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騫明顯是喝多了，不然絕不會如此失態。

杜若是第一次看見他哭，或許他是真的到疚，抑到了極致。

但也是真的不在意。

了幾張紙巾遞給他，輕聲安，“我不怪你，爸，真的，我現在過得很開心。你要是真覺得愧疚，那就多賺點錢，我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杜騫接過紙巾，了眼淚，語氣堅定道：“那你放心，爸爸肯定努力賺錢，爸爸已經給你攢了不嫁妝呢。”

杜若輕笑道：“行，那我就心安理得地‘啃老’了。”

杜騫也忍不住笑，“你這孩子，你才花了多錢。”

低，獎金還多到用不完，他們連金錢彌補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遲來多年的道歉說出口，杜騫心里沒來由地放松，他憐地看了看杜若，驚覺真的長大了，本就懂事的孩子，似乎變得更加。

他關心問道：“跟阿墨談開心麼？”

杜若點頭，“開心。”

杜騫：“那就好，他要是敢欺負你，跟爸爸說。”

杜若打趣，“告訴你干嘛？你還要打他麼？”

杜騫：“我不打他，但我可以打他老子出出氣。”

杜若掃了他一眼，說：“覺你打不過徐叔叔。”

杜騫：“我明天就開始堅持健。”

杜若輕笑，肯定道：“徐京墨不會欺負我的，只有我在欺負他。”

杜騫無所謂地說：“那還行。”

杜若心里惦記著在臺上凍的人，轉移話題說：“要是沒什麼別的事，您就早點休息吧，讓阿姨給您煮點蜂水再睡覺。”

杜騫起道：“行，你也早點睡。”

“好，爸爸晚安。”

“晚安。”

杜若送走杜騫，將門反鎖好。

徐京墨并未從臺回來。

推開門，見他裹著毯子，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目似乎穿越了夜空，陷了沉思。

他扭頭看向，張開毯子，杜若緩步走近，習以為常地坐到他的上。

徐京墨隨即將毯子合攏，仿佛抱著嬰兒似的，將完全裹在懷里。

微風吹拂，徐京墨的懷抱卻很溫暖，杜若一點也不覺得冷。

他們蓋著同一張毯子，坐在臺上，看著漫天繁星，一時間，兩人都沉浸在這寧靜之中，沒有言語。

過了許久，徐京墨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這就是你說要送我的禮麼？想讓我爸跟我道歉？”

杜若反問了句，“你會怪我多管閑事麼？”

徐京墨搖搖頭，肯定道：“我不得你管我。”

誰都不關心，唯獨關心他，這讓他覺得自己足夠特殊，比爸爸媽媽都特殊。

杜若側枕在他的肩窩，抓著他的手，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聲道：“對小孩子講一百遍大道理，都比不上讓他們自己撞一回南墻。更何況是固執了幾十年的年人，徐叔叔不是幾句話就能改變的，我沒想過讓你們和解。”

“他醒悟了跟你道歉最好，不道歉也很正常，你原不原諒，也都在理之中，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配得上一句沒關系。”

“那你做這些是為什麼？”徐京墨好奇詢問。

杜若靜靜看著他，又問：“你覺得，為什麼我可以輕易地對我爸爸說沒關系。”

“因為你不在意。”徐京墨肯定地說。

不在意小時候的經歷。

“對。”杜若承認。

徐京墨依舊不解，“然后呢？”

杜若：“但你不是我，你在意。”

徐京墨下意識地反駁，“我在意？在意誰？我早不在意我爸了，我就差跟他們斷絕關系了。”

杜若肯定道：“你有這種想法，就還是在意。”

徐京墨看著，沉默不語。

杜若輕聲說：“徐京墨，離父母的掌控不是自由。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不想干什麼就不干什麼，也不是真正的自由。”

“那放縱，不自由。”

徐京墨盯著，問了句，“你覺得我哪放縱了？”

杜若：“你是哪也沒放縱，你很自律，但你不自由。”

徐京墨挑眉看，靜等下文。

“真正的自由，是心靈的自由，允許他人做他人，允許自己做自己。”

“允許父母的第一選擇不是自己，允許他人的不是自己，允許他人對自己的失，允許憾、愚蠢、貪婪等一切壞事的發生，允許自己的失敗和無能為力。”

“人生怎麼選都會有憾，大家只是在不同的能量頻率中，產生了不同的磁場，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我可以理解任何人，可以原諒任何人，因為本就不存在絕對的好壞對錯，我只需要關注自己的狀態就可以，擇其善者而從之 ，其不善者而改之，智者不他人棋局。”

“你不需要向徐叔叔證明他是錯的，你是對的。你也不需要向我證明你多麼努力能足夠配得上我。”

“你就是你，我你，不會因為你跟我足夠般配就會繼續你，也不會因為你不般配就不你。”

徐京墨虛攬在腰間的手不自覺地收了幾分，語氣自嘲了下，“可是聽你這麼說，我只會覺得我更配不上你了。”

他們倆，從本上，就不是一個維度上的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配不上。

杜若換了個姿勢，坐在他上，與他變得更親了幾分。

捧著他的臉，親了親，聲解釋：“這就是我為什麼非要破例管你的事，我有我的自私，我沒有耐心等你自己想明白，我也賭不起。”

徐京墨沉眸看著，親無間的距離也挑不起他任何躁不安的緒，只覺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怎麼敢妄想跟太于同個軌跡。

杜若抵著他的額頭，坦白道：“我一直以為我活得很通，可是跟你在一起后，我發現我其實也很俗，我控制不了自己的，一旦擁有，就不想再失去。我習慣你在我邊說我，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辦法留住你。”

