃的,又不是錢。
就當是掉了幾顆果子。
阿圓這麽想著,忽然覺手背上有點疼,低頭一看,有個小小的爪痕傷口。
可惡,那小賊搶朱果的時候,竟然還抓到了手背一下。
—
離面攤不遠就有一家客棧,夫妻倆帶著倆崽崽就近便在這裏歇下了。
妖族的客棧跟人族客棧并無什麽不同,甚至連屋裏的擺設和家都大差不多。
謝聽訂的是最貴的一間天字號房,裏面有張足夠一家四口睡的雕花大床,有沐浴、更用的隔間,甚至還有專門喝茶用的矮幾。
“我要去洗澡!”
推開客棧的門,阿圓第一個就嚷著要去洗澡,覺得那龐提的口水可真是臭死了,淨塵都弄不幹淨,得好好一才行。
方遙擔心阿圓自己洗不來,便過去幫澡。
謝聽和阿正一大一小盤坐在床上,相顧無言地聽著從隔間裏傳來阿圓咯咯的笑聲。
心裏都很是豔羨。
謝聽想到什麽,沒什麽誠意地隨口問旁邊的崽子:“一會你需要我幫洗嗎?”
阿正想到曾經被娘親無意間看屁屁,就已經很社死了,再被爹爹親手屁屁……
“還是不用了。”阿正撓撓頭。
為什麽母之間做起來很自然和諧的事,放在父子之間瞬間就奇怪了起來。
方遙牽著洗得香噴噴的阿圓走出來後,阿正和謝聽相繼又去了隔間洗澡。
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倆崽崽沒有纏著方遙講話本,老實地鑽進了被子裏。
最後沐浴完出來的謝聽滅掉了房間裏的燭火,一家四口上榻歇息,照舊是按照在靈霄宗裏的位置,倆崽崽睡中間,方遙和謝聽分別睡在兩側。
謝聽因為左手有冥紋,不敢用左側挨著倆崽崽,所以睡在了床榻最裏面。
謝聽側了個,用後的狐尾給他們當加蓋的被子。
看著倆崽崽和方遙安靜的睡,他眉眼舒展,目溫。
這幾日,他都跟方遙和崽崽們在一起,發現心裏的燥郁緩和了不,緒穩定,晚上甚至都沒有做噩夢。
他這才發現家人給他的藉,遠比竹之聲要管用得多得多。
雖然左手上時不時傳來的異樣提醒著他,自己就是一顆隨時會點燃開的火藥,但只要邊有他們的陪伴,再大的苦痛他也可以忍耐。
妖族客棧的隔音很好,盡管在繁鬧的街上,將窗戶一閉,屋靜籟無聲。
謝聽闔下雙眼,一家四口皆漸漸陷了睡。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方遙忽然被一陣細微的痛聲吵醒,起初還以為是謝聽的聲音,但仔細一聽,又覺得不對,更像是阿正的聲音。
瞬間驚醒過來,直接翻下榻,點亮拿起床榻邊的燭盞,謝聽此時也因為阿正異常的靜醒來。
淡淡昏黃的燭下,阿正腦袋冒汗,側躺著的子彎曲了蝦米,一臉痛苦之,嚨裏發出小似的嗚咽和/。
“阿正,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方遙神張,手拭了拭他的額頭,溫度也不熱,但全是冒出來的冷汗。
沒有發熱,難不是吃壞了東西?
“手,手指疼……”阿正咬著牙艱難地氣弱道。
方遙低下頭,才看到他的右手正攥著左手食指,連忙手,把阿正的右手從他的左手指上拿開,手中的燭湊近了些,發現他的手指關節有一顆黃豆大的小黑點。
方遙此時心裏尚抱有一僥幸,會不會是黑的木刺之類的東西不小心紮進了他的手指,直到謝聽沉重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是冥紋。”
這三個字彷如一道霹靂打在上,方遙手裏的燭盞都差點翻了。
那冥紋很小,似是剛剛萌發,還沒有徹底長起來,但已經會輕微地掙游走,像一只黑蠕蟲臥在阿正的手指皮下。
“娘親,別…別我,我……好奇怪,想抓咬,東西……”
看著阿正痛苦蜷的小子,方遙渾僵直,手腳冰冷,仿佛在三九天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冰水。
他們明明都很注意了,為什麽阿正還會染冥紋?
難道是跟龐提戰的時候,還是謝聽那晚發狂的時候?
方遙仔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實在無跡可尋。
謝聽同樣眉頭鎖,心底格外促慌張,他怕是自己在無意間傷到了阿正,若真是這樣,他會疚至死。
他努力讓自己的嗓音鎮定:“阿正,你手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
阿正閉著眼痛苦地咬著牙關,狐耳也因為劇痛而不停抖,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弱聲地說:“街上,朱果,小乞丐……”
那小乞丐的手爪很尖利,他搶抓果子時,阿正的手指不小心被傷到,當時只有很淺的劃痕,他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道這傷口怎麽忽然變得這麽疼,他不是個會容易哭的崽崽,可這也太疼了,疼得他眼淚失般地往外流。
方遙把燭盞塞給謝聽,用手去抹阿正臉上的淚,眼眶裏也跟著盈滿了淚,鼻尖泛紅。
連謝聽都無法忍的劇痛,阿正這麽小的孩子又如何承,方遙心疼地將他摟進懷中,幫他按著疼的手指。
想到那個被染的車夫,是被攻擊了兩天後冥紋才開始發作,許是因為他們是小孩子,冥紋侵蝕的速度更快。
“哥哥是怎麽了?他是不是生病了?”阿圓小聲問。
他們的靜太大,阿圓也從夢中醒了過來,看著旁邊神痛苦的哥哥,茫然又無措。
方遙想到什麽,立刻抓住的手:“阿圓,你有沒有被街上那個小乞丐傷到?”
阿圓不知道為什麽娘親這麽張,回想了片刻,點頭說:“手背上劃了道小口子。”
看到阿圓點頭,夫妻倆同時倒一口涼氣。
方遙忙不疊地去查看的兩只手。
燭之下,阿圓的左手背上的確有道小小的劃痕,但已經止愈合了,并沒有顯現出黑的冥紋。
只剩下淺淺的痕跡,以至于方遙給洗澡的時候都沒有發覺。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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