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酈嫵眼地過來，一雙水瀲滟的眸子，漂亮得令人不忍心拒絕。

但顯然太子殿下有點不近人，只冷淡地反問：“孤帶的都是這次馬球賽出力之人，你出了什麽力？”

酈嫵原也是試探著問，沒抱太大期，只是聽太子這樣一說，看了看太子邊的幾人，然後瞟了陸鑒之一眼，忍不住道：“可他也沒打馬球啊？”

蕭衍黑眸淡淡地盯著，面無表：“陸大人有給我們吶喊助威，你做了什麽？”

酈嫵眨了眨眼睛：“我……”

不但沒給他們吶喊助威，甚至還十分賣力地給他們的對手吶喊助威了呢！

酈嫵頓覺心虛慚愧，咬著慢慢轉，神沮喪，聲音低落，“……好吧，那我不去了。”

結果又聽太子在後道：“回來。”

酈嫵轉頭，不解地著太子。

只見太子面冷淡，裏卻道：“帶你去。”

酈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即轉跑過去，仰頭笑地看著他：“謝謝殿下。”

蕭衍卻沒再理，領著一行人往前走。

酈嫵連忙快步跟上去，與隊伍裏另一名同行。

穆書雅扭過頭來看酈嫵，酈嫵心極好，對嫣然一笑。

離得這樣近，穆書雅頓時只覺一陣豔撲來，忍不住面上一熱，臉紅了。

哎呀，以前聽說書人講，“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原來都是真的啊。

連同為子，都忍不住心房跟著“撲通、撲通”重重跳了幾下。

＊

金烏西行，晚霞漫天。

皇帝的儀仗和輦先行之後，百及家眷們也先後陸陸續續從西山圍場離去。

太子蕭衍和沈星北、陸鑒之、東方玨四人騎馬而行，酈嫵跟穆書雅兩個姑娘家坐馬車，往啓華街上的千味居而去。

擇日不如撞日。趁著人齊，太子殿下要兌現諾言，今晚就帶他們去千味居吃酒了。

“我穆書雅，今年十八。”穆書雅格直爽，一上馬車，就開門見山地跟酈嫵介紹自己。

酈嫵也道：“我酈嫵，虛歲也有十八了。”

穆書雅笑道：“我可是周歲，那你得喊我一聲姐姐。”

酈嫵立即從善如流，甜甜地喊了一聲：“穆姐姐。”

“！！！”穆書雅捂著心口。

常年在邊關軍營，接的大多數是牛高馬大的獷男兒。才剛回京，與京都的貴們也不稔。如今跟酈嫵這樣的人兒相，只覺得異樣新鮮。又聽糯清甜的嗓音喊自己姐姐，只覺心都要化了。

嗚嗚嗚，聲音好好聽，喊我姐姐真是太讓人心了！

穆書雅又看著酈嫵豔嫵到極致的臉蛋兒，在心嘆了一口氣。

也不怪太子選做太子妃。如果自己是太子，也會選啊。誰不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兒呢？哪怕只是看著，也賞心悅目。

穆書雅雖然暗自傾慕太子，如今看著漂亮得塵莫及的“敵”，心裏確實也失落不已。但不是個容易將自己緒遷怒給別人的子，所以對酈嫵也并無芥。加之二人都是年輕姑娘，格都較外向，很快就聊得十分歡暢。

直到抵達了千味居時，穆書雅甚至還主扶著酈嫵下了馬車，兩位姑娘手挽著手，說說笑笑地往前走。

今日酈嫵沒有戴帷帽，進了千味居一路往樓上雅間走的時候，吸引了不目。

沈星北掃了一眼周圍人的癡怔盯視與激昂反應，又看了看正笑著與穆書雅說話的酈嫵。

人嫣然而笑，那可真真是：“巧笑倩兮，目盼兮”。

沈星北紅著臉噘著，對旁邊的陸鑒之小聲嘟囔：“殿下平日裏表現得對興趣泛泛，上次還跟咱們說酈大小姐姿容只是‘尚可’，轉眼卻又選了為太子妃……真是太狡猾了。”

