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他實在不放心那只貍奴

穆婉一夜好眠, 被醒時，還有些睜不開眼睛，抱著被子翻了個迷迷糊糊問道, “什麽時辰了？”

雲苓道，“卯時中。”的有些張, “剛剛外頭來了嬤嬤, 正在門口候著，聽排場, 應該是長公主那邊來的。”

穆婉還沒清醒，含糊的重複, “長公主那邊來的？”

雲苓道，“想是來收元帕。”

穆婉瞬間清醒, 猛地坐起來，“收元帕？”目發亮, 語氣興, 顯然正盼著呢。

本來還有些忐忑的雲苓看到這樣瞬間安定下來, 笑道，“雖然是長公主邊的，但看著比紅纓們要和善, 也沒催，只是在抱廈等著。姑娘您要起嗎？”

“起。”穆婉下床, 又囑咐，“記得改口。”

“是。”雲苓對福了福，像模像樣的道, “夫人。”

穆婉一笑，“去開門吧。”

門外，古嬤嬤看著匆匆趕來的紅纓皺起眉頭。

是長公主邊最得力的嬤嬤, 謝珩也是看著長大的，尤其鎮國公府變故之後，謝珩作為長公主剩下的唯一嫡子，他的婚事月恒院自然十二分關心。

雖然因為宮中賜婚，人選不那麽令人滿意，但謝珩顯然有自己的計劃，府裏其他主子們秉著自己的考量也都接了這樁婚事。

來的路上古嬤嬤一直在猜測著這位新主母的子，不知道好不好相，能不能上的了臺面，是畏畏還是會得志便猖狂，前者讓人看不上，後者更令人厭煩……

但如今唯一確定的消息是長得很漂亮，還有跟承恩侯府的吳三姑娘們玩的好……就，令人憂心的。

本想來了後找個丫鬟先問問況，結果都來了，紅纓聽到靜才出現，雖然看著妥當，但明顯是剛起收拾好。

古嬤嬤冷冷的盯著，就算主子們希新來的主母只做個擺設，那也是做侯府主母的擺設，還容不得下人如此怠慢。

野心這麽大的丫鬟，不知是大房有意還是不小心放進來的。

紅纓對上古嬤嬤的目心慌不已。

昨夜給雲苓他們了消息後就一直關注著新房的靜，當發現們竟然賭氣睡下後，心中十分欣喜，也沒想到那商戶氣如此大。

然後就盯著院門那邊等著侯爺回來後看好戲。因為前院傳來的話其實是“侯爺有事，要晚些回來。”

若侯爺回來卻見那商戶拿喬，必然會不喜，只要他們生了嫌隙，就更容易有機會。

實在不是急躁，而是時機不容錯過。

誰都知道，三年前鎮國公府後，侯府子嗣單薄，急需侯爺開枝散葉。

其實若嫁進來的是高門世家的千金，自然會規規矩矩等著聽主母安排，可如今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商戶占了主母的位置，德不配位，又不得所有人喜歡，若作得當，未必不能生下侯爺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管家權說不定都有機會手。

都想好了，若那商戶跟侯爺告狀，就咬死不承認，反正傳的話只有一個人聽到了，不認，侯爺也不會對這點事上心，若那商戶糾纏，反而會惹的侯爺不喜，總歸無論怎樣的計劃都會功。

只是沒料到，守到半夜，侯爺竟然沒回來！

之後大概是歡喜之下心神放松，不知怎的竟然沉沉睡了過去，導致起遲了，還古嬤嬤撞見。

見古嬤嬤一副想將攆了的模樣，紅纓心念電轉，連忙解釋道，“昨夜守到半夜侯爺也沒回來，夫人的丫鬟說夫人習慣睡到辰時，奴婢想著夫人昨夜肯定沒睡好……”

雖然是是計劃之外，但一個沒有圓房的侯夫人，可比一個單純不被侯爺喜歡的侯夫人更加站不穩腳跟，所以絕對不能被攆走。

古嬤嬤果然顧不得再管規矩，驚道，“侯爺昨夜沒回來？！”

紅纓點點頭正要說話，正房的房門就被打開，雲苓笑的朝他們福了福，“嬤嬤安。”又親熱的跟紅纓打招呼，“紅纓姐姐早。”

紅纓怕雲苓再在古嬤嬤面前抖落出什麽事來，連忙道，“夫人是不是起了？我馬上去燒水。”

