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荒年無奈地扶著額頭,拿許彌一點辦法都沒有。
護士也敲門走進來,看見許彌坐在地上,兩只手抱著陳荒年的小,像是一只樹懶,黏上去就扯不下來了。
“你們……”護士尷尬地笑了笑,“這是怎麼了?”
陳荒年臉又恢復到平日里那副清高的樣子,淡聲道:“我弟弟,你別在意。”
“好吧。”護士聽話地退了出去。
“誰是你弟弟!我是你哥!我比你大!”許彌一邊抱著人家的小,一邊氣勢洶洶地反駁。
陳荒年抬起手,用力地敲了一下許彌的腦袋,頗有點恨鐵不鋼的意思:“誰讓你拿回道去賭了!”
“我已經賭了,你現在打我也沒用!”許彌捂著腦袋,眼淚汪汪地說:“我就是不想離開你嘛!”
陳荒年彎腰把他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半蹲下子,和他平視:“你怎麼又找過來了?不是不要我靠近你嗎?”
許彌搖搖頭,抓著他的領,試圖為自己辯解:“不是不要你靠近我。以前你接近我,我全家都要死,我才說出那些話的。但是現在我已經找到破解的辦法了,你不是天煞孤星了,所以我想再追你一次。”
“……”
眼看他不吭聲,許彌就開始裝病,委屈地說:“我頭好痛呀。”
陳荒年深吸一口氣,又道:“說點,別耍子。”
“就是很暈,很疼。”許彌坐在板凳上,太短了,還不到地板,就甩來甩去的,“你給我開點藥吧。”
“先去做檢查。”陳荒年公事公辦,儼然把許彌當病人來對待了。
結果許彌一撇,更委屈了,“我沒有錢,你們醫院收費好貴,我沒錢做檢查。”
陳荒年都快被他氣得飆升了,可是這輩子他故意避開許彌,也不知道許彌如今的況,他沒辦法判斷許彌話里的真假。
“你沒錢怎麼找過來的?”
“本來上還帶了點錢,但是路上被司機坑了,打表就花了一百多。”許彌倔強地抹掉眼淚,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的不容易,“為了找到你,我問了好多路,找了好多人,才找到這里。結果你還不認我!”
陳荒年看他面紅潤,雙眼有神,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可他又擔心。畢竟許彌曾經因為生病去世了。
最后,陳荒年沒按耐住小心思,把繳費單搶過來,自己掃碼支付了。
許彌看得直想笑,他來醫院看病,自己沒花錢就算了,醫生還倒他大幾百。
付完錢,許彌還是賴在原地不走。
陳荒年說:“你去五樓排隊。”
“不去。”許彌說,“我不認識路。”
“你連樓層都不會看了?”
“不會。我剛剛稚園畢業,看不懂很正常。”許彌倒是理直氣壯。
陳荒年知道他是故意的,又拿他沒一點辦法,只能著頭皮,帶著他上了樓。
各種檢查做了一遍,許彌非常朗結實,如果不出意外,能活個八十歲。
看著一切正常的檢查報告,再看看那邊裝病的許彌,陳荒年又嘆了口氣,揪住許彌的領,跟老鷹捉小一樣把人提起來訓斥:“又裝病?”
許彌干笑兩聲,著脖子說:“我是真的病了。”
陳荒年說:“那你說說,你得了什麼病?”
許彌雙眼亮晶晶的,角上揚,“陳荒年得發狂綜合癥。”在對方錯愕的眼神里,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已經病膏肓,無藥可救了!”
聽到這段話,陳荒年有一瞬間的晃神。
許彌撲在他懷里,綿綿地開始撒:“老公,你都躲了我五年了,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以前我罵你是我做的不對,我以后不敢了。還有,我也不是真的想報警抓你,開房的那個男生也是我找的演員,我很清白的!我就是害怕你一個人不回,過得太慘了,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他一個人叭叭叭說了好多,陳荒年一句也沒搭理,眼眸黑沉穩重,定定地凝視著他。
“你到底聽沒聽進去呀?”
“嗯。”
“那你能不能別生氣了?”許彌小心翼翼地說,“可不可以再包養我一次?我不想斗了,陳、醫、生。”
最后三個字從他里念出來就變了味,明明是正正經經的一個職業,被他念出來,就多了一輕浮。
陳荒年直覺他狗吐不出象牙,連忙打斷:“別這樣我。你要做什麼,直說就好。”
許彌睜著大眼睛,理所當然地說:“我要跟你談呀!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所以我來找你表白了!”
“你……”
許彌牽住他的手,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意收斂了幾分,低著頭,小聲說:“我太笨了,不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才能讓你過得更好。我以為我上輩子做了那麼多壞事,你就會放棄我,沒想到你還是重開了一世。”
他努力地控制住眼淚,不想讓自己當場落淚:“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只能去賭。”
“陳荒年,我以為你離開我會更好,我太自以為是了。”許彌還是沒忍住眼淚,帶著哭腔說,“是我太笨了,一點用都沒有,什麼忙都幫不上你……我只能選擇用回去賭一把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要在人間游千百年,有你在,我都不會到孤獨。”
他的誓言說得很聽,陳荒年覺自己那顆冰封已久的心臟又一次劇烈地跳起來,他像個頭小子,為一句話而臉紅心跳。
他想,許彌可真是他的克星啊!
陳荒年大步向前,一把擁他懷,嗓音哽咽:“阿彌,謝謝你。”
謝謝你又一次選擇了我。
謝謝你愿意來到地獄陪我。
他生來就在地獄里,許彌不是天使,沒辦法把他帶到天堂里。所以許彌只能縱一躍,跳到地獄里,跟著陳荒年一起沉淪。
他們的故事就像偏離了軌道的狗小說,只不過故事結尾,誰也沒有救贖誰,都是朝自己的目標走去。
這大概就是許彌書里寫到的年們,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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