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穆婉的夢想
雲苓剛想上前穆婉的額頭看是不是發燒了,餘瞥見什麽,立刻恭敬的福了福認真道,“大姑娘說的對,是奴婢狹隘了。”
這下換穆婉想雲苓的額頭了。
雲苓又轉頭朝後行禮,“見過侯爺。”
穆婉一愣,回頭就看見站在不遠梧桐苑的岔道口站著的謝珩和小六,不知道是剛來,還是已經站那兒一會兒了。
不過就算站了一會兒,剛剛的話也很得,嗯,問心無愧說的就是現在的。
穆婉理直氣壯的了脊背,行禮,“見過侯爺。”
謝珩慢悠悠走過來在面前站定,“穆大姑娘要怎麽讓本侯栽跟頭?”
穆婉:……
敢好話你是一句不聽是吧?
擺出疑的表,“侯爺在說什麽?什麽栽跟頭?”又恍然道,“哦,剛雲苓說不知誰讓您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得娶我,想來您是聽錯了。”
“我已經教訓過了,”穆婉煞有介事道,“既然是栽了跟頭,那麽提親時不出現也有可原,我們就算被嘲笑也不應該有怨言。”
掃了眼他上緋飛魚曳撒工作服,穆婉突然恭敬道,“侯爺此時前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謝珩:……
小六都忍不住想掩面,雖說這親事對侯爺是辱,但人家姑娘好像也不太願意,結果提親時侯爺不來就算了,來了卻還是為了公事,這麽一看,他家侯爺確實有些過分。
偏在此時,還有人人未到聲先道,“大姑娘,鎮北侯府來提親,太太您去見見人,就算侯爺不喜您,您也是未來侯府的主人,還是要見見謝大夫人,畢竟以後手裏的中饋要到您手上,了解一下總歸沒錯。”
地位不高,口氣不小,任誰都能聽出來這是明晃晃的嘲諷,而說這話的,還只是沈氏邊的一個二等的嬤嬤。
那嬤嬤轉過彎後,雙方都看到了人,隔著十幾步的距離,那嬤嬤立刻驚聲起來,“你們是何人?怎麽會在我穆家後院?”
“大姑娘,不是老奴說您,您平時恣意妄為就也罷了,這鎮北侯府的人還在前頭呢,您竟然會見外男!”說著,竟然轉人,“來人,快將這兩人趕走,別前頭察覺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那嗓門大得卻仿佛不得所有人都聽到。
小六皺眉,“可算知道大姑娘的壞名聲怎麽來的,這簡直是見針的潑髒水啊。”隨即冷聲喝道,“侯爺在此,膽敢放肆!住口!”
多年詔獄浸出來的氣勢人,那嬤嬤尖利的聲音戛然而止,仿若掐住脖子的公鴨,這才注意到謝珩和小六的服,尤其對上謝珩的視線,一不控制的跪下去,“侯,侯爺饒命。”
謝珩自然沒有理,而穆婉仿佛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對著謝珩歉意一笑,“下人無狀,請侯爺見諒。”
比起剛剛伶牙俐齒的暗諷,此時這真心實意的歉疚和難堪,倒是讓人清晰的到了的委屈。
小六不由看向謝珩,這好像都是因為他家侯爺?
卻見謝珩想了想,“聽謝地說,你對婚事的要求就是門第高,不用伺候夫君,但能狐假虎威,是嗎?”
穆婉:……
這就是傳說中的鐵石心腸嗎?見識到了!真可惡啊!!!
穆婉掛起假笑,“只是和丫鬟的戲言而已,您偶爾不會跟朋友開個玩笑嘛?”
謝珩道,“不會。”
穆婉:……
謝珩看了一眼,“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即便是戲言也都可以滿足你,侯府的中饋雖不能予你,但除了規定的月例外,其他花銷只要合理,你都可以從賬房自由支取。”
這是在談薪資待遇?穆婉抿著防止喜悅的緒洩。果然不能片面的定義一個人,再可惡的人也有一些可取之不是?比如謝珩,雖然別的不行,但很大方。
謝珩看著支棱起的耳朵,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山野間的貍奴,警惕又狡猾。
“我平日較忙,沒有時間和力關注你的事,比如今日這樣非必要出席的場合,我可能沒辦法幫你撐面子。能接嗎?”
