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往年夏經灼都是一個人在公司宿舍度過。

好的時候，他會收到同事連夜送來的熱餃子，也有人邀請過他去對方家中過除夕，但非親非故，跑去人家那里，看著人家和和地過年，夏經灼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大度，也會嫉妒，所以他每次都拒絕了。

這麼多年了，在他即將二十八歲的時候，終于有了可以一起過年的家人。

江家的老房子并不大，就是普通的單元樓住宅房，去掉公攤面積也就一百平米左右，家里家和生活用品又多，到都塞得滿滿當當的，就算只是他們一家四口人，全都坐在客廳里也覺得很熱鬧了。

這也算是空間小的樂趣，不會覺得空。

電視打開著，上面正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夏經灼坐在茶幾后面喝著茶，江爸笑瞇瞇地和他說話，講到自己跟那些棋友一說，自己的婿是安平航空的飛行員，還是機長，可算是把那些往日里來說他們家閨怎麼還不結婚的人給煞到了，那句話咋說來著？對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得就是江嘉年了。

江嘉年在一邊聽著怪不好意思的，端著茶杯要喝，江母趕上前說：“你別喝茶水了，這都六個月了，喝點熱水，吃點補的，我懷你六個月的時候肚子可比你大多了。”

江嘉年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有點好奇道：“我的肚子還小嗎？”

江母點頭說“是”，江爸嫌棄地說：“別聽你媽的，那是懷孕的時候吃太多了，胖的！你這肚子正正好，對門家的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還不如你大呢，那才是實打實的太瘦，不健康，我閨就這樣好！”

江母白了江爸一眼，兩人生活里總是拌，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好，夏經灼靠在沙發上看著老人笑罵的樣子，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屏風后面見到的父親。

他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還是比江嘉年父親小一些的，可他已經滿頭白發了啊，看江爸的樣子，一頭黑發澤亮，雖然肯定染過了，可那氣神做不得假，比起江爸來說，夏淵實在太蒼老了。

明明剛回國時見到他，那時候他還沒有那麼滄桑，怎麼好像忽然一下子就老了十歲。

回憶起那天夏淵難得吐的事實，夏經灼角的弧度慢慢垂了下去，江母敏銳地察覺到，給還在喋喋不休的丈夫使了個眼，江父反應過來，站起清了清嗓子說：“我和你媽去準備年夜飯，你們倆慢慢看，一會趙本山出來了可要我。”

江嘉年無奈笑道：“爸，趙老師都不上春晚好幾年了吧。”

江父有點失道：“說得也是，他不上春晚了，我老覺得點什麼，那退而求其次吧，馮鞏出來了喊我啊。”

江嘉年點頭應下來，目送父母去廚房忙活，也知道爸媽這是在給自己騰地方，放下手里的核桃仁，聲對夏經灼說：“不用砸了，我不想吃了。”

看看手里的核桃錘還有核桃碎，夏經灼出手臂放到了茶幾上的果盤里，拍了拍手，出紙巾仔細地拭手指上的碎屑，低頭凝眸的樣子似乎非常認真于眼前的事，但其實，他和都知道他現在想的本不是眼前這些。

“那個……”江嘉年張張，言又止的，角勾著無奈又無措的笑，夏經灼抬眼看的時候，就瞧見這副模樣。

“有話就說。”他靠到椅背上坐好，語調淡淡的，“我們的關系，沒必要遮掩。”

說得也是，如果夫妻之間說句話還要遮遮掩掩深思慮的話，那豈不是太失敗了。

江嘉年這麼一想便直接道：“今天是除夕夜，明天可就是年初一了，你還記不記得……夏叔叔說過，他年初一的飛機回國。”

堵在心口的話說出來了，一下子就輕松了許多，江嘉年觀察著夏經灼的表，看他眼神沒有變化就知道他早料到了要說什麼，可能心里也早就有了打算，頓時覺得他可能就是在等開口，亦或是，他只是在等給他這麼一個臺階下。

“我記得，你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打算。”

