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侯府日常

穆婉回到東次間, 謝昭果然已經醒了，正趴在床邊朝著門口張，小臉上都是慌張, 眼睛裏已經蓄了淚。

看的人心疼，穆婉連忙將人抱起來, “不怕不怕啊, 母親是去更了，沒有丟下你。”

即便如此, 小家夥趴在穆婉懷裏，也一直蔫兒蔫兒的提不起神。

穆婉想了想, “我們去牛吧。”

謝昭立刻擡起頭，穆婉失笑, “果然食就是安神的良藥。”

本想直接帶他去馬棚那邊，但穆婉發現出了秋盡院後小家夥明顯張, 遇到丫鬟還好, 遇到小廝繃的的, 非常害怕，馬棚那邊還有不壯漢呢。

于是穆婉重新折回，吩咐人將牛牽到秋盡院來。

雲苓遲疑, “這樣可以嗎？”

穆婉道，“有什麽不可以的, 你去跟大夫人稟報一聲，再去抓一把碎銀，給路上灑掃的婆子小廝分一些, 辛苦他們多打掃一回。”

謝大夫人那邊聽說穆婉是為了哄孩子，也善了後，自然沒有異議。

雲苓走後, 齊嬤嬤忍不住道，“咱們這位侯夫人可真了不得，這討好了孩子，不僅長公主，侯爺也要對另眼相看了。”

謝大夫人心有些複雜，第一眼看到那孩子的時候還有點同穆婉，但等穆婉毫無芥似的接了孩子，心中又升起警惕，“我也沒想到能忍下這口氣。”完全看不出一一毫的不願意，甚至還一副高興的模樣。自問是做不到的。

齊嬤嬤擔憂，“大長公主本就喜歡，這下更寵了，聽說喜歡吃南州桔，還特地古嬤嬤去宮中討要。”

謝大夫人搖了搖頭，“您別想那麽多了。”只要穆婉一天沒融勳貴圈子，就一天沒有掌家的機會，“該裁冬了，把去年的賬冊拿來，今年有不要填補的……三房多了個孩子，人手和月例也都得再填，都要安排好才行。”

擡頭看到大兒，不由笑道，“……意姐兒，琴練完了？怎麽站在那裏……”

穆婉還不知道因為一頭牛，大房對的戒備又提一了個等級。

秋盡院這邊，得了準信兒，謝昭終于有了神，過一會兒就要跑到院門口看一看，過一會兒就要跑去看看，不知第四次還是第五次的時候，他剛跑到門口就噔噔噔的跑回來目亮晶晶的道，“母親，來了！”

穆婉從搖椅上站起來，牽著他往門口走，果然見一個婦人牽著兩頭牛過來，一頭母牛，一頭小牛犢。

應該是不知道主家是要還是看小牛，幹脆一起帶過來了。

丫鬟們都忍不住圍上來，們大多是家生子，并沒有近距離接過這些牲畜。

尤其那小牛犢，明顯剛出生不久，可可的，讓人不自想。

謝昭看了看小牛犢，又看了看穆婉。

穆婉道，“要？”

謝昭點點頭，穆婉笑道，“以後要什麽直說，萬一母親猜不準，那你可虧大了。”說著手跟那婦人要了牽小牛犢的繩子，得知著小牛犢子溫順，便把繩子放在謝昭手裏，木霜在旁邊護著他。

謝昭牽著小牛犢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小臉上都是笑。

穆婉也不由跟著笑，“那你先跟小牛犢玩，還是先看牛。”

謝昭想了想，選擇牽著小牛看大牛。

那婦人就是莊子上一直照顧牛的人，也是練工，在一群人的圍觀下，雖然張也順利了一盆出來，不過當換了個方向要另一個/頭的時，謝昭著急道，“不，小牛喝！”

那婦人看向穆婉。

穆婉笑道，“行吧，聽哥兒的。”了謝昭的頭，“我們昭哥兒果然是個心善的好孩子，還知道給小牛留下口糧。”這麽小還沒人教，實在是很難得的品質。

謝昭牽著小牛犢到大牛邊，一邊看它喝，一邊看著小木桶裏的牛，目，穆婉見那大概一斤多，也不值得送去廚房了，吩咐雲苓道，“孫嬤嬤去把我煮茶的小爐子搬出來吧，咱們現煮現喝，做茶！”

雲苓轉去找人，結果那黃牛突然哞了一聲，尾翹了起來……

西次間裏，謝珩慢慢睜開眼睛，餘暉斜照，書香滿室，外頭陣陣歡笑，穆婉的、孩子的，還有丫鬟們的，骨頭似乎都懶散了，他難得什麽都沒想，盯著屋頂放空發呆。

直到聽到一聲牛，接著玉穗驚慌的聲音傳來，“夫人，這可如何是好？”

謝珩：……

所以，他并不是夢到了牛，而是院子裏真的有一頭牛？！

院子裏，丫鬟們看著老牛拉屎都躲遠了，那婦人也嚇了一跳，無措的看著穆婉，生怕貴人不喜。

穆婉聽到玉穗的話不由笑道，“什麽如何是好，收拾了就是，難不還能控制它不？”

婦人松了口氣，正要去拿工，謝昭卻盯著地上的牛糞開口，“！”

穆婉驚訝的看著他，“你小小年紀懂的多，還知道這是？”

謝昭聽誇獎，點點頭，還有點小得意。

穆婉笑道，“行吧，那收拾起來，做花。”

