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奇正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番,勉強收斂了一點怒意,冷聲道:“你是生嗎?”
陳荒年坦然說:“不是。”
“你們兩個都是男的,怎麼能在一起?”許奇正死死擰著眉頭,“這種事,不能隨便開玩笑,傳出去是要被著脊梁骨罵一輩子的!”
陳荒年說:“我們已經想過這些后果了。雖然道路坎坷,我們也愿意去走一趟。”
“你們懂個屁!”許奇正眼看就要暴怒了,李麗文及時拉住他的袖,不準他繼續發飆。
“阿彌喜歡就好。”李麗文只是看著許彌,眼神溫又哀傷,“只要他開心,我就知足了。傳宗接代也不是那麼重要。”
許奇正又看向許彌,惡狠狠地說:“你真的喜歡他?”
許彌趕點頭,“喜歡。”
“那你呢?”他又問陳荒年。
“喜歡。”
許奇正哼了一聲,還想說點什麼,被李麗文推了一下,話就堵在嚨里,說不出來了。
“你去廚房做飯。”李麗文推推他,“我來問。”
許奇正不不愿地進了廚房。
送走了他,李麗文如釋重負,彎起眼睛笑:“你們坐一會兒,要吃點什麼嗎?”
陳荒年禮貌搖頭,站起,彬彬有禮:“我去廚房幫忙。”
眼看他要自尋死路,許彌想拉住他,轉念一想,遲早都要面對,還不如早死早超生。于是到半空的手又垂下來,放任陳荒年去找死了。
李麗文挨著許彌坐下,并沒有生氣,而是說:“你要回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你早說了,我還可以準備一桌子菜。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我們連基本的招待都沒有。”
許彌驚訝不已:“你不生氣啊?”
李麗文說:“有什麼好生氣的嘛!只要你高興,你找個男生也沒什麼大不了。”
“真的?”
“真的。”
許彌心里狐疑,嘟噥道:“他不會又給你塞錢了吧?”他只是隨口一說,李麗文卻臉一白,微微,言又止。
但許彌迅速想開了,高興地摟住李麗文的脖子,湊上去抱住,還是像個小孩:“謝謝媽!”
聽見這句話,李麗文臉又紅潤了些,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輕點!沒大沒小的!”
“砰!”
廚房里傳來巨響,許彌嚇了一跳,走到廚房門邊一看,原來是他爸正在用刀剁排骨。他每一刀都狠狠宰向排骨,不像是剁排骨,倒像是剁人。
陳荒年安然自若,一邊剝蒜,一邊笑道:“您刀工不錯。”
雖然那把刀恨不得砍到他上去。
許奇正剁好了排骨,又開始使喚陳荒年做事。陳荒年忙前忙后,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把這頓飯做好。
等他洗好手出來,一行人就圍著餐桌坐下了。
許奇正裝得一臉鎮靜,東拉西扯地問了很多問題,很刁鉆刻薄。陳荒年一一回答,冷靜至極。
他的條件極其優越,配十個許彌都綽綽有余。許奇正的臉好看了些,起碼許彌沒有選,男朋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頓飯,眾人各懷鬼胎,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好不容易吃完飯,考核算是過了,許彌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考核完畢,許奇正挑不出病,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里憋著一子氣。
似曾相識的場景,只不過這次沒有那麼多的算計和利益關系了。
許彌忽然鼻頭發酸,眼眶紅紅的,像蝸牛一樣慢吞吞地移到他的邊,靠著他坐下來。
“爸。”許彌弱弱地喊他。
許奇正還是裝著看電視的樣子,繃著一張臉,不搭理他。
“爸,我喜歡他。”許彌靠在他肩頭,像小時候那樣,一點都不像個年人,“真的特別喜歡。這麼多年了,我終于找到他了。”
他曾經告訴過父母,他的夢里有一個人,他要用一輩子去追尋那個人。
“他在我的夢里出現過,我想,我要找的人就是他。”許彌沒辦法解釋重生這事兒,只能這樣說,“我和他有緣分。”
“之前帶你去燒香,那些僧人還說你跟佛有緣呢!結果后面求簽花了多錢?一百八十元!有緣有緣,我看是有元!”許奇正雖然上在罵,但表已經松了,沒有再繃著。
“爸,我真的特別喜歡他,你就讓我跟他在一起吧!”許彌白生生的臉蛋著紅潤,眼尾潤,不停地求著,沒一會兒,就把許奇正惹煩了。
許奇正不知是笑還是怒,不耐煩地推開許彌,呵斥道:“去去去!滾一邊去!”
許彌眼睛一亮:“爸,你是不是同意了!”
“去去去!快去!”許奇正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不自在。他的理念也很簡單,要是阿彌覺得快樂,不管阿彌做什麼決定,他都會支持。
只是作為父母,他要提醒阿彌,人間的險惡數不勝數。家就是阿彌最后的港灣。
許彌高興地一蹦三尺高,一跳,就被他媽敲了一下腦袋,沒好氣地罵他擾民。
許彌捂著腦袋,笑得像個得了糖的小孩子。他就知道,爸媽肯定會同意的。因為他們他,一切都會以他為中心。
聽到外面的靜,正在洗碗的陳荒年也探出半個腦袋看熱鬧。一抬眼,正好和許彌對上眼了,視線相,熱烈而晦。
許彌朝他笑,眼睛彎漂亮的月牙:“我爸同意了!”他的喜悅從眼底溢出來,蔓延上眉梢。
陳荒年也笑,點點頭,重新去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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