古嬤嬤也沒管紅纓，只是疑的看著雲苓，這表可不像是侯爺沒來過的樣子。

反正門都開了，古嬤嬤幹脆親自去確認一下。

進房門的瞬間，古嬤嬤就確定謝珩真的沒在，這兩年他越發有威勢，即使去了長公主那裏，氣氛都會一，絕對不是這種暖融融的模樣。

規矩的立在東次間門口，很快就聽一個悅耳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嬤嬤請進。”語氣客氣可親。

接著一個高挑的丫鬟起珠簾，古嬤嬤進屋看到新夫人的瞬間，腦中瞬間閃過一個詞：人間尤。

剛起床的緣故，對方還沒有梳妝，只穿著一順的紅中，烏黑的長發隨意披在肩頭，即便這樣都能看出段玲瓏，豔若牡丹。

這其實是一副當家主母們都不喜的狐長相，可的目清正亮，反而有種讓人不敢隨意冒犯的。

想到外頭說什麽穆大姑娘貌不輸徐錦，古嬤嬤想，要真論漂亮，徐錦可比不上這位新夫人。

這麽的姑娘，侯爺昨夜竟然沒回房！

古嬤嬤一時不知道侯爺是真的公務繁忙，還是不計劃讓做侯府真正的主母。

若是侯爺的計劃，那們也要調整對穆婉的態度，古嬤嬤正想著要怎麽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就見們這位新夫人忽然正了臉，鄭重的對古嬤嬤道，“嬤嬤，我恐怕沒辦法為謝家開枝散葉。”

古嬤嬤：？？？？

新婚第二天冷不丁聽到這話，饒是古嬤嬤見多識廣也懵了一下。

而更奇怪的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第一反應明明應該是對方覺得自己不被侯爺喜歡，沒能圓房，氣悶之下放狠話告狀才對。

可大概是對方那一臉大義凜然的表，古嬤嬤心裏反而咯噔一下，莫名有種不好的預。

古嬤嬤下意識的排斥那個念頭，和善的笑道，“夫人何出此言，侯爺負家國重任，有時候確實不太能顧忌到兒私，想來并不是不喜夫人……”

結果就見對面的人搖了搖頭，閉了閉眼視，一副破釜沉舟的表，“和侯爺無關，是我不能生！”

古嬤嬤臉微變！那被排斥的念頭不控制的冒頭。

他們這樣的人家婚當然會關心子脈案，穆婉的脈案是絕對沒問題的！什麽樣的況能讓一個姑娘第二天就確定自己以後肯定不會有子嗣？

古嬤嬤深吸一口氣，試探問道，“夫人這樣說，可是在家時大夫說過什麽？”

穆婉下意識的搖頭，“沒有。”又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連忙改口，“之前的確實沒問題，只是最近大概是太忙了，還有一次摔了一跤傷了肚子……”

這是什麽蹩腳的理由！而且那仁取義的表，就差把“我要替侯爺遮掩”寫在臉上了。

古嬤嬤還抱著僥幸，畢竟穆府後母當家，萬一繼母沒教夫妻敦倫之事，不懂呢？此時也顧不上什麽臉面了，小心問道，“夫人可知道子嗣之事……”

穆婉眼神閃躲，小聲道，“知道的，避火圖，祖母給過的。”

懂！

古嬤嬤心不控制的涼了一半，咬牙準備再問細一些時，木霜忽然來通報，“夫人，前頭侯爺派人送了東西來。”

照理古嬤嬤應該回避，但如今子嗣之事實在事關重大，古嬤嬤決定舍了臉面留下來看看到底什麽況！

這邊穆婉也很好奇，昨晚一點消息沒有，現在怎麽又突然送了東西過來？

沒一會兒，一個小廝捧著一個匣子進來，對穆婉恭敬道，“侯爺說昨夜公務太忙，怠慢了夫人，此玉佩作為賠禮，還請夫人見諒。”

穆婉不由笑道，“這話必然不是侯爺說的。”

那小廝撓了撓頭，“侯爺的話是這個意思。”

雲苓和木霜都忍不住被逗笑，古嬤嬤卻若有所思，這麽看來侯爺對夫人絕無惡，要知道，便是家裏人提起侯爺時語氣都不會如此輕松，只能說明兩人關系還很不錯。

穆婉和古嬤嬤都以為小廝說的是謝珩昨夜沒回新房的事，穆婉收了東西，古嬤嬤也打算再順勢問些話，結果就聽那小廝繼續道，“侯爺還說，昨夜落了東西在您這裏，請夫人幫忙找一找，讓小子帶回去。”