謝昭又搖頭，聲道，“種麥子。”大概是穆婉對他幾乎有求必應，謝昭大膽提出新的要求，“要地。”

穆婉道，“你想要塊兒地自己種麥子？”

謝昭點點頭，滿眼期盼。

果然是在農家長大的吧，穆婉想了想，也不是什麽難事，“行把，還別說，這會兒正是種麥子的時候，明日咱們去你祖母那裏討一塊兒地。”

謝昭開心了，而剛出門的謝珩忍不住了額頭，開口道，“你是不是太慣著他了，哪家侯府公子會在泥裏打滾？”

穆婉擡頭看到他，“侯爺醒了？”

丫鬟們也一起行禮，謝昭一手牽小牛犢，一手抱著穆婉的，靜靜的看著他，小癟起。

穆婉卻不怕他，反駁道，“我們家的不就會？”

“誰規定侯府公子不可以種地了？民以食為本，侯爺可別小看種地。這可是大學問，若是能種出畝産千斤的麥子，到時候軍中糧草充足，天下人都可以吃飽飯，我們昭哥兒喜歡的是多麽偉大的事。”

謝昭本來還怯怯的，聽穆婉說的慷慨激昂，也不由起了小脯看著謝珩。

謝珩：……

“畝産千斤……”可真敢想。

他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越發覺得他們有母子相。

本以為穆婉就夠能折騰了，沒想到謝昭小小一個，想法也不，這麽一看，倒像是穆婉又多了個新玩伴。

“隨你們吧。”謝珩嘆了口氣，反正他反對肯定也沒用。

穆婉一笑，謝昭也開心了，穆婉牽著他的手晃了晃，笑道，“你父親最好了，對不對。”

謝昭也不管穆婉說了什麽，跟著道，“對。”

謝珩無奈的搖了搖頭。

正好孫嬤嬤將穆婉煮茶的爐子和茶壺都拿來了，穆婉問道，“侯爺要不要來點下午茶？”

謝珩看著廊下擺好的矮幾，直接走過去跪坐下來，他倒要看看，一點牛，還能整出什麽花樣來。

謝珩在主座坐下之後，穆婉也優雅座，又對著旁邊空著的位置做了個請的作，“昭郎君，請。”

謝昭將牽著牛犢的繩子遞給木霜，走到矮幾前，看著穆婉和謝珩的樣子，想了想，也放慢作，學著穆婉優雅的跪坐下來。

謝珩挑了挑眉，謝昭之前的規矩對比世家孩子來說算不得好，只是孩子還小，又了許多苦，誰都沒忍心苛責，他還想著等過段時間好好糾正一下，如今看來，似乎用也沒必要。

穆婉卻笑的不行，實在是謝昭太小了，就算是矮幾，他跪坐下來之後也就只能出半個腦袋，他仰起小脖子往上看的作又萌又搞笑。

“玉穗，再拿兩個團來。”

給謝昭又墊了兩個團，他終于能夠到案幾。

雲苓也開始煮茶，矮幾上，除了牛之外，還有好幾樣配料。

雲苓先倒一些山泉水，加花和紅棗熬煮一會兒，最後加牛和飴糖再次煮沸，霎時間滿院子都是香甜的味道。

謝昭抿著小，都要流口水了。

穆婉卻悄悄跟謝珩道，“其實煮些茶葉會更好喝，不過謝昭不能喝，等哪天咱倆喝一次。”

謝珩無語，“你怎麽還搶小孩子的口糧。”

穆婉道，“行吧，那我一個人喝，您的那份省出來就夠他喝了。”

謝珩：……

等茶吹溫喝進裏，再就一口紅豆糕，穆婉愜意的嘆息，“幸福是什麽，這就是啊……”

謝昭也瞇起眼睛，頂著一張滿足的小臉，聲氣的跟著嘆，“幸福……”

穆婉被逗的哈哈大笑，謝珩看著他們也不由勾起角。

穆婉對謝昭道，“我沒騙你吧？茶是不是很好喝？”

謝昭點頭。

穆婉道，“明日咱們吃牛布丁。”

謝昭繼續小啄米，謝珩回想了一下這一天的生活，忍不住道，“早膳過後玩一會兒，上午再吃些水果，午膳後睡一覺，再玩一會兒，下午茶，一會兒又該晚膳了吧？”

穆婉一聽，“是有些單調了，但這不是有孩子嗎？話本，聽曲兒之類的，也不能玩兒啊。不過其實也還好，孩子也有孩子的好玩之。”

謝珩：……他的意思是生活單調嗎？而且這話什麽意思，孩子都的玩了？

穆婉看著謝珩的表，忽然反應過來，“哦，您是覺得我們太不務正業了？”

放下茶杯，正經道，“放心，我們昭哥兒是個有理想有目標的好孩子，明天開始，我們就發憤圖強！”

謝昭也學著穆婉放下茶杯，鄭重的學舌，“發憤圖強。”

謝珩：……

你知道發圖強是什麽意思嗎就發憤圖強。

想起他說要種麥子的事，謝珩引道，“昭哥兒想學什麽本事？”

謝昭猶豫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茶，又看了看院子角落裏的小牛犢，還有再次翹起尾的大黃牛，道，“先喝牛，種麥子，再學本事。”

穆婉看著謝珩生無可的表，大笑出聲。

謝珩頭疼的了額角，所以，他下次回來，秋盡院不會變農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