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48 殺無赦

沒過兩天, 上京的順風鏢局就跟穆婉彙報，“吳家那邊委托我們順鏢局押送一百五十萬石糧食。”

正在一旁閉眼假寐的祝南溪猛的坐起來，“多？一百五十萬石？！”

“瓊州的糧價一千錢一石, 賑災銀子總共二百萬兩！吳家這是打算直接吞掉一百五十萬兩？也不怕撐死他們。”祝南溪氣道，“我說那位往日裏恨不得將百姓們榨幹, 這次怎麽這麽大方, 本來還以為是被民憤嚇著了，是想借機把國庫的銀子變自己的。”

穆婉卻道, “一百五十萬石糧食，可不只是要吞下賑災銀的問題。”

祝南溪道, “不是吞賑災銀的問題？還有什麽問題？”

穆婉挲著手腕上的金手鐲，“上京不是産糧地, 每年還需要從其他地方調糧才能滿足人口所需，今年雖然糧食剛下, 但賦稅一, 百姓們手裏只有自己的口糧, 而京郊周邊莊子上的糧食即便吳家利用權利全部霸占，這樣散收也沒辦法快速收到一百五十萬石糧食。”

問鏢局的鏢頭，“吳家委托我們押運糧食時間是什麽時候？”

鏢頭道, “今日委托，後日出發。”

穆婉看著祝南溪, “上京能一口氣拿出一百五十萬石糧食的地方是哪裏？”

祝南溪想了半晌，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糧倉？！”

古往今來糧倉都非常重要, 供應軍隊之類的就不說了，遇到災荒救濟，平抑糧價都要靠糧倉, 其實就像這次瓊州，若不是上下一致打著貪腐的主意，只要糧倉一開，糧價絕對高不到那麽離譜的程度。

“他們是瘋了吧，瓊州的糧倉了也就罷了，上京的糧倉他們也敢？”祝南溪只覺得不可理喻，“吳太後如今也掌軍隊，難道還不知道萬一打起來糧倉裏沒糧會多麽可怕？”

穆婉道，“他們不是瘋了，是想的而已。”

瓊州如今糧價之所以高，就是當地豪強都聲稱沒糧食，再加上糧倉被燒，所以只能從外地高價買糧。

但其實糧倉理的糧食大概率還在，用朝廷的銀子高價買了上京這邊的糧食，等風頭過去，再將瓊州的糧食運回來填補上京糧倉，這一出一進，倒個手，一百多萬兩銀子就能進自己的口袋，誰能不心？

祝南溪憤憤道，“這些年他們貪的還嗎？百姓們都被他們榨的皮包骨頭了，他們竟然還要把也榨出來才甘心！”越想越氣，“阿婉，你有法子阻止他們嗎？這些銀子我寧願讓你賺了。”

穆婉心道，我就是準備賺這些銀子啊……

不過這話不好跟祝南溪說，只是笑道，“所以我說他們想的，又沒說他們能賺到這筆錢。”

祝南溪眼睛一亮，“真的？”

穆婉笑道，“吳家總覺得他們得到的消息最早，路程最近，還派了個最好拿的人去當欽差好給他們行方便，但若有人比他們消息更早，路程更順，而他們無法按時到達呢？”

祝南溪激道，“真有人會比他們更快？”

穆婉笑了笑，“比起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那些專門做糧食生意的糧商嗅覺可靈敏的多，一千錢一石的糧食價格，購買力還充足，你猜到時候會有多糧食到瓊州？”

祝南溪跟混久了，也知道一些生意經，“如此一來，糧食多了，價格也會下降！”

穆婉誇，“孺子可教也。”

祝南溪滿心期待，“吳家的糧食什麽時候上路來著？”

穆婉問，“想不想也賺吳家一筆？”

祝南溪立刻來了神，“怎麽賺？”

穆婉笑道，“囤糧，能囤多囤多。”

祝南溪不解，“我們也囤糧？往哪兒囤？”

“就上京啊。”穆婉道，“哪兒都不用去，短則半月，長則兩旬，就能大賺一筆。”

祝南溪雖然不明白，但穆婉從來沒害過，立刻回去照辦，十天半個月的話，從南方進一些糧食過來還來得及。

比起祝南溪的小打小鬧，穆婉就大手筆多了，從南邊大量調糧過來，正巧瓊州糧價高的消息已經傳開，上京收糧的人不在數，許氏本又是糧商，混在其中倒是一點都不顯眼。

不過穆澤海還是第一時間察覺了穆婉的作。

沈氏還不知道穆澤海已經去找過穆婉，聽到消息以後冷笑道，“什麽份不方便，你看人家不是方便的很？幸虧你沒跟說，說了之後，說不定人家還要跟你說這生意做不，讓你別做呢！”

已經被告知過的穆澤海：……

心裏也開始對穆婉不屑，若只是用這種手段的話，他可不覺得能有多厲害，爹爹果然是年紀大了，竟然覺得不擇手段就是厲害。

沈氏得意道，“做大事還是要靠你二姐，你看看，吳家還真讓出糧食來了。”

穆澤海早就打聽到吳家已經開始往外運糧，而那些在京郊預定的糧食果然沒人去收，他也對穆刮目相看，“二姐你做了什麽？吳家竟然真的沒有跟我們搶糧食。”

穆笑而不語，只是道，“我自有我的法子，你還是抓時間收糧吧。”

沈氏也催，“對，確實要抓點，這幾天消息傳開，我看想做這買賣的人不，真是多虧了你二姐姐，不然咱們都收不到這麽多糧食。”