怎麽不能,非常能,穆婉深吸一口氣,面上卻依舊做出一副“不由己”的小可憐模樣,委委屈屈的道,“但憑侯爺安排。”
謝珩垂眸看著,“用不著勉強,若無法接的話,現在想退婚還來得及。”
穆婉輕咳一聲,語氣堅定了許多,“不必,能為侯爺分憂是民的榮幸,民雖為商戶,但也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
謝珩不置可否,顯然并不信的鬼話,“放心,為國分憂的事不會給你。”
穆婉臉上的笑容頓時真切了不,“那侯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謝珩道,“是有些事要問你。”說罷擡腳往梧桐苑的方向走。
穆婉沒急著跟上,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嬤嬤無奈的道,“嬤嬤一直只是個二等是不是因為老眼昏花啊,侯爺都敢罵?侯爺不喜我,我也沒辦法為嬤嬤求,嬤嬤就在這兒跪到侯爺消氣吧。”
嬤嬤聞言不由擡起頭,大概謝珩已經走遠,的膽子又回來了一點,“大姑娘這是在蓄意報複老奴嗎?謝大夫人還等著老奴您過去呢。”
穆婉嗤笑一聲,謝大夫人會想見才怪,按照規矩,提親時男雙方本不用出面,單獨見禮那是表示重視,穆婉可不覺得謝府會重視,不然也不會隨便請個上門提親,明顯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八是沈氏這個假冒僞劣品上了真正書香門第出的宦夫人相形見絀,頂不住力,才想穆婉過去,既能轉移力,還能看出醜,傻子才去。
對嬤嬤笑道,“謝大夫人那裏,侯爺一會兒替我解釋就行,但嬤嬤你冒犯侯爺的事,不知道太太會怎麽發落。”
嬤嬤頓時白了臉,之所以敢嘲諷穆婉也是因為今日謝府的敷衍,雖說大姑娘嫁的門第更高,但侯府卻不會替出頭,一個空有名頭的侯夫人當然比不上握有實權的忠勇伯府六太太,卻怎麽也沒想到鎮北侯竟然來了!
嬤嬤絞盡腦,“侯爺看著呢,大姑娘不怕侯爺覺得您心狹窄……”
“道德綁架我,”穆婉道,“你冒犯侯爺,我卻跟他唱反調要放了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覺得侯爺比不上你一個嬤嬤重要!”
嬤嬤終于意識到在穆婉這裏討不了好,趕趴下認錯,“老奴知錯,求姑娘饒命。”
穆婉轉離開,“知錯就罰,乖乖跪著吧。”
前頭耳聰目明的小六嘖嘖道,“還適應的快,這就狐假虎威上了。”又反應過來,“剛剛的可憐是裝的吧,我們是不是被騙了?”
謝珩糾正,“是你。”
小六還要再說話,擡眼卻口道,“好熱鬧。”
後雲苓還以為院子裏有人,急忙上前,“誰來了?什麽熱鬧?”
被這麽一問,小六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院子裏并沒有人,但卻一點都不冷清。
看的出來,穆婉在穆家地位不低,梧桐苑占地不輸家主的院子,三面圍牆都爬滿了各鮮花,有名貴品種,也有野外不出名字的野花,挨挨卻又錯落有致的湊在一起,著的生機。
院子的西面有一個涼亭,從正房到涼亭搭了一路葡萄架,能看到不剛剛果的小葡萄串,讓人不自覺的想到秋天時累累碩果掛一路時會多麽幸福。
東南角是個不大的魚池,魚池邊上有個半人高的流水風車,旁邊推風車的卻不是一般常見的竹制小人,而是一只胖貓,前爪推著風車,腦袋卻扭頭看向魚池,臉上的饞樣兒畫的惟妙惟肖,促狹的讓人忍不住想笑。
北面的涼則是一小塊藥田,旁邊還有一架別一格的秋千架,像個蛋殼似的,裏面鋪滿了墊,還放著幾個枕,看著就知道躺上去一定很舒服。
小六想了想道,“你們大姑娘一個人日子也過的很熱鬧。”看來穆大姑娘好玩樂這一點倒是名副其實。
謝珩只是掃了一眼,開門見山的對穆婉道,“我要跟你確認一下牛馬令。”
穆婉一愣,“牛馬令?”
