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3 鎮北侯正直善良，一點都不殘暴……

大概為了避免夜長夢多, 穆第二天就去了大理寺。

據說信心滿滿的去，失魂崩潰的出來，裏一直喃喃著, “為什麽，為什麽？他竟然不顧讀書人的死活。”

不久之後, 李編撰的太太, 備衆人推崇的穆家二姑娘竟然鄭次輔認罪的事就傳了出去。

讀書人自然震驚不已，一方面大罵吳太後構陷忠良, 一方面對穆的背叛憤慨不已。

徐首輔更是帶病領著一衆文跪在書房外痛心疾首，“太後, 鄭次輔為了朝廷鞠躬盡瘁，您這樣做, 豈不是讓朝臣寒心，讓天下百姓寒心！”

書房裏, 吳太後氣的直接將杯子扔在了穆上, “你不是信誓旦旦說你可以嗎？這就是你幹的好事？！”

穆幾乎趴在地上, 聲道，“臣婦已經盡力了，是那鄭次輔……”

“夠了！”太後大怒, “鄭次輔那骨頭，徐首輔對上他都要讓三分, 哀家從來沒讓你去，是你言之鑿鑿說能勸服他！”

“現在好了，鄭次輔沒認罪, 倒是把哀家釘了罪人！”

吳太後越想越氣，“你不是說你在讀書人裏備擁戴後，讓他們都聽你的, 效忠與我嗎？你現在就去讓他們都閉，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

穆不敢說話。

吳太後氣笑了，“我看你不是要帶領他們協助我，你是他們派來害哀家的，對吧！”

穆頭搖的像撥浪鼓，“太後明鑒，臣婦不敢！”

太後在地上轉了兩圈，突然道，“主意是你，人也是你勸的，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做。”

穆瞬間明白了太後的意思，猛的擡起頭，“太後，您不能這樣對我，我也是想幫您！”

“你給哀家住！”太後怒道，“你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你以為我不清楚嗎？”

穆嚇壞了，飛快道，“您不能這樣，您此時把我出去，豈不是相當于承認了鄭次輔無罪？您一開始就冤枉鄭次輔了？！”

“您必須要讓鄭次輔認罪！太後，您相信我，我這個主意絕對沒錯的。”想起了什麽，快速道，“鎮北侯，鎮北侯能做到，他能讓鄭次輔認罪！”

“鄭次輔會認罪的，他會認罪的！只要鄭次輔認罪，以後誰也不能把您怎麽樣！”

太後卻懶得再理會，一個只會耍皮的東西，難道不知道只要鄭次輔認罪就一切迎刃而解？

“來人！將這巧言令，包藏禍心的毒婦趕出去！”

穆被拖走，吳太後看著外頭跪著的一地人，緩了緒，對王公公道，“還不快去將徐首輔扶起來，哀家已經查清，此事乃皇上所為。”

等徐首輔進書房的時候，太後已經換一副小兒的態，揮退所有宮人，親自扶住徐首輔聲埋怨，“徐大人竟然親自帶人為難哀家，您怎麽舍得的？”

徐首輔一本正經的看著，“臣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後犯錯。”

吳太後道，“哀家可沒犯錯，都是我那皇兒！”

“他以為徐大人您不滿足于只掌政權，還想把哀家也變傀儡，焦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但哀家信徐大人。”目盈盈的看著徐首輔，“‘為政去私，私不去則公道亡’還是徐大人教哀家的呢。”瑩白的手指在徐首輔口畫著圈，“徐大人給哀家講了那麽多史，哀家怎會不知道構陷忠良乃是上位者的大忌，徐大人不是誇過哀家是好學生嗎？哀家怎麽會犯這種錯。”

徐首輔低頭看著，“那太後可否放了鄭次輔。”

吳太後靠在他口，仰著小臉道，“那還不行，哀家接到消息，確實有人有意謀反，不是鄭次輔也是跟他親近之人，所以案子還要繼續查。”

“況且如今皇兒鬧了這麽一出，哀家在這個節骨眼上放了鄭次輔，徐大人是想看到哀家被萬人唾罵，臭萬年嗎？”

徐首輔握住作的手，嘆了口氣道，“太後當初就應該聽臣的勸諫，忠言雖逆耳，但可保太後安穩無憂。”

他定定的看著太後，“治大國如烹小鮮，實在不是易事，太後娘娘偶爾做自己喜歡的，其他的只要等臣烹好了，盡用不好嗎？”

太後聲撒，“哀家想試試嘛，總讓徐大人勞，哀家看著心疼，哀家也想幫徐大人分擔一些……”