陸鑒之合攏折扇敲他腦袋，笑嗔：“也是太子殿下平日裏過于縱著咱們，你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敢非議主子？還敢說太子殿下狡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嫌自己脖子上的那個東西長得太穩了是嗎？”

聽他這樣一說，沈星北也是一驚，連忙悄悄向前方。

還好太子頭也未回，仿佛什麽都沒聽見。

但太子師從世高人，武功深不可測。聽說武功高深之人，耳力目力皆非比常人，沈星北懷疑太子極有可能已經聽見他剛剛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了。只是寬宏大量，懶得與他計較。

當即嚇得抿住，再也不敢吭聲。

不過，次日，沈星北就被調到宮外的巡防營，做著每日巡城這種苦活累活，真是苦不堪言。不在心再次腹誹太子太狡猾了。

那是後話。

這會兒，一行人在二樓雅間裏坐了下來。

東方玨和陸鑒之這幾人跟太子關系匪淺，也不客氣，將千味居的招牌菜點了個遍，還了幾壺酒，另給酈嫵點了一盞杏仁酪。

酈嫵邊聽著陸鑒之沈星北和穆書雅他們幾人聊著邊關北地的趣事，邊品嘗千味居的招牌食，無比滿足。

蕭衍沒怎麽說話，只聽著他們聊。偶然間瞥酈嫵一眼，見嫣紅的兩瓣正含著雪白的湯匙，嘬著裏面的杏仁酪，睫羽輕，滿臉愜意的模樣。

白的酪順著酈嫵的角溢出來一些，被下意識地出的舌尖了，卷了口中。

蕭衍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

酈嫵察覺到朝自己投過來的視線，擡眼看過去，與太子幽深暗沉的黑眸撞上。

覺得太子著自己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怪異。左右瞧了瞧，才意識到大家都在喝酒，只有在喝著酪。

瞥見桌上有空著的杯子，酈嫵眨了眨眼，手拿過來，提起酒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過來，虛懸在酒杯上方，是一個阻止的姿勢。

“這酒太烈，你怕是不住。”蕭衍提醒。

他語氣冷沉，酈嫵聽出的不是關心，而是譏諷。

他們都在喝酒，連穆書雅這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姑娘家也不例外，就顯得獨特。

這是瞧不起呢？

酈嫵不服氣地拿過酒杯，說道：“我可以的。”

蕭衍凝視了兩息，然後收回了手，沒再阻攔。

酈嫵平日裏被家人寵著，也嚴實地防著，很酒。即使喝酒，也是大節大宴，喝些口綿的清釀。

沈星北他們這些人都是邊關將士，太子也在邊關幾年，所以他們慣常喝的都是烈酒。

酈嫵不知曉。從小養，估計連腸胃都是弱的，哪裏得住這種勁辣的烈酒，抿了一口，就嗆得淚水盈盈，眼角泛紅。

見大家都看了過來，酈嫵不甘示弱，強行地一口氣灌完。

除了太子，其餘幾人表皆有些怔愕。

最終東方玨對酈嫵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酒極烈，後勁也足，連他都不敢一口氣喝完。沒想到酈嫵這個看起來弱弱的小姑娘竟是一口悶了，倒是比他有魄力。

酈嫵迎著東方玨欽佩的眼神，自得地笑了笑，又手去拿酒壺，要再給自己斟酒。

蕭衍眉頭微皺，最終還是手攔了一下，再次提醒：“這酒後勁極足，跟往日宴會的酒不一樣。”

酈嫵豪氣地擺了擺手，“沒事。”

見態度堅決，蕭衍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低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語氣罕有地帶了些揶揄：“行。一會兒可別哭。”

酈嫵將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滿，細白的手指握住酒杯，擡起水瀲滟的眸睨他一眼。

兩杯酒而已，才不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