謝珩道,“牛馬令其實是邊軍押送糧草的令牌,但三年前嵐城之戰有糧草被劫,三枚牛馬令全都不知所蹤。”
穆婉嚴肅起來,嵐城之戰是大郢朝堂的結果,謝家兵之所以全軍覆沒,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糧草告罄。當初謝珩歸來上京一片腥風雨,穆婉還當他已經查清楚了,沒想到還有後續。
“我需要確認你手中的令牌是不是真的為你母親所有,如果是,你母親是否知道些什麽?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穆婉并不含糊,“侯爺稍等。”
回到房間,穆婉從床頭的暗閣裏取出一個檀木匣子,將匣子抱在懷裏的瞬間,穆婉鼻尖陡然酸楚,眼前不控制的模糊。——對無限縱容寵的許娘子離開已經三年了。
平靜了一會兒,穆婉抱著匣子出了門。
邀請謝珩和小六在涼亭中坐下,穆婉打開匣子將一塊半個掌大的玄鐵令牌遞給謝珩。
“這塊令牌我總共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十三歲的時候,那時我娘剛從嵐城回來,我倆一起睡。”穆婉說著,目落在手腕的鐲子上,“這是我們的習慣,每次我娘出遠門回來,我們都要一起睡兩晚。”
“那天我抱著的時候被硌到了,就從上出了這塊令牌,說是向鎮國公獻上木流牛馬圖紙有功,國公爺賞的,以後有解決不了的難可以向鎮國公求助三次。”
“第二次就是三年前,它和我娘給我準備的其他東西一起作為送到了我手中。”
謝珩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麽?”
穆婉的目從手腕上移開,笑道,“那就多了,我手上這只花手鐲、多寶閣上的小玩意兒、話本,好皮子好料子……路上只要看到好東西或者新鮮玩意兒我娘都會帶給我,總共幾大箱子呢,牛馬令是塞在裝話本的箱子裏的。”
笑了下,“要說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人回來了,卻依舊給我帶了一封書信。”
那不就是書嗎?一般書裏線索也最多。
小六了,話卻不太能說出口,眼前的姑娘雖一直笑著,卻莫名讓人覺得難過,跟剛剛裝模做樣的委屈完全不同。
還是謝珩足夠冷,公事公辦的問,“書方便給我看看嗎?”
穆婉從匣子裏拿出書遞過去,謝珩仔細查看,書不算長,但語氣輕松詼諧,看著“為娘得償所願,死而無憾,惟願吾兒也能達心願,百年後我們母歡喜相見。”的結語,謝珩問道,“許娘子的願是什麽?”
穆婉眼底泛起笑意,“做可以拯救天下百姓的大英雄,名垂青史。”
看著小六詫異的表,穆婉笑道,“是不是意外?但那確實是的願,最喜歡的書是《贏好傳》。”
贏好是前朝有名的巾幗英雄,聲極高。
“所以在朝綱混之時,依然冒險給邊軍送糧,然後為保護糧草而死。”
謝珩難得沉默,小六小聲道,“節哀。”
穆婉灑一笑,“其實還好,就像信中所說,這一生足夠彩,看過大漠孤煙,看過碧海滄波,過,恨過,自由過,還有我這麽個漂亮可的兒,最後為自己的夢想而死。‘盡吾志而不能至,無悔矣。’”
“唯一惦記的也就是我了。”
謝珩又問,“你的願是什麽?”
穆婉不假思索:“吃喝玩樂,長命百歲,做個快樂的紈绔。”
謝珩:……
那一年,她穿越而來,侯府長房嫡女,青春年少,姿容秀麗,才華橫溢,心比天高,來到這架空的朝代,摩拳擦掌,野心勃勃; 那一月,她在大街上與他初見,對他一見鐘情。從此所做的事情事情都是為了引得他的目光,千般心思,萬般思考,只為他冷淡的目光停駐在她身上的時光,哪怕僅僅一瞬間。 那一日,她想盡辦法從家中逃出,狼狽萬分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她喜歡他,想要嫁給他。 豆蔻年華,傾心相許,不顧家族,不順父母,破壞姐妹姻緣,她以妾的身份嫁給他,然而搶來的終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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