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個字用的真是出神化,恰如其分,洪長史怔在原地,從天而降這麼一份大禮,他原本是該開心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的確確是半分都開心不起來。
這世上哪存在真的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若是真的有,那也只是背后蘊藏著更大的謀和陷阱罷了。
此時屋子里安靜下來,洪長史面僵直的看著面前的點心,忽然覺得食不下咽。
雖然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等到真正走到這一天,他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張在心里迅速權衡了一遍------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若只是普通的事,憑借之前魏三爺和世家們給的那些東西,早已經足夠了。
魏三爺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勉強和魂不守舍,只是并未當回事,只是笑了一聲,淡淡的反問:“怎麼,不想收啊?”
這本就不是想不想的事兒了,洪長史一時張到了極點,急忙搖頭:“不不不,小人沒有這個意思,三爺,您有什麼話請直說,小人一定是全力以赴的。”
“那就好。”魏三爺哈哈笑了一聲:“我們來之前還說呢,現在這世道,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了,什麼事兒都有,什麼事兒都能發生,也多的是人忘恩負義的,翻臉不認人的。只是雖然他們都這麼說,我卻怎麼都不信,畢竟長史跟我們相識這麼久,我們彼此都這麼了,你是什麼人品,我可再清楚不過了,是不是?”
他這麼說,不是也得是了。
洪長史心里已經知道結果,面上便跟著魏三爺一道笑了,定了定神表忠心:“三爺說的是,如今小人的一切都是您跟邱大老爺給的,您二位說什麼,我若是敢不照著做,還是人麼?”
聰明人說話,說到這里就已經差不多了。
洪長史等著魏三爺說出真正的目的。
魏三爺也沒讓他失,往后靠在椅背上,意態悠閑的道:“洪長史,有一件事,或許你得知道知道。”
他說著,先將之前趙二的事告訴了洪長史。
趙二是誰,洪長史自然是清楚的,這位的來頭可不小,是王妃娘娘的心腹,前些時候他還在閔地的時候,閔地的茶山之類的地方,大部分都被他提前聞風收購了,可以說他背后站著的就是趙青葉。
但是洪長史其實是看不起趙二的。
不過就是一個沒都讀過幾天書的下人,若不是因為他是趙青葉的陪嫁帶來的,他還想進王府的門?便是知縣衙門都別想能進得去。
不過就是仗著這個份,所以小人得志罷了。
不過在這之前,洪長史只當他是個利熏心小人得志的蠢材,卻從來沒有想過他還能有這麼大的作用。
在聽完了魏三爺說的話之后,他這樣的城府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了,震驚的張大問:“您說什麼?!他,他勾結沈亮,引倭寇海盜進吳家堡刺殺太孫妃,而后被抓了?!”
天哪!
他是瘋了嗎?!
不,不僅是他瘋了,趙青葉更是瘋的不輕。
這個人真的是腦子不清醒,現在的份可是藩王妃啊!閔王在封地勵圖治,一門心思的做著討好上頭的事,卻遇上這麼瘋這麼拖后的王妃!
前腳宮里都才下過稱贊趙青葉的圣旨,現在就鬧出這樣的事......
他作為閔王的長史,下意識便是覺得這兩人都該拖出去一起砍了。
可魏三爺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讓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現在不是閔王的長史,而是世家的傀儡。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這件事驚得不輕,趙青葉若是做了那也還罷了,但是問題是,沒有做,現在趙二還被太孫妃給抓住了。
洪長史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蘇邀的名號?
蘇邀在京城的名聲可真算是大名鼎鼎了。
這樣一個人,趙青葉自己沒有的半分本事,竟然還傻乎乎的跑去招惹人家,真不知道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
但是現在魏三爺在事還未發便提起這件事,洪長史打起神來,看著他有些困的問:“三爺,您現在提前告訴我,是想讓我告訴王爺,提防此事嗎?”
可是這件事,本就是扯不開的。
夫妻同,誰會相信趙青葉沒有閔王的同意會膽大到去刺殺當朝太孫妃啊?又不是活的真的膩味了。
朝廷若是怪罪下來,哪怕是閔王想要撇清,只怕也是撇清不了的。
而且經過這件事,太孫跟太孫妃只怕就會順勢把這件事給鬧大,徹底跟閔王撕破臉,閔王以后的日子就真的難過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魏三爺搖了搖頭,緩緩說:“你錯了,我不是要你去讓閔王提防,我是要你告訴閔王,他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
只有一條路?
洪長史張了張,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魏三爺。
他終于知道魏三爺會送這麼重的禮了,也知道魏三爺為什麼會親自跑這一趟,是因為,世家要挑撥閔王跟朝廷鬧翻!
這.....
這怎麼行?!
這不是謀反麼?!
洪長史渾都開始抖起來。
魏三爺卻仍舊還是云淡風輕的,見洪長史嚇得面發白的不說話,便扯了扯角輕聲說:“你也不必這麼張麼,你換個角度想一想,趙青葉做出這樣的事,已經被太孫妃知道了,他們夫妻在前的地位,你是心里清楚的,到時候,你們真的能扛得住朝廷的滔天怒火?不,你們本沒有資格,所以,到時候,你們閔王府一樣會遭遇滅頂之災,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不拼一拼呢?”
洪長史說不出話,他其實約知道這是不對的,事不能這麼算,但是事到如今,面對魏三爺的這番話,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和反駁。
魏三爺卻已經停下了筷子,鄭重的看了他一眼:“洪長史,多余的話我就不再多說了,我也相信你不是個蠢人,心里自然會有你自己的權衡。你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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