拿了橘子來仔仔細細地剝著，夏機長不聲地回應著妻子，他剝桔子的樣子優雅極了，好像在吃西餐一樣典雅高貴，手上的作斯文又細膩，果然男子不管做什麼都有迷人風采，哪怕是剝個橘子也不例外。

懷六甲，笨重極了的江嘉年有點嫉妒，也不管他還沒剝好，直接從他手里搶過了橘子，一口一口狠狠吃著，好像這樣就是在咬著他的、在報仇發泄一樣。

夏經灼就那麼和對視了一會，特別誠懇地說：“你知道你現在的眼神讓我想起了什麼嗎？”

江嘉年不為所道：“什麼？”

夏經灼睨著極侵占的眼神說：“我想到每天上班，走工作人員安檢通道的時候，那些特地買了VIP走快速安檢的年輕孩的眼神。”

江嘉年立刻瞪大了眼睛：“們也這樣看著你？”

夏經灼收回目向電視機，充滿中國味道的春晚舞臺上正在表演歌舞，明明不是小品也不是相聲，但夏機長不自地彎起了角。

他說：“不止。”

江嘉年頓時張起來，特別嚴肅地拉住他的胳膊，另一手住他的下強迫他面向自己，認真問道：“不止？們還干嘛了？”

畢竟眼前這位是自己的丈夫，還是孩子的準爸爸，江嘉年可不希有誰來挖的墻角，照現在對夏經灼的意和來看，他們要是真的分開了，保不齊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夏經灼大約也到了眼中濃厚的意，沉片刻說道：“也沒有什麼，只是拿手機拍照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想到哪里去了？

當然是想到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上去了。

江嘉年轉過去面對墻壁，告訴自己你要好好反省了，難道是因為懷孕了嗎，怎麼每天都在想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因為每天晚上邊躺著一個非常好吃但是又不吃的男人嗎？啊，第一次和他在一起時候那些細節仿佛就在昨天，痛并快樂著的，真是很懷念啊。

上好像越來越熱了，江嘉年渾難耐，忍不住又轉回去看夏經灼，他還保持剛才的姿勢坐著，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屏幕，春晚節目彩繽紛的反落在他臉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仿佛都有了，不再是簡單直白的黑或者白，他有了別樣的緒，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機長先生，而是也會有平凡的人。

江嘉年一個心激，上去就想親一下，可夏機長好巧不巧就在這個時候開了口，穩穩當當地來了一句：“爸，馮鞏出來了。”

這一嗓子可了不得，只見廚房里面江父麻溜兒地跑了出來，上還圍著圍，圍上還有面，他們大約在包餃子，老爺子出來就興地說：“馮鞏出來了？哪呢？！”

江嘉年僵地維持著剛才轉噘的作，尷尬地看了父親一眼，江父看過來的時候就瞬間捂住眼睛有點生氣地說：“你這孩子，大晚上的這是要干嘛！嗨呀！我不看了。”

說完，趕跑掉了。

江嘉年弱弱地收回那個傻乎乎的姿勢，了臉嘟囔：“晚上不干這個難道白天干？”嘟囔完，抬眼去看夏經灼，只見夏機長眼眸含笑地睨著這邊，明顯剛才他那全都是故意的，存心是想看窘迫。

江嘉年手放到他上某個位置，夏機長的表馬上就變了，不再那麼不聲和慢條斯理，一臉嚴肅道：“別鬧。”

江嘉年皮笑不笑道：“那可不是我先鬧的。”

夏經灼趕說：“我錯了，別鬧了。”

可惜，現在認錯這樣簡單的反應對江嘉年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

“別鬧？我偏要鬧。”

低低地說了一聲，江嘉年干脆直接撲到他上去折騰，因為懷著孕，他又不能作太大，擔心傷害到，所以不管干什麼他都只能著，一來二去的，吃年夜的飯的時候，夏機長就不在客廳了。

“經灼人呢？”江母疑地問。

江嘉年一邊嗑瓜子一邊笑瞇瞇道：“嘿嘿，去洗手間了，去解決一點個、人、問、題。”

江母奇怪地注視著閨，總覺得笑里藏刀。

而洗手間里，夏經灼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慢慢的長舒了一口氣。

這人，太狠了，太過分了。#####作者的話：今天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