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春怕韓千君凍著了,拿了一些木炭,到了河邊和鶯兒一道撿石頭砌出火坑,再在裏面燒了木柴,生了一堆的炭。
辰時後便沒落雪了,但河邊有風,鳴春生怕染了風寒,幾次想出聲提醒該回了,可今日韓千君的收獲頗多。
韓韞當初哄騙韓千君離開京城,說等他們到了兆昌帶一道去釣魚,說得好聽,韓千君呆了快一年了,他整日忙得腳不沾地,一次都沒帶出來過。
小王爺雖不聰明,但他會玩,手把手教了韓千君釣魚的訣竅,“千君不能急著往上拉,再等會讓,魚還沒咬上呢...”小王爺守在旁,靜靜地盯著被魚兒扯彎的魚竿,見開始頻繁了,才同韓千君道:“可以拉了!”
韓千君沒想到,這麽快就釣到了魚,興地喚鳴春,“我釣到魚了!快,快拿瓶來...”
這只是一個開端,有了小王爺在一旁替栓蟲子,找好絕佳的位置,再親手示範指導,韓千君的魚鈎一條接著一條往上拉。
果然釣魚能上癮。
太高興了,韓千君舍不得回去。
午食也沒回,讓鳴春回去拿些糕點過來,和小王爺墊了墊肚子,繼續釣。
從早上釣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火坑裏的炭火早燒沒了,韓千君才依依不舍地收了魚竿,回去的路上同小王爺回憶今日的果。
“剛才那條魚,要不是你手快,就掉水裏去了...”
小王爺被誇,嘿嘿笑著,“千君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魚,我怎麽可能讓它逃了...”
韓千君看向他懷裏那只寬口大花瓶,發愁道:“這麽多,咱們拿回去怎麽吃?”
“清蒸?”
韓千君搖頭:“刺太多了,我不喜歡吃有刺的魚。”
小王爺,“不怕,我幫你把刺都挑幹淨。”
“那麽多刺挑起來多費勁,大的拿來會魚片,小的咱們油炸...給吳師爺也送一點過去,謝他的新魚竿...”
“行,回去咱們就做。”小王爺一想起吃食,頓覺腹部一陣,問道:“千君,了沒?”
不提還好,一提韓千君便著自己肚子,“好啊...”
張威站在不遠,急得抹頭,一面恨自己主子人都來了站在這為何要扮石雕不出聲,一面又恨韓三娘子那眼珠子長得那麽大,怎麽就看不遠呢。
當著前未婚夫的面,與其他男人談論晚上吃什麽,妥當嗎?
于是他大煞風景,重重咳了一聲。
這一聲靜終于驚住了對面的兩人,韓千君詫異擡頭,此時傍晚還有些餘暉,待看見夢中的那張臉時,像是突然墜了一場遂不及防地夢境,眼前恍惚起來,手腳僵住,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兒。
旁的小王爺也沒出聲,應該也被驚愕到了,不知過了多久,才不可置信地呼出一聲,“辛澤淵?”
辛澤淵沒有理會他的驚愕,緩步上前,朝著韓千君走去。
韓千君呆呆地看著他,能覺到自己的眼瞼在打,他不是被皇帝召回京城了嗎,怎來了這兒?
“不冷?”辛澤淵立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微微彎撈起了兩只手,只見十手指頭凍得通紅,握在掌心裏捂了捂,涼得如同冰梭子。
的手很小,第一次牽的時候辛澤淵便察覺到了,手掌一攏,便能把整只手包裹住。
適才他已經打探過的模樣,闊別了一年多,小娘子的容貌愈發亮眼,真正出落了亭亭玉立的妙曼姑娘,臉頰沒了一年前飽滿,但多了一份奪人目的豔麗。
唯一不變的是的笑容,笑起來還是那麽能染人,記得分開的那一日,坐在馬車,一聲一聲地對他道歉,滿臉淚痕,像個做錯了事,求原諒的孩子。
還是如今這樣笑著好。
韓千君適才只顧得高興,并沒有覺得冷,此時被他掌心裏的溫度一暖,麻木的雙手才有了凍疼的覺,一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從對方掌心裏傳來,讓人忍不住生了貪念,想在裏面好生滾上一滾,緩和緩和。可理智告訴,得出來了。
暖意散去的一瞬,心口被什麽東西漠然一刺,韓千君聽到了自己嗓音在發,問:“辛公子怎麽來了?”
“有事。”掌心的冰涼還未褪去,冷意已鑽了他脈,辛澤淵解下了上的大氅,披在上,“天冷,不宜在外面久待,先上車。”
“我...”還帶著溫熱溫的大氅在上,韓千君被一層暖意包裹住,腳步并沒有上前。
旁的小王爺終于意識到了危機,消失的前未婚夫突然殺了回來,那是不是就沒他什麽事了?那怎麽,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千君同意嫁給他,不可能讓,當下上前一步,擋在了韓千君跟前,“辛公子你剛來,還不知道,我與千君明日就要訂婚了,不能同你走。”
辛澤淵側目看向韓千君,似乎在向求證。
韓千君被那雙沉靜的眼睛冷不防地一瞧,心像是要被碾碎了一般,的辛公子回來了,可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地撲過去,抱住他然後告訴他:“我很想辛公子,每天都在想,祈禱辛公子能平安歸來...”
他已經平安歸來了,的願實現了,該滿足了。
韓千君忍住發疼的心口,點了點頭,目順勢盯著腳前的一方天地,強忍住即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小王爺沒想到會得到了的認可,有了底氣,宣示自己主權一般一把拉住了的手。
辛澤淵微微側頭偏開目,嗓音平靜清,“小王爺要讓在寒風底下,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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