徐首輔似是無奈，“太後想試，便試試吧，不過太後放心，臣定然不會棄太後于不顧。”

……

書房外衆臣散去，王公公小心的覷著吳太後的神道，“太後娘娘，要聽徐大人的嗎？”

“聽什麽？”吳太後已經收起的表，冷笑道，“聽他的，讓本宮變他的傀儡，靠著他偶爾的憐憫活著嗎？”

恨恨道，“在利益面前，人永遠是他們第一個拋棄的！男人，都是沒有心的東西！”

“去請鎮北侯。”

謝珩一進書房，太後就楚楚可憐的撲過來，“鎮北侯，這次哀家可要靠你了。”

謝珩後退一步躲開的，淡淡道，“太後有何吩咐。”

太後眼底閃過憾，再次嘆他不同于那些臭男人，但這次有求于他，也不敢太過，規規矩矩的道，“沒想到徐首輔竟然給哀家下套！”

焦急道，“若徐首輔掌了兵權，賀蘭家的江山怕要落在他手裏了。”

謝珩不為所，“不過是太後猜測，他若真敢坐這龍椅，自會有天下人討伐。”

吳太後心想，等他被天下人討伐的時候，怕早就骨無存了。

吳太後心知他在朝為除了報仇，就是保護如今的謝家，對朝中之事并不上心，只好拿出殺手锏，“當年的九皇子失蹤之事，應是徐首輔所為。”

謝珩目銳利的看向，“太後何出此言？”

吳太後微微一頓，“此事哀家并非故意瞞，只是護國公府被流放後，兵權暫時握在手裏，有了可用之人，才大概猜出一點端倪。”

“侯爺應該知曉，當年五王爭位，何等激烈，那種危急關頭，他們哪兒有時間去關注一個剛出生的娃娃？”

“畢竟只要登基，先皇嫡子又如何，皇室夭折的孩子又不。”

“可最後，五王鬥而死，一個都沒剩下，皇後剛剛生出的嫡子也沒了，只留一個在冷宮長大的舞姬之子賀蘭景。”

吳太後循循善，“當年五王可是爭相招攬過徐首輔的，他竟然一個都沒投靠？”

“而獻王最後被殺，徐首輔第一時間就尊賀蘭景為皇上，而後選了我做太後。期間毫不猶豫，甚至一切都安排妥當，很難說不是早有預謀。”

吳太後嘆了口氣，“畢竟誰都知道哀家這貴妃之位，全靠先皇寵得來，若真說實力賢妃和良妃的娘家哪個不是朝中重臣，們又沒有兒子，哪個做太後都比我強，可徐首輔偏偏選了我，如今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侯爺難道不覺得可疑嗎？”

謝珩淡淡道，“太後想怎樣做？”

吳太後商量道，“當然最好是讓鄭次輔認罪。”若不行，也想想別的法子。

然而後面的話還沒說，謝珩便面無表的領命，“臣明白了。”

吳太後一喜，“那就勞煩鎮北侯了。”

鎮北侯離開後，王公公遲疑，“侯爺能勸鄭次輔嗎？聽聞之前鄭次輔對侯爺都失了，徐首輔似乎也確信沒人能勸的鄭次輔。”

吳太後心裏卻踏實不，“鎮北侯應下的事何曾辦砸過？”

“再說，他要不行，哀家就只能聽徐首輔的了。”

王公公不由問道，“九皇子之事真的與徐首輔有關？”

吳太後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哀家都說了只是懷疑，鎮北侯去查自然會知道。”

“如今重要的是這次的事要給那些多管閑事的人一個代。”太後憤憤，“不過關一個鄭次輔，一個個不要命的討伐哀家，到底關他們什麽事兒？！”

“這些文人都有病。”

“來人，擬旨！”

沒幾日，大理寺便傳出，鄭次輔認罪之計乃是前行走，李編撰所為。

他替皇上憂心太後，怕太後擔上罵名，搖社稷才擅自行。

念在其也是為大郢著想，并未釀大錯，杖責二十大板，貶為八品五經博士。

收到消息的時候，忠勇伯府李家三房天都塌了，待李三太太看到被淋淋的被擡回府的李亦宸，不由哭天搶地。

穆也嚇壞了，上前想要關心，卻被李三太太一把推開，惡狠狠道，“你這個喪門星！都是你害的，你給我滾開！”

大夫給李亦宸上藥的時候，李三太太越看越氣，竟然直接上手廝打一旁的穆，“明明是你的主意，卻害我兒挨打丟，一個商戶，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博那才名，要不是你，我兒怎麽會這樣！”

