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 上輩子他們就有過糾纏

穆婉最近聽到不穆的消息。

之前秋獵遇刺時, 穆婉就是見穆行反常才做了防範，要不是後來姜檸為對付姨娘庶子牽連到，也不會被劫持。

不過那個時候穆婉也知道穆為什麽要那麽做了, 想來上輩子穆也隨駕秋獵，清楚會有刺客, 所以正好過去, 替太後擋刀。

雖然因為護衛得力，太後并沒有傷, 但穆拼命救駕的樣子也了太後的眼，後來得太後召見, 聽說深的太後喜。

這倒不令人意外，畢竟上輩子太後就是穆的頂頭上司, 只要不傻幾年的時間也早把人清了，況且太後本也不是什麽城府深沉的人。

聽聞離京的這段時間, 穆已經了太後的座上賓, 隔三差五被邀宮伴駕。

只是沒想到竟然會跟這件事扯上關系。

穆婉疑, “既然一直在討好太後，此時為何又會跟書生們說這些？”

張載的這橫渠四句，哪個讀書人聽了不會心澎湃, 沒鬥志的都激起鬥志來了，怕是更要與太後抗爭到底。

顯然謝珩也不解, “所以我問問你這二妹妹平日裏有沒有什麽奇特之。”

穆婉就想到了穆重生之事，問道，“做了什麽？”

“為太後獻策。”謝珩似乎有點無法理解, “說不聰明，的計策很有用，但說聰明, 卻連這計策中的關鍵問題都想不通。”

穆婉來了興致，“獻了什麽計策？”

謝珩道，“這幾日書生們鬧事，讓太後焦頭爛額，你知道吧。”

穆婉道，“自然知曉。”

尤其太後不由分說殺了書生之後。事沒有平息，反而鬧的更大，如今徐首輔都稱病罷朝，朝中了一鍋粥。

穆婉忍不住幸災樂禍，“太後提拔了那麽多人，擁護的人應該多的，這會兒怎麽不出來解決一下？”

謝珩也笑，“提拔的人正陪著一同焦頭爛額呢。”平日裏只會皮子搶功勞的東西，真遇上問題，又能有什麽好主意。

穆婉失笑，又問，“我看最近金甲衛大肆抓人，那些書生怎麽樣了？不會繼續殺吧？”

謝珩道，“想殺也沒辦法殺。”

“嗯？”

“獄中小吏不敢筆，罪名都沒辦法判。”

穆婉挑眉，“不敢筆？”

謝珩道，“昨日鴻臚寺把碧蠶國進貢的三涔紗燒了。”

穆婉眨了眨眼，“我記得太後特別喜歡三涔紗嗎？年頭的時候就盼著年尾碧蠶國的進貢呢，怎麽好好的燒了？”

謝珩慢悠悠道，“‘三’是賀蘭的‘蘭’字去頭，‘涔’同‘岑’‘紗’同‘殺’。”

“碧蠶國獻此意喻想殺我們大郢皇帝和太後，其心可誅，鴻臚寺敢將此留下，怕是勾結碧蠶國想造反。”

穆婉差點笑出聲來，“所以鴻臚寺就三涔紗燒了？”想了想，“類似的事多？”

謝珩繼續道，“最近宮之大部分都被扣下。”

“為何？”

“不管是金銀首飾還是用，很多都雕著蟲草，‘草’可是‘芷’字去，還換了個‘早’字，咒太後早死，這種東西自然要銷毀。”

穆婉不由大笑，“走敵人的路，讓敵人無路可走，妙！”

謝珩看著明的笑容也勾起角，“所以這幾日朝中無論員還是小吏，沒人敢筆。”

可不是嗎？按照給鄭次輔安的罪名，以後多字都不能用了，再加上同音的，確實沒辦法下筆寫東西。

被這麽一搞，不僅朝廷癱瘓，後宮也要癱瘓了，比起朝堂上的人，後宮的人可更加謹慎，就算他們知道太後不是那個意思，也不敢冒險，畢竟萬一被對手抓住把柄呢，朝堂上還審一審，後宮可是直接打死都沒人管。

這才剛剛開始而已，等這些文字獄變本加厲，太後怕基本的生活都會到影響。

穆婉朝謝珩豎起大拇指，“這主意不錯。”

謝珩卻道，“我不過提了一，做事兒的是徐首輔。”

也是，沒人撐腰，那些人也不至于極端到這種地步。

“不過這個也是治標不治本吧？”穆婉道，“太後雖然可能因此不敢再抓學生們，可只要不放鄭次輔，這些學生沒了被抓捕的威脅恐怕會鬧的更兇。”

