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 暴了？

那個把文人氣節看的比命還重的老頭為了大郢百姓認了罪。

穆婉回頭, 就見鄭次輔趴在牢房的柵欄上著手，“老臣認罪。”

他仿佛知道穆婉的疑，高聲道, “生我者父母公卿，養我者天下萬民, 若這風骨能換來大郢百姓安寧, 不要也罷。”

謝珩出笑容，“鄭大人國之脊梁, 本侯定不會折了您的風骨。”

從詔獄出來，天暗的像是要下雪。

穆婉不聲的問道, “你什麽時候找到曹氏弩的設計者了？”

謝珩道，“騙他的, 怕籌碼不夠。”

穆婉：……

謝珩道，“我以為你會先問九皇子的事。”

穆婉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 “不會是真的吧？昭哥兒真的是九皇子？還是也是騙鄭大人的？”

謝珩微笑, “你猜？”

穆婉：……猜你個大頭鬼。

謝珩似真似假道, “不過你可以把他當個一國之君培養，就算世外桃源，也需要有人勞。”

穆婉挑眉, 謝珩看著，“你不是一直說要找個世外桃源麽, 就方淩了。”

“若日後這大郢要完，你們就都去方淩，自一國, 有糧食利，有鄭醇為宰，應能安穩一生。”

穆婉不由嘆, 比起人家來，真是格局小了，心裏想的是找個僻靜之地，頂多有個村子大就行，謝珩直接圈了一個州府。

不過他這話怪怪的，“什麽你們，你呢？”

謝珩一頓，笑道，“我自是領兵護衛。”

穆婉笑道，“那我就安心了。”

隔天，謝珩將鄭次輔寫的書呈給太後。

太後看完後驚出一生冷汗，不僅差點就因為抓了鄭次輔而被廢，還有徐首輔那些利用讀書人將一步步困籠中鳥的手段。

要不是謝珩，這次左右都要完蛋。

謝珩道，“這書只是從鄭醇上發現的，但臣覺得，他應該不止備了這一份，畢竟他被關在大理寺時探他的員很多。”

太後急道，“那還不快去找！”

謝珩道，“鄭大人子倔，既然已經抱了死志，怕不得被刑訊死，正好如了他的意，怕是找不全。”

太後又沒了主意，“這可如何是好？”

謝珩道，“臣覺得，此事也好解決，只要鄭次輔不死，這封書就沒有任何意義。”

“對，他不能死。”太後道，“他絕對不能死，”

謝珩道，“至于他的罪名，臣有一計。”

“快說。”

謝珩道，“太後一開始抓鄭次輔的目的其實只是想將他打發的遠遠的。”

太後委屈道，“對啊，只要他在，哀家做個什麽他都不許，這也不許，那也不許，仿佛這大郢朝全都得聽他的才行，徐首輔都準了，他還百般阻撓。”

謝珩道，“既然如此，流放是一種打發，貶也是一種打發。”

太後道，“你當哀家沒想過嗎，但百不同意。說什麽鄭次輔國之棟梁，朝廷不能了鄭次輔，又確實沒有合理的由頭……”

謝珩一陣見，“但百大部分都聽徐首輔的。”

太後一頓，謝珩道，“徐首輔不方便出面阻止您的事，都讓鄭次輔做了，如此好的擋箭牌，徐首輔怎麽舍得讓他離開。”

太後抿住，似乎才意識到這些。

謝珩道，“但現在是個好時機，與其用那個牽強附會的造反罪名，不如定個忤逆犯上，畢竟這是事實，如此不用判流放，卻也能名正言順的將他貶去流放之地。”

太後卻還記得一點，“那哀家豈不是還是冤枉了鄭次輔？”還是要背罵名。

謝珩道，“案子一直沒結，怎麽能算冤枉？明明是告者想陷太後于不義之地，太後押著鄭次輔想把居心叵測之人釣出來而已。”

太後眼睛一亮。

謝珩道，“如今案子已經查清，釋放鄭次輔，貶去方淩，一是鄭次輔能順利認罪：在上京，他什麽都做不了，寧願一死了之，但鄭大人心系百姓，方淩那地方民生艱難，只要告訴他那裏的百姓需要他，一個忤逆犯上的罪名，他應當願意認下。”

“其二，鄭次輔釋放，書生們就會自離開，自然也沒了討伐太後的理由；其三，徐首輔沒了利用的棋子，書上的種種手段，都了泡影，太後自然也安全了；最後，太後若能對書生們嘉獎一番，還可將對方棋子化作己用，他們說不得不但不會討伐還會贊太後仁厚聰慧。”

太後大喜，“不愧是鎮北侯！”