古嬤嬤一愣，這意思是，侯爺回來過？！

穆婉也挑挑眉，謝珩這是要告訴別人他房過了？

可是……穆婉瞄了古嬤嬤一眼，他這信息來的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穆婉難得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假裝讓人知道有什麽用，嬤嬤一收元帕，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見那小廝還等著“還”謝珩“落下”的東西，穆婉轉在房間裏找起來。

反正是他代的，想來也是有什麽計劃，他倆算互惠互利，合作共贏……雖然這邊可能會有些後癥……

找東西的時候，穆婉又有些為難，房間裏雖然也有謝珩的東西，但都是收好的，沒有不經別人同意人家東西的習慣，想了想，直接將他送的聘禮中擺著好看的火琉球拿了出來。

古嬤嬤看到火琉球的瞬間，剩下的心也涼了：侯爺竟然隨帶著火琉球！

火琉球是赤翎皇族之，它的珍貴其實并不在于漂亮，而是有助于男子養生，子嗣康健，自己也益壽延年。

這事兒其實赤翎皇族辛，只是鎮國公常年跟赤翎族打道，無意間知道後就隨口與長公主說了，也跟著聽了一耳朵，記得這火琉球是侯爺的戰利品，這件事侯爺肯定也是知曉的！

古嬤嬤心裏冰涼一片，再待不下去，強撐著對穆婉福了福，語氣更加溫和善，“夫人昨夜歇的晚，慢慢收拾就是，長公主老奴過來就是囑咐您別急，也起的遲，巳時過去就行，咱們家規矩不大。”

古嬤嬤告辭出來後，并沒有直接離開，能做長公主邊第一人，自然十分周全。

門房婆子聽古嬤嬤問侯爺的事，一臉意外的表，“自然回來了，只是大概真的有急事，醜時才回，寅時就走了。”想了想前頭侯爺明明有要事還要給夫人臉面，又自覺補充道，“侯爺還看重咱們這位夫人的，若換做往常，定然直接歇在外院了，竟然還見針的回來睡了兩個時辰……”

見針……

古嬤嬤如今聽什麽都覺得不得勁兒，轉頭又去問守夜的丫鬟，玉穗也是同樣的回複，古嬤嬤不死心的問道，“侯爺回來要水了嗎？”

玉穗心想，要水的話，靜太大，說的慌容易餡兒，于是搖了搖頭，“沒有，大抵是公務繁忙，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時間很短。”

一會兒……時間很短……

古嬤嬤匆匆回了月恒院……

聽了古嬤嬤的稟報，長公主手中的茶盞差點打翻，“回來兩個時辰，沒有要水？天不亮就走了？”

古嬤嬤眉頭皺，“隨帶著火琉球，還一早就送了賠禮回來給夫人。”

不知想到了什麽，古嬤嬤恍然道，“奴婢看那送來的玉佩是個槐花樣式，‘槐’和‘愧”相似……”他覺得愧對夫人！

長公主被說的似乎也找到了一些蛛馬跡，“嬤嬤，自三年前從嵐城回來，三郎是不是從來不讓人診脈？”

古嬤嬤也想起來了，“是的！每次的平安脈都是能躲就躲，總說自己有大夫。”

以往這些事兒誰也沒注意過，此時再想起，才發現早有預兆。

長公主和古嬤嬤對視一眼，難道是三年前那場大戰傷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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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峰院，謝珩從冰桶中漸漸清醒，小六差點喜極而泣，“侯爺，您終于醒了！”

謝珩點了點頭，扶著冰桶站起來，謝天將人扶上床，又喂了一顆藥，問道，“侯爺覺如何？”

知在慢慢恢複，謝珩點點頭問道，“今日是第幾日？”

“就過了一夜。”小六慶幸，“虧得這次發作的時間不長。”

等著知恢複的過程，他也在整理思緒，耽誤的事不算多，九皇子的事……想起什麽，謝珩按了按額頭，“秋盡院那邊怎麽樣？”

小六自信滿滿，“放心吧，有蔡婆婆和玉穗在，他們都以為您只是回的晚，走的早，沒人知道您沒回去。”

謝天補充道，“為防止人起疑，屬下還專門人去找夫人要您落在房裏的東西。”

小六點頭，“夫人那麽機靈，肯定會配合的。”

這一點謝珩倒是相信，但就是太機靈了，依舊讓人覺得不安。

謝珩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小六道，“辰時中。”

謝珩吩咐，“去取我的服，一會兒去敬茶。”

謝天皺起眉頭，“侯爺，您現在需要休息。”

謝珩搖了搖頭，“你們把九皇子的消息都整理好，等我回來。”

他實在不放心那只貍奴，得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