“但若放了鄭次輔，豈不證明太後錯了，甚至還殺了兩個無辜的書生，會直接變罪人。”

謝珩道，“這就是徐首輔想要的。”

這件事的起因，是太後拿到了曹氏弩的改進圖紙，流放了護國公父子後想趁機掌握兵權。鄭次輔強烈反對才遭陷害，但鄭次輔的反對，符合徐首輔的利益訴求。

鄭次輔是為了大郢的穩固而反對，而徐首輔則是為了阻止太後拿到兵權。

很明顯，現在的太後已經不甘于只能聽徐首輔的了，一旦拿到兵權，徐首輔就不可能再想如今一樣，黑鍋都丟給太後和皇上，他在背後掌管所有朝政。

穆婉很快想通了這一點，“所以書生們的抗爭，其實已經是徐首輔和吳太後之間的政/治鬥爭。”

“而徐首輔不可能跟太後真的撕破臉。”雖然賀蘭景也能當傀儡，但并不如太後好用，畢竟賀蘭景名正言順的皇室繼承人，很多事太後能手，徐首輔卻不行，比如皇後之位，若賀蘭景選個得力的岳家，徐首輔就會有許多麻煩。

勉強有名頭，卻又有把柄的太後就是最好控的。

“待太後得了教訓，認了輸，他還會想辦法給太後一顆甜棗。”看向謝珩，“而這顆甜棗，只能是造反的書生們。”

是的，是造反。只要稍加引導，這些讀書人的抗爭很容易在不知的況下變得極端，為心懷反意的反賊。

殺上一批，轉移矛盾，太後和徐首輔皆大歡喜。

所以不管是太後占上風，還是徐首輔占上風，最後書生們都會淪為犧牲品。

穆婉看著謝珩，問道，“你之前說的法子是什麽？”

謝珩的表有些微妙，沒說自己的法子，卻是道，“前幾日穆向太後進言，說只要讓鄭次輔認罪，書生們的鬧劇就能完解決，太後不僅不用背負濫殺無辜的罪名，還能徐首輔一頭。”

穆婉想了想，“這主意哪裏是不錯，分明妙極。”

“鄭次輔一旦認罪，那些書生就會覺自己被背叛，一腔熱錯付，屆時太後再以被冤枉的形象出現，書生們不僅會把對太後的不滿轉移到鄭次輔上，還會對太後抱有愧疚，而書生們一旦不鬧了，徐首輔的一切計劃自然也就無用。”

穆婉忽然明白了穆的想法，“所以穆是想在此時獲得讀書人的擁戴，等鄭次輔認罪，再帶著讀書人一起效忠太後，從而名利雙收！”

“可是不對啊。”穆婉皺眉，“凡事要講究個順序。”

“若在鄭次輔認罪之後，讀書人們覺得自己被背叛、對太後心懷愧疚之時，站出來說出這一番讀書人的遠大抱負追求，屆時不僅讀書人擁戴，太後也會很開心的認可的才華。”

“但此時先收服讀書人，現下是賺了好名聲，可鄭次輔尚未認罪，這不是相當于鼓學生們更加堅定的反對太後嗎？就算之後鄭次輔認罪，在太後心裏的形象怕也要大打折扣。”

“而且，本不可能讓鄭次輔認罪吧。”

且不說鄭次輔是個骨頭不會認罪，徐首輔也怎麽可能讓太後得逞啊。

謝珩點頭，“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再蠢也不該現在跑去書生那裏賺名聲，就好像……”他看向穆婉，“如果現在不說出來，就會被別人搶去一樣。”

穆婉心中一。

謝珩道，“我查了一下，為太後出主意是我回京的那天，而在書生中說出那句話，是在你回京的那天。”

若不是他非常清楚那聖人言是出自穆婉之口，他也不會多想。

可偏偏那麽巧，他回京那天，穆向太後進言了他的主意，又在穆婉回京那天搶先說了只有穆婉知道的那番話。

穆婉則立刻想到了原由：穆又在利用上輩子知道的東西為自己謀劃。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上輩子大概說過這句話。

而這種名垂千古的名句一旦傳出，就會廣為流傳，所以穆也知道。

上輩子說了這句話後獲得了讀書人的擁護，所以這次穆才搶先一步。

穆確實不是傻到不知道掌握時機，而是怕錯過時機。

不過……穆婉想，上輩子竟然管過這些書生的事？

可不覺得嫁給李亦宸的自己，能鬥得過徐首輔啊……

想到這裏，穆婉猛的看向謝珩，穆在謝珩回來的當天向太後進言的。

其實等書生們再鬧一鬧，太後更加焦頭爛額時，再進言反問能獲得太後更多的好，可穆依舊像是怕被別人搶了功勞一樣。

因為這個計策本不是想出來的，是謝珩。

上輩子的謝珩用過這個計策，難道當時他們合作了？

穆婉問道，“你之前說有辦法保下書生，就是讓鄭次輔認罪？”