有了主意的太後作很快，兩天後，鄭次輔判忤逆犯上之罪，而當初舉報之人被抓進詔獄。

結案的說法是太後發現有居心叵測之人想大興文字獄搖國本，太後為鏟除患將計就計扣押鄭次輔。

不過鄭次輔雖無謀反之意，但也是因為忤逆犯上才被鑽了空子，鄭次輔對此罪供認不諱，太後念其勞苦功高，只將其貶為方淩知府，年後離京赴任。

而居心叵測，陷害太後之人除了已經伏誅的兩人，另外四人都已押大牢，其餘藏于書生中的細繼續查辦。

消息一出，滿京嘩然。

最震驚的自然是徐首輔，如此結果，豈不是他前功盡棄。

他怎麽都無法相信鄭次輔那個倔老頭會妥協，其中必然發生了什麽，鄭次輔釋放這天，徐首輔匆匆趕到了詔獄。

詔獄門口已經站了一堆學生，鄭次輔看著他們，欣大笑，“後輩英勇，不墮先輩之志，有諸位在，盛世山河可期矣！”

衆人熱澎湃，齊聲高呼，“盛世山河可期！”

鄭次輔了眼角，朝衆人一拜，“老朽甚。”又對旁邊的謝珩深深一拜，“多謝侯爺。”

謝珩連忙將人扶住，“鄭大人言重了。”

徐首輔暗道不妙，趁機上前，“鄭大人。”

鄭次輔卻躲開他過來的手，疏離揖了揖，“徐大人。”而後就扶住兒子的胳膊上了轎子。

徐首輔下意識的看向書生們，見衆人也是一臉不解，也有人臉上出思索的表，像是對他起了疑。

徐首輔無法從鄭次輔這裏得到任何信息，只能去找太後。

太後倒是見了他，笑瞇瞇的將鄭次輔寫的書遞給他，徐首輔看完同樣心悸不已，他比太後更加後怕，要知道，他幾乎篤定了鄭次輔寧死不屈，他百分之百勝算。

口中卻怒道，“這鄭醇挑撥離間，其心可誅！”

太後笑道，“那徐首輔你去殺了他？”

徐首輔閉。

太後嘲諷道，“反正哀家是不敢惹他了，據說這書不止一份，他一死，誰知道這書會不會傳出去，屆時哀家完蛋，徐首輔也沒好果子吃呢。”

徐首輔問道，“太後可有問侯爺，鄭次輔為何會認罪？”

太後自覺有了儀仗，哪裏還會再跟他說真心話，“他犯了罪，自然就認了啊，侯爺給哀家送了口供和畫押，案子自然就結了。”

似乎不想再說鄭次輔之事，直接道，“如今鄭次輔認罪離京，再沒人反對，這兵部尚書的人選，能定了吧。”

……

徐首輔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

徐展鵠匆匆趕來，“爹，怎麽回事，鄭次輔怎麽會認罪？他不是認定了自己是直言敢諫嗎？就算是忤逆犯上，他也不該認罪才對？”

看著徐首輔面無表的模樣，徐展鵠小心問道，“那我們之後的計劃怎麽辦，褚伯庸好像也放出來了……”

“計劃自然是廢了。”徐錦慢慢踱步進來，并不怕徐首輔的冷臉，“此事明顯是侯爺所為。”嘆了口氣，“您看，侯爺只要略微出手，父親就滿盤皆輸，掌不了兵權，就什麽都不會有。”

徐展鵠厭煩道，“大姐你能不能別在這裏說風涼話，之前我想跟鎮北侯打探消息，要不是你從中作梗，說不定父親能早有防範，哪裏會變這樣？”

徐錦看著他嗤笑一聲，徐展鵠最討厭這種眼神，仿佛他是個傻子一樣，“別這樣看著我，你趕回後院，好好想想怎麽再找個好人家吧，別整天摻和男人們的事。”

徐錦道，“我考慮好了啊，我要嫁鎮北侯。”

徐展鵠道，“你瘋了？鎮北侯婚還不到半年呢，太後懿旨賜婚，你難不要去做妾？”

徐錦懶得理他，明明什麽都不及，只因為是男子，父親就更看重他，甚至要犧牲自己，憑什麽？

看著徐秉問道，“您如今無法阻止太後掌兵權，您自己還失去了鄭次輔這個形幫手，此消彼長，形勢對您極其不利。”

“護國公府已倒，如今真正掌兵權的唯有鎮北侯府最強，也只有他最有一戰之力，若徐謝兩家聯姻，對父親您百利而無一害。”朝著徐秉問福了福，“請父親三思。”

徐秉問沉道，“為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徐錦一喜，乖巧退下。

徐展鵠驚道，“爹，您真的要投靠鎮北侯？只做個皇上的外家？”那他的太子之位怎麽辦？

徐秉問敲著桌面，想起前幾日收到的消息，據說三年前赤翎和謝家對戰時，為永絕後患，對謝家所有人用了珍貴的碧落引之毒……

若真如此，大兒的提議倒也未嘗不可，屆時謝珩一死，皇位依舊是徐家的。

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這次的事給徐秉問提了個醒，這三年太過順風順水，以至于竟然犯下如此大錯，

徐首輔大意之下馬失前蹄，重新布局時，穆婉則忙著賺“桃花源”的建設費，順便教育一下未來的一國之君。

不然他怕是會為史上最摳門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