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145 布局

宮中, 吳太後打開致的描金漆盒，看著裏面的夜明珠臉上都是笑意，“艾大人就是有心。”

王公公幾不可查的撇撇, 隨即遞上折子，“艾大人也是借花獻佛, 只是這抄了鎮北侯夫人的糧鋪……沒事嗎？”

“鎮北侯夫人的鋪子？”吳太後接過折子, 看完後心卻算不上差，還笑道, “他倒是聰明，這麽一來那穆婉倒也不好說什麽。”

“想來是前段時間國舅同哀家抱怨鎮北侯夫人做生意霸道的事被他聽去了, 這次就抓了穆婉的把柄替哀家出氣，”吳太後愉悅的嘆道, “他向來將哀家的事放在心上。”

“可是侯爺那裏怎麽代？”王公公一臉擔憂，“鎮北侯向來給侯夫人臉面。”

吳太後卻不以為意, “五萬石糧食也不過是一萬兩銀子而已, 而且這也是給鎮北侯府長臉的事, 鎮北侯難道還會為了這點錢替出頭不？”

“就算想出頭，他也沒法子吧，”吳太後莫名有些期待, “哀家還沒見過鎮北侯吃癟的樣子呢，這艾大人腦子就是活絡。”

心不錯道, “先去上朝。”

然而待踏金鑾殿，看到站在左上首的拔男子，太後下意識將手中把玩的夜明珠往袖子裏藏了藏, 心底開始不安。

謝珩一般有事都是單獨書房稟告，很來上朝，如今出現在這裏是想做什麽？總不會是大庭廣衆之下告艾長青的狀吧？

吳太後心不在焉的聽著衆臣上奏, 并沒有什麽新鮮東西，戶部說的還是增加商稅補充國庫之事，工部要申請修陵寢的預算，其他大部分人都“關心”瓊州災，計算著開倉放糧的時機。

徐首輔道，“糧倉打開就很難再封了，但瓊州今歲顆粒無收，糧倉本來就不滿，既要救濟當地百姓，還要留下足夠的軍備用糧，微臣覺得還是再過半旬開倉比較合適。”

太後想到今早艾長青折子中也提到延長開糧倉時間的請求，難得贊同道，“雖然百姓現在會稍微苦些，但延遲開倉，百姓們也能堅持的更久一點。”

因為利益一致，朝廷上下竟無一人反對。

謝珩往前一步出列，吳太後和徐首輔都不約而同的警惕起來。

謝珩道，“百姓極了會不管不顧，雖然艾大人在當地鎮著，但總歸是患，臣覺得在不開糧倉的況下，能讓瓊州的百姓安然熬過這半個月十分重要。”

吳太後道，“鎮北侯可有什麽好法子？”

謝珩道，“法子確實有，卻不是臣想的，而是艾大人。”

吳太後一愣，“艾大人？”

謝珩道，“艾大人在瓊州帶頭捐了三萬兩銀子買糧賑災，臣想這確實是個極好的主意。”

金鑾殿上頓時一片寂靜。

艾長青捐三萬兩？騙鬼呢？他所有的家底拿出來都湊不出三萬兩。

吳太後忍不住道，“竟有此事？”

謝珩道，“并非虛言，過不了多久，艾大人包了許氏糧鋪六萬石糧食賑災救民的消息就會傳到上京。”

他看著吳太後，又掃了眼徐首輔，“想來艾大人也是見太後仁德，徐首輔民如子，才想出了這樣的主意，為以作則還搭上了自己全部家。”

“我們不需要像艾大人那樣捐那麽多，但多湊一湊，這樣既不用用國庫，還能救瓊州百姓，安定社稷，一舉多得。”

“艾大人如此義舉，我侯府也義不容辭，願捐五萬兩解瓊州百姓之苦。”他贊道，“大郢有艾大人，真是太後之福，百姓之福。”

衆臣：……

吳太後：……福個頭！！！

吳太後氣的想罵人，萬萬沒想到，謝珩竟然會用這樣的法子找場子。

剛剛還想著鎮北侯府只能吃了這個啞虧，卻沒想到他竟然要將所有人拉下水，艾長青三萬兩，鎮北侯府五萬兩，作為太後能嗎？本來養兵就費銀子，後宮的花銷都了不，如今讓平白無故掏五六萬兩銀子出去……

這一刻，不止是太後，所有人都恨艾長青恨的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然挑釁鎮北侯，害得他們都跟著出。

畢竟這上萬兩的基調定下，他們便是拿個幾十兩意思意思都不行。

謝珩還順勢完善了一下此事的章程，“可以讓瓊州知府先開倉放糧，半個月後放了多，我們用捐來的銀子買了糧食補上便可，這樣兩不耽誤。”