是了，和只會空口白牙的穆不同，謝珩是能做到的，只是若是他的提議，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鄭次輔是被他屈打招，這樣不僅能阻止學生繼續鬧事，還能保全鄭次輔的名聲。

果然聽謝珩道，“鄭次輔認罪流放，太後的目的達到，書生們自然也就散了，文字獄之事，自然不了了之。”

“可是你會背上罵名。”穆婉定定的看著他，“你壞了徐首輔的計劃，他定然不會坐以待斃……”

謝珩愣了一下，沒想到穆婉會先想到他，隨即笑了笑，“我上的罵名還嗎？也不差這一樁。”

穆婉看著他輕描淡寫的模樣，心裏卻忽然覺得不舒服。

謝珩則是問道，“你那位二妹妹怎麽會知道你說的聖人言？”

穆婉想了想，覺得可以提醒一下謝珩，“我其實也覺得奇怪，似乎在某些時候能預知一些事，比如之前是準備進宮的，但似乎是做過夢之後，就改了主意，非要嫁給李亦宸。”

“還有上次秋獵你記不記得？莫名其妙的在刺客出現之前就跑向了太後，然後因此得到太後青睞。”

謝珩想了想，“所以這次預知到了我會出這樣的主意，而你會得到讀書人的擁戴，這才搶先一步？”

穆婉道，“此事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只是據偶爾奇怪的舉猜的。”

謝珩看著，所以腦子到底怎麽長得，為何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猜測？

穆婉無奈一笑，“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

謝珩點點頭，“但也只有這種猜測最解釋的通。”

穆婉道，“不過好像也只能看到一些事的結果，真正的經過并不知曉，所以侯爺不必擔心。”

重生并不漲智商，就像這次，穆搶先給太後獻計，搶先獲得讀書人的擁戴能如何？

讓鄭次輔認罪那裏，便過不去，最後怕是要惹一。

才不堪任，必遭其累。

想到這裏，穆婉心中一。

雖然這件事最後依舊要謝珩去做，但穆既然送上門來想挨罵了，為何不如了的意呢？

穆婉回頭正想說話，就見謝珩不知在想什麽，表讓人看不懂。

“侯爺？”

謝珩回過神，起道，“既然不足為懼，我便放心了。”他看著，“最近事務有些繁忙，就不回後院了。”

穆婉定定的看著他，謝珩別開視線，朝著不遠的昭哥兒招呼了一聲，昭哥兒顛顛的跑過來，“父親。”

“乖，聽你母親的話。”謝珩了昭哥兒的頭，又囑咐了幾句轉大步離開。

穆婉看著他的背影輕哼，“有本事就躲一輩子。”

謝珩出門後，打算去書院看看，走到半路的時候，小六忽然道，“那是不是忠勇伯府的李六郎和他太太？”

只見不遠，李亦宸和穆面對面站著，似乎是在爭執什麽。

“是在吵架？哎，侯爺，您做什麽？”

小六眼睜睜的看著他家侯爺大步流星走過去，放著大馬路不走，卻跟眼瞎一樣，經過李亦宸時不經意的一撞。

李亦宸不察，一個趔趄，跌向穆，兩人抱在了一起。

一個煩躁，一個。

謝珩仿佛才察覺自己撞了人，扭頭看著兩人，忽然一笑，“這不是二妹和二妹夫嗎？果然恩。”

李亦宸：？？？

鎮北侯吃錯藥了？

穆倒是一臉心虛。

謝珩卻沒再說什麽，繼續往前走。

小六追上來，“侯爺，您剛什麽意思啊？”

謝珩道，“沒什麽意思，就覺得他倆很般配，最好白頭到老。”

小六：……

“您是有什麽計劃嗎？怎麽還關心起人家夫妻來了？”

謝珩卻沉了臉，若穆沒有預知能力，穆婉就會嫁給李亦宸那有眼無珠的東西？

而穆之所以一定要嫁李亦宸，定然是在看到的未來裏，穆婉嫁給李亦宸之後過的很好！

他也配？！

謝珩忽然問小六，“李亦宸和穆婚多久了？該有孩子了吧？”

小六不明所以，“不知道，不過聽說那李三太太不好相與，似乎張羅著給李六郎納妾呢。”

謝珩冷了臉，“正妻無子，納什麽妾？兒子的前程不想要了？得空去警告一聲，想給兒子納妾也得正妻先生了孩子再說。”

他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永遠不能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