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段路，他后知后覺地發現，竟然沒有加到車的聊天中，就連戴佳都會開口聊幾句。

這太奇怪了。

很健談，每回出去，總會跟同樣友善的陌生人聊天。

“怎麼了。”他微微側頭，低聲問，“不舒服嗎？”

章韻宜在發呆，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來，搖頭，又點頭，擔心打攪了那兩個人跟師傅的談興，也偏頭，湊在他耳邊悄聲說，“有一點點悶。”

“那我們在前面下車？”他以氣息聲征求的意見。

“也可以。”

章韻宜對今天一起玩的小伙伴算很了解，好幾個都是麥霸，很難從他們手中搶到麥克風，晚一點去是好事。

陳闊輕咳一聲，試圖打斷費世杰的滔滔不絕，“師傅，在前面公園門口停一下，我們兩個下車。”

戴佳疑問道：“下車？你們不去唱歌嗎？”

“我們買點東西。”陳闊言簡意賅地回。

章韻宜補充：“你跟費世杰先去，我們之后再過去。”

戴佳還是有些不解，坐在副駕駛座的費世杰長嘆一聲，“佳姐，咱智商這麼高，商肯定不會低的吧？這倆就是想過二人世界呢。”

“你又知道了。”陳闊回嗆。

費世杰聳肩，“我太知道了，誰我是你爸爸。”

“滾遠點。”

司機師傅被他們的對話逗得直樂。

車還是在公園門口停了下來，陳闊這側的門可以打開，他先下車，候在一旁等章韻宜下來。

章韻宜拍了拍戴佳的手臂，“你們先玩，我給你帶好吃的啊。”

戴佳嗅到的吐息帶著并不陌生的甜甜果香，莞爾一笑，“不著急，你們晚點再來也沒事。”

他倆下車后，后座變得格外寬敞，出租車繼續駛向目的地，費世杰回頭跟戴佳說笑，“讓你見笑了啊，我都沒想到闊哥談起這麼黏人。”

是黏人的。

不過這話戴佳只會跟好朋友說，老跟班長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他是站在班長那邊的，可是站在章韻宜這邊的，跟他才沒這麼多閑話聊。

傍晚以后的公園人很多，陳闊牢牢地牽著章韻宜，穿過跳舞的人群，還有湖泊，越往里走越安靜，他注意著的表，問道：“好點沒？”

“好多啦。”

“是頭暈嗎？”他皺眉問，“啤酒的關系？”

章韻宜啞然失笑，也是服了他，比了個拇指蓋兒，“拜托，我就喝了這麼一點點，半杯都不到。”

被區區男高看扁了！

是沒什麼酒量，但喝一兩瓶啤酒是不在話下的，秒殺他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啦。”主坦白，“我就是覺得你們好像都有理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做什麼……”

說起這件事還是有一點點怨念。

就是眼前這個人把的職業規劃掐滅了！

的飯碗啊啊啊啊拳頭了！

陳闊被瞪了幾眼也覺得莫名其妙，還是誠實地安，“你想太遠了。”

“是嗎？”問，“你呢，以后想做什麼？”

“不知道。”

章韻宜聽了這三個字，狠狠地震驚了，要知道上輩子他在大學時就開始折騰創業的事了，還以為他目標很明確呢，結果他說他不知道？？

“真的假的？”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陳闊反而覺得這模樣很可，沒忍住抱了抱，深吸一口氣，“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急什麼。”

章韻宜聽著聽著也沉默了。

一瞬間，好似約約明白了些什麼。

陳闊突然說道：“看，北斗七星。”

他松開了，公園草坪這里視野寬闊，好像離夜空很近，近到手就能摘下閃爍著的星星，他的手還攬著的肩膀，給指北斗七星。

可能是夏天的星星比冬天的星星更閃亮。

這一次，章韻宜的目跟著他畫出來的一個又一個勺子，輕挪到那宛如巨幅幕布的夜空，眼里也迸發出驚喜來，“哇！我看到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北斗七星，真的是個勺子啊！”

陳闊看重新高興起來，他也跟著笑，但他很快察覺到這句話里的不對勁。

他收住笑意，緩緩地看向，“你那次沒看到？”

章韻宜還妄想用手機那模糊的像素拍下來，正興致呢，聞言呼吸一頓，暗道糟糕，悻悻地垂下高舉起的手，沖他粲然一笑，別這樣較真嘛……

陳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很無語，又懷疑地問，“你確定這次真看到了？”

“我真看到了！”

章韻宜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讓他專心看指的方位。

傻乎乎地在他眼前畫勺子的人變了。

“是吧是吧，我這次是真看到啦~”他不吭聲，以為自己指得不夠清楚，側過頭想跟他說話，卻猝不及防地跟他幾乎沒有距離的對視，他本就沒看天空，一直專注地看著。

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長達數秒的注視。

陳闊張，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章韻宜害，抿了抿。

他本就不會，眼睛也不閉，試探著慢慢靠近，但凡表現出哪怕一的抗拒跟后退，他都會立刻停下。

整個世界也只剩下夏日晚上的蛙聲，劇烈的心跳，到的那一瞬間，陳闊的大腦嗡地一聲，生疏笨拙又小心地在瓣上游移著，他的氣味清冽干凈，的吐息甜而不膩。

他們都放任了慌的呼吸。

攀著他的肩膀，影子幾乎被他完全覆蓋。

…

“去哪呢？”

出租車司機在兩個學生模樣的乘客上車落座后，問道。

陳闊仿佛還在恍惚中，條件反般地回道：“麗景花苑。”

麗景花苑是章韻宜家的小區。

章韻宜的況也沒有比他好多，幾次都想抬手，還殘留著刺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徐詩詩曾經問的問題，想可以回答了，本就沒有吻技可言。

太青，一都不敢。

兩人都沒說話，他看向左邊的車窗外，看向右邊的車窗外，手牽在一起，臉仍然在發燙。

還是陳闊的手機鈴聲響起，劃破了這種黏稠的沉默。

他低頭看向來電顯示，茫然了幾秒，他跟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接通電話，那頭傳來老咋咋呼呼的聲音：“我說你倆怎麼還沒來？耍大牌嗎？？”

章韻宜也聽到了這句話，眨了眨眼睛，呃，小伙伴們好像還在等他們唱歌……

陳闊跟對視一眼，他斂住心神，淡定地回道：“在過來的路上，快了。”

掛了電話，他傾，跟師傅開口改了目的地，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師傅也沒說什麼，在前面掉頭。

章韻宜默然片刻，撲哧笑出聲來。

真的傻了，不止是他傻，也是。

陳闊也在忍笑。

還好老的電話來得及時，沒過多久，出租車就在ktv附近的街邊停下，一下車就能看到巨大的霓虹燈招牌，以及在門口等待著的費世杰，費世杰看著這兩人手牽手走過來，牙又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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