徐首輔和吳太後都是一頓。

卻想不出反對的理由，之前可以說是為了長遠打算，但現在有了銀子，總不能還讓百姓肚子吧？

下朝後，各懷心思的朝臣寫信的寫信，聯絡的聯絡，突然都忙碌起來。

謝珩也沒閑著，他領著明鏡司的人帶著戶部幾個小吏在順天府設了瓊州災區捐贈點，旁邊牆上大大的絹布了告示，告示上列了包括太後在，四品以上所有員的職和姓名，不過目前只有鎮北侯謝珩和兵部尚書艾長青下面一個寫了五萬兩，一個寫了三萬兩。

正好艾長青將鎮北侯夫人在瓊州捐糧五萬石的消息轟轟烈烈的傳來了上京，百姓們立刻就明白了這告示的意思。

對于這種揚名之事，商戶們向來積極，還有人主問，他們可不可以捐，能不能上告示。

答案是當然可以，商戶捐五千兩以上不僅會寫告示表彰，還發一塊“樂善好施”的牌匾，這下順天府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相比于商戶們的互相攀比，朝廷員卻愁眉苦臉。

戶部尚書在徐首輔書房裏罵，“那小子也太缺德了，告示用絹布，還把所有人的名字都羅列出來，打算天長地久的掛著呢！”

“還說什麽商戶們的標準是五千兩以上告示表彰，但員就算捐一兩也寫！”

這樣一來，誰捐誰沒捐，誰捐了多都一目了然，沒人能丟得起這個人。

他的看著徐首輔，“大人，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難道也要捐幾萬兩？”

一旁的徐展鵠道，“現在最麻煩的不是捐款的事吧？瓊州糧倉一開，當地的糧價立刻就會跌！”

“咱們囤的糧怎麽辦？現在賣嗎？”

戶部尚書也意識到了問題，“糧倉一開，那些已經快被反的百姓怕是會安分下來……”

徐首輔慢慢瞇起眼睛，嘲諷道，“放心吧，那姓艾的見錢眼開又膽大包天，我不信他沒有打糧倉裏糧食的主意。”

“這糧倉，開不了。”

“至于捐款……也不用太過擔憂。”

對于一般的員來說，幾千上萬兩銀子還是太多，朝臣們最後在丟臉和破財之間選擇了集丟臉。

秋盡院，雲苓樂不可支，“夫人您是沒看到，那些朝臣們一下朝，服都沒換就直奔順天府，最後徐首輔捐了三千兩，其他的一兩千不等，最的也有五百兩。”

“不過這樣一來，那位艾大人的三萬兩在中間十分顯眼，如今他的義舉也已經傳遍上京了。”

穆婉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翻著試驗記錄道，“艾大人高風亮節，心疼百姓，實乃中人。”道德綁架誰不會啊。

雲苓越想越開心，“他要是知道六萬石糧食被咱們記賬三萬兩，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雖然瓊州的糧價是五百錢一石，但穆婉囤糧囤的早，一石的本也就一百五。

穆婉悠閑道，“所以才說艾大人是中人，看到百姓苦，什麽都顧不上，連談都沒跟我談就直接用了。”

雲苓又有些擔心，“聽聞他家底不厚，這賬能要回來嗎？”

穆婉道，“那就是侯爺的事了。”看向院子門口，眼底不自覺帶了笑意，“艾大人應該不敢賴我的賬吧，侯爺？”

謝珩在旁邊的搖椅上坐下，“放心，若還不上，便讓他用前途來抵。”

雲苓解氣道，“這次太後被他牽連出了大，以後肯定也不會向著他了。”

別的員能選擇一起丟人，吳太後卻絕對不行，畢竟員們還可以說自己兩袖清風，但吳太後的奢靡天下皆知，總不能花得起幾萬兩買首飾，沒有幾萬兩救災民。

穆婉道，“那倒不一定，太後現在說不定高興呢。”

雲苓疑，“為何？”

穆婉看向謝珩。

謝珩道，“這次收到差不多五十萬兩善款，這兩日等朝中選出合適的賑災欽差，就可以送去瓊州了。”

雲苓不解，“銀子直接送去瓊州？不是買糧食送過去？”

穆婉道，“現在上京哪兒有富裕的糧食？盛香園裏的麥子都算的早的，謝昭他們現在割呢。”

剛說完，謝昭那小音就極穿力的傳進了院子，“母親！母親~好，好~~”

雲苓立刻起，揮退院子裏的下人，衆人剛剛回避，謝昭就顛顛兒的跑進來，一短打，帶著個草帽，正是一副小農人的模樣，不過看他跑的歪七扭八還撓來撓去的模樣，就知道他又被麥芒刺的不舒服。

一進院子，跟在他後的玉穗立刻幫他把服下來，然後謝昭輕車路的跳進曬著水的大盆裏，愜意的嘆了口氣。

一串行雲流水的作看的謝珩目瞪口呆。

這小家夥總是能在他接他的某些行為時，又做出更加出乎意料的事。

穆婉被謝珩懵的表逗笑，“你小時候沒有這樣洗過澡？”

謝珩：……

他看著天化日之下渾溜溜只穿著一個小短謝昭，半晌憋出一句，“何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