“咱倆的長軌跡不相同，格合拍靈魂共鳴也不代表我們能永遠保持熱。”

“你只是表面看著冷酷不在意，實際上心里很敏，你的上有著父母的影子。”

“我怕你像溫姨一樣，我得沒有自己，然后有一天又突然覺得累了，而去，那我怎麼辦？”

“我也怕你像徐叔叔一樣，遇事只會逃避，不解決，不通，日積月累，我很怕。怕我出國以后，你被你邊這些七八糟的人和事拖累，那我不在國的時候，就是沒辦法隨時關注到你的緒。”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有足夠大的魅力能留住你。”

“我不知道你會我多久，我怕你覺得我是件很累很辛苦的事，因為我不知道你暗了那麼久是什麼心，但不得不承認，咱倆這段中，我可以毫不費力，你卻似乎拼盡全力。”

“我害怕我不在你邊的時候，有人趁虛而拼盡全力的你，而你又剛好累了，我賭不起失去你的代價。”

“徐京墨，我不是想多管閑事，也不是想讓你改變什麼，我想送你的禮，其實就是想說，我真的有認真考慮過我們的未來，我想跟你一直綁定在一起。”

“是扶級而上的，人要多和能量高的人在一起。你要把自己有限的力都放在重要的事上，比如自己，比如我，不要讓其他人消耗你的緒。你真正的自由了，我就很有安全。”

徐京墨眼眸深邃地著，眼底翻滾著晦暗不明的緒，他攬住的脖頸，猛烈地撬開的齒，杜若環住他，用盡自己的所有技巧迎合著他，安著他。

徐京墨抱著起，一邊熱烈地吻著，一邊走回房間，將溫地放在床上，俯著，輕聲問：“很我？”

杜若點點頭。

徐京墨角輕勾，“我什麼？”

杜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清楚，你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勾住他的脖頸將他拉低，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緒吸引力以及…吸引力。”

在一起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心，看見他就高興，想親，想抱，想睡，無法自控。

徐京墨輕吻的眉眼，喃喃道：“你不都認證過嘛，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聽你的話。”

杜若問：“你不怪我了麼？”

徐京墨搖搖頭，“哪里會怪你，只覺得自己何德何能。”

杜若笑說：“看來你對我的耐心還是多的，我都做好你會發脾氣的準備了。”

徐京墨一哽，無奈地笑了下。

他翻躺到的側，將摟在懷里，下抵著的頭頂，輕聲說：“杜若，這可是你自己主選擇沾染我的因果的，別后悔。”

杜若埋在他懷里蹭了蹭，肯定道：“選我所，我所選，我有準備自食其果。”

無論善果還是惡果。

徐京墨閉著眼，虔誠地吻了吻的眉心，輕嘆一聲，“都說萬般皆苦，唯有自渡，我怎麼這麼命好。”

杜若笑著說：“誰你和我有緣呢，我不渡他人，我只渡你。”

徐京墨盯著，又好奇問道：“我要是真的生氣了呢？會后悔錯人了麼？”

杜若搖搖頭，“凡事都要有planB，你生氣了，我也有辦法哄你。”

徐京墨輕挑眉，“比如？”

杜若突然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口按了按。

徐京墨慌地瞬間起下床，滿臉通紅，磕磕道：“你你你…你干什麼？”

杜若不解地看他，一臉淡然，“你不是很想麼？有沒有哄到你？”

徐京墨瞬間氣倒涌，杜若的眼神也不知收斂地從他臉上往下移。

他猛地撈起被子將蒙在里面，氣道：“杜若，你知不知？”

杜若在被子里掙扎著，嗡聲道：“飲食男，人之大存焉，我是你朋友，想就唄，那咋了？”

徐京墨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猶猶豫豫深覺罪過的齷齪心思，竟然被這麼若無其事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他惱怒，隔著被子打了下的屁，氣道：“還那咋了？等你年了再跟我說這麼不負責的話，勾引我犯罪。”

杜若被他牢牢困在被子里，像個蠕蟲一樣，怎麼鉆也鉆不出來，累得自己滿頭大汗，生氣地在里面大罵：“徐京墨！你一點也不坦誠！”

“狗東西！”

“王八蛋！”

“我都不在意，你扭扭的，我瞧不起你！”

杜若悶在被子里面不消停，徐京墨眼皮直跳，生怕隔音不好，有人路過門口聽見，好像他真的怎麼著了一樣，那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松開手，杜若迅速地掀開了被子，頭發都被出了靜電，好像一只炸的小貓。

站起，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氣呼呼地瞪著他。

徐京墨眨著眼，看著那因靜電而飄揚的發，在燈下晃來晃去，他實在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杜若氣得直接撲過去，徐京墨穩穩接住，靜電的頭發掃在他臉上，他試圖用手一，不下去，笑得越發放肆。

杜若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腰上，清晰地察覺到他笑得腔震，不知收斂，氣得覺得自己丟人丟大發了，好心好意，這人不識好歹。

側頭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像個發怒的小，絕不松口。

徐京墨忍著疼，又實在忍不住笑。

他越笑，杜若越不肯罷休，死死咬著他。

咬著咬著，都酸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得不松口放松一下。

松開的瞬間，舌尖吸溜了一下，徐京墨形一怔，結微滾，是笑意也沒了，痛意也沒了，滿腦子都是脖子上潤的覺，以及在前的。

他沉默地抱著朝浴室方向走。

杜若掙扎著要往下跳，故意道：“干什麼，干什麼，你不是不犯罪的嗎？”

徐京墨嫌不老實，單肩扛著，隔著薄薄的睡，用力打了一下，輕笑道：“我不犯罪啊，單純就是想欺負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