得益于吳家霸道，都是口頭通知，沒有付定金，所以穆澤海很順利的將大莊子的糧食都收了。

三天後，沈氏母送穆澤海前往瓊州。

沈氏道，“你二姐已經給六郎去了信，雖然我們去的比吳家遲了些，但有六郎在，會給你行方便，你一路別急，平安最重要。”

穆澤海聞言心裏更安穩了，他并沒有找順風鏢局，順風鏢局雖然以速度快和穩妥著稱，但上京到瓊州快馬不三天兩夜的路程，還大部分都是道，又沒什麽賊匪，找個普通鏢局能省下不銀子。

如今二姐夫就是賑災的欽差，他便是晚個一日兩日也沒事兒。

穆道，“切記，我的那部分只賣三十萬石，剩下的十萬石給你姐夫。”

穆澤海迫不及待的點點頭，“娘，二姐，放心吧。”

穆澤海離開後，穆臉上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這次投了十萬兩，進了近四十萬石糧食，屆時在瓊州賣掉三十萬石，就算不六郎為難，賣九百錢一石，也能賣二十七萬兩，刨除損耗和運輸本，最也能賺十四萬兩，而剩下的十萬石糧食，還能用和李亦宸的名義給災民施粥，簡直賺錢賑災兩不誤！

就在穆做著名利雙收的夢時，瓊州。

謝珩坐在當地族高家的主位上，漫不經心的看著下面跪著的高家老爺和幾個侄子，“聽說你們賣糧？”

高老爺巍巍道，“沒有，沒有的事，只是家中幾個不的孽畜貪糧價高，就了家裏的存糧去賣。”

幾個年輕人也都連忙點頭附和。

小六冷笑，“那高老爺家裏的存糧可真不，十萬石，你們全家上下三百口人，一年也吃不了三千石糧食吧？今年還歉收沒有新糧。”

“十萬石糧食，都夠養一個上千人的軍隊了。”他陡然怒喝，“你們高家安的什麽心？是想起兵造反嗎？！”

高老爺嚇的連忙趴伏在地，聲道，“草民絕無此意！侯爺明鑒！”

謝珩問，“朝廷來賑災之前，知府就問過你們高家有沒有富裕的糧食，高老爺確實說的沒有，對吧？”

高老爺連忙道，“草民家中確實沒有富裕糧食，那十萬石糧食草民也不知何時出現在高家糧倉的！”

謝珩道，“這麽說，那些糧食不是高家的？”

高老爺斬釘截鐵的搖頭，“不是。”

他剛說完，後就傳來氣和驚呼聲，顯然有人心疼了。

謝珩似笑非笑的道，“老爺子不知，但高家好像有知人。”

他直接起，對明鏡司的人道，“將高家上下全部押大牢！仔細審問！”

高家人大驚，沒想到他一言不合就抓人，頓時哭爹喊娘，還有人大，“我家兒媳婦是吳太後的侄，侯爺這樣是不是太放肆了。”

謝珩睨了對方一眼，謝地冷笑，“那就讓你的兒媳婦去跟太後告狀吧。”

混之際，門外傳來一聲高喝，“慢著！”

而後著一個穿鎧甲的高大青年出現在高家門口，後還跟著一個高家的郎君，顯然是有人去搬了救兵。

高家衆人見到他，如蒙大赦，紛紛道，“艾大人！”

朱友德也匆匆追過來，“侯爺，這高家乃是瓊州族，樂善好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小六聽的都想笑，還瓊州族，不過是個豪商搭上了吳太後的路子，了瓊州一霸，才幾年就將自己包裝名門族了。

謝珩理都沒理他們，徑直往門外走，謝地高喝，“明鏡司查案，閑雜人等退避。”

朱友德不敢惹謝珩，艾長青自從了太後心腹，就被衆星捧月，還沒過這種冷遇，再加上莫名其妙欠了鎮北侯夫人三萬兩銀子，心中不忿，打定主意要殺一殺謝珩的威風。

他咬牙左一步想要擋住謝珩的去路，然而在那之前，雪亮的長劍先抵住了他的咽，艾長青頓時不敢再彈。

小六冷冷的盯著他，“我們懷疑瓊州城中有人勾結赤翎轉移藏匿瓊州糧食，意圖謀反，各位大人若不想惹禍上，還是乖乖的各司其職比較好。”

艾長青只覺得丟了大臉，惱火道，“侯爺不會是打著抓細的幌子，實際是想將糧食占為己有吧？侯爺要將高家人帶走，就拿出可以服衆的證據來。”

謝珩依舊沒理他，只是瞥了眼跟在艾長青後的中年男子，問小六道，“是他嗎？”

小六點點頭，“是他，高家嫡長子，私自囤糧欺瞞朝廷，盜糧倉糧食栽贓災民，活活焚燒十幾個災民。”

謝珩道，“帶走！”

那高家嫡長子自然不服，躲在艾長青後道，“艾大人，草民冤枉，侯爺這是誣陷，加之罪。”

不等艾長青開口，謝珩就輕描淡寫道，“拒捕，污蔑皇親國戚，殺無赦。”

他剛說完，寒閃過，猩紅溫熱的鮮噴了艾長青和朱友德滿臉。

小六收刀回鞘，高家嫡長子仿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睜著眼睛直的倒在艾長青上，艾長青嚇得往前一步，對方沒了支撐，緩緩倒在地上。

謝珩看著後的高家衆人，“還有誰不服？”

高家再沒有一個人敢出聲，謝珩睨著艾長青，“艾大人剛剛污蔑本侯的話，最好拿出可以服衆的證據來，不然免不得請你去詔獄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