穆不敢還手，怕李亦宸也這樣想，趴在床邊忍落淚，“六郎，六郎，我也沒想到事會變這樣，我以為能功的，一旦功你就會升……”

說著又忍不住埋怨，“那鄭次輔竟然不肯為了那麽多讀書人認罪，虧得還有人誇他德高重……”

李亦宸疼的幾乎要失去意識了，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看著自己拼上一切娶回來的妻子，怎麽會變這樣？當初明明不顧自安危也要全力救治得了時疫的百姓，如今竟然為了名聲不擇手段，甚至完全不覺得自己錯了……

為什麽會變這樣？

“你給我滾！滾滾滾！”李三太太憤怒不已，手要將拉開，“要不是你摻和這件事，我兒怎麽會落的如此地步，我要休了你！”

穆抓住李亦宸的手，“六郎，你信我，鄭次輔一定會認罪的，等他認了罪，你會沒事的，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我們再等等，一定會沒事的。”

李三太太懶得聽廢話，將穆娶進門後對諸多不滿，以前不務正業出去和男人鬼混就罷了，如今還害得他兒子挨打丟，李三太太再不能忍，喝道，“拿紙筆來，我來替我兒寫休書……”

穆自然不依，場面做一團。

還是李老夫人出面喝止了二人。

李老夫人冷冷的看著李三太太和穆，對李亦宸道，“人是你們母子當初要死要活，拼上名聲也要退婚另娶回來的，如今婚還不半年就休妻，你們不要臉面，忠勇伯府還要呢！”

李三太太咬牙，“都是兒媳有眼無珠！下次定然聽娘的。”

李老夫人冷笑，還想有下次？要不是擔心他們鬧的太過連累到忠勇伯府，李老夫人都不想管三房的事兒。

直接道，“太後已經說了六郎是憂心朝廷社稷才一時昏頭，你卻在這裏喊打喊殺，怎麽？你是對太後不滿嗎？”

李三太太似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頓時被嚇住。

穆被提醒，連忙道，“對的，鄭次輔之事還未下定論，太後甚至未將六郎罷，只是打板子降職，可見還有轉圜餘地，李家此時公然休妻才是打太後的臉面，六郎的前程會徹底被毀掉的！”

李三太太一聽說話就氣的火冒三丈，“你給我閉！你還有理了？”

穆辯解，“我又沒說錯。”

眼看著婆媳又要鬧起來，李老夫人淡淡的看著穆，“六郎媳婦，你那天怎麽從宮中回來的，你別以為沒人知道，還有六郎這無妄之災，你婆母要休你并不為過，我忠勇伯府雖然不是刻薄之家，但該有的規矩也要有，你暫且出去避避風頭吧。”

李老夫人說的有理，穆無從狡辯，尤其看著對心灰意冷的李亦宸，不由癱在地。

在嫁李家還不到四個月後，穆被發配到了莊子上。

即便如此，李府門口也經常被讀書人討伐文章，罵李亦宸佞，罵穆沽名釣譽，卑鄙小人，李家人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出門。

而穆名下不産業都到了巨大的沖擊，畢竟得意之時沒嘚瑟，如今反噬也很全面。

就在李亦宸和穆為衆矢之的的時候，鄭次輔被從大理寺轉到了明鏡司的詔獄。

明鏡司的人因此異常忙碌。

小吏刷著地上厚厚的跡，不解道，“詔獄不是越森可怖越好嗎？怎的侯爺還嫌棄起來，非要我等打掃幹淨。”

另一個著刑的雜役道，“可不是？當初那些被抓進來的人，哪個不是一進來就被嚇破了膽，我覺得這些就該留著。”

小六指著木架上的跡道，“這裏也刷刷。”而後道，“你們這話說的，我們詔獄雖然審訊犯人，但都是以理服人，怎麽會那麽殘暴？”

衆人：……

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麽瞎話？

小六瞄見什麽，正道，“尤其是我們侯爺，為人正直和善，你們不打掃幹淨，讓人誤會咱們侯爺手段殘忍怎麽辦？”

衆人：……

這還用誤會嗎？到底怕誰會誤會？

謝珩面不改的走過，吩咐道，“明日調派人手，排查一遍，不要其他人混進來，我要親自審問鄭次輔。”走到通道時，看著牆上放狀的跡，用刀柄點了點。

小六心領神會，“這兒，！”

隔天穆婉穿著一明鏡司小吏服跟著謝珩走近詔獄的時候，心中不由想，雖然森了點，但好像沒有傳說中那麽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