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辛公子來了

第十八章

莊的婦人姑娘們三五群，或倚在月門，或在游廊的靠背後，也在等著看一場一即發的大戰。

世子把人送進門，便折返回了刑部，韓千君邊只剩下了二嫂和府上兩個姑娘。

二嫂明氏出名門，子穩沉，遇事沒有半分慌，上前輕輕把千君擋在後，細聲道：“聽說小王爺種了一片桃花，眼下開得正盛，千君，我們去看...”

話還沒說完，姜家娘子突然沖了過來。

四娘子下意識退了一步，二娘子也張地了拳頭，唯獨明氏沒，護在千君前，眉頭微皺防備著來人，等那姜家姑娘到了跟前，卻見笑一展，對後的千君熱地招呼道：“都出宮一個月了，你怎麽才出來？”

一個月前韓千君請辭時，這位姜家姑娘也在宮中，當初說好了等韓千君出宮後，兩人找個地方約見。

韓千君沒敢說自己每日都出府，含糊道：“這不是出不來嘛。”

“我就知道。”姜姑娘手拉，“今日小王爺辦春社，想著或許能上你，一早便來等著了...”

二嫂明氏愣愣地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不準到底是什麽況。

不僅不清，薛家人和在場看熱鬧的娘子們皆是一臉詫異，想象中的大戰沒有發生，心中雖生出疑，但也不能盯著人家看，人群慢慢地往外散開。

薛二娘子見此一幕不敢相信，跟在薛夫人後，憤恨地道：“奇了怪了，們怎麽攪和在了一起，那韓千君素日裏厲害得很，這回被漓妃出宮，算丟盡了面，不應該把姜家趕盡殺絕嗎？”

誰知道？

一場魚蚌相爭沒了，薛夫人也有些失落，但今日來，并非以此為目的，目不聲地巡視四周，暗中在找辛家的人。

辛家大公子已進宮面過聖了，一直沒領職，并非陛下不想給，而是辛家還未談妥條件。

今日小王爺的春社，正是辛家重返朝堂前在衆人面前面的好機會，陛下已暗裏讓小王爺給辛家送了帖子，若今日辛家的人到了場，不久之後，朝堂上便會有辛家大公子的影。

辛家老爺子乃先太子的老師，辛家那位大公子年時也曾有過佳名，重返朝堂不可厚非，可壞就壞在當年無論是秦家的案子，還是辛家被貶為庶人的案子，皆是由薛侯爺主審。

倘若辛家得了勢，便會與昭德皇後，韓家聯手扳倒以薛家為首的皇帝黨。

前些年薛家為了皇帝能登上皇位，兩肋刀，他倒好了，越活越糊塗，往自己上刀子，也不知道搭錯了哪筋，轉要啓用先太子的人。

薛侯爺再三勸說，皇帝不聽，太上皇又臥床不起，只能他們自己來收拾爛攤子。

“行了，你自己去玩罷，不用跟著我，時辰到了，我自會差人來尋你。”薛夫人打發走二娘子，知道會盯著韓千君，如此，國公爺那頭的靜也能掌握到。

韓千君被姜姝一路挽著手往莊子走，時下春意正濃，莊子被常年打理，沿途種滿了花草。兩人擇了一涼亭敘舊，前面是灼灼桃林十裏花，後卻有一片黃橙橙的麥田。

姜姝還是頭一回見這般裝束。

想起兩人初次見面，韓千君一貴妃華服，倨傲地站在跟前，著下跪，就因作緩慢了幾分，險些被賜下一丈紅，後被漓妃救下來，氣不過，出宮前把人引到假山林子裏，悶頭揍了一頓。

不打不相識，在漓妃被昭德皇後罰跪的那個雨天，兩人卻齊齊扶起了昏過去的漓妃娘娘，求昭德皇後開恩。

韓千君一聲“小蘿蔔”，認回了秦家孤的同時，也徹底斬斷了自己的繁華路。

姜姝問：“大頭菜，可後悔了？”

‘大頭菜’的綽號是宮中嬪妃替取的，因韓千君頭大，又喜歡折騰法式，一顆腦袋上時常梳滿了發髻，遠遠瞧著，不就是顆‘大頭菜。’

韓千君的目從麥田裏收回來，“後悔什麽？”

瞧臉明顯比之前在宮中時滋潤得多，姜姝懶得再問，說起了正事，“皇帝要替秦家翻案，你聽說了沒？”

韓千君點頭，“我同他討要封口費的第二日，他便翻案了。”

姜姝：......

“人家給了你兩萬兩還不夠？國公爺莫不是想代替辛家？”說起國公爺，姜姝又道：“國公爺這兩日到堵著家父，家父為了躲避他，今日都跑到小輩們的春社來了。”

那還真是心有靈犀，此時國公爺應該找到他了。

此辛家非彼辛家，他的辛公子只是個窮先生，一條道就一個人走，實在是太寂寞了，韓千君狐疑地問：“你不是說不會嫁去範侯府的嗎，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嗎，若姜大人和姜夫人執意要強迫你，我幫你去說。”

還以為是貴妃呢，姜姝惆悵地道：“倒也不算是強迫，他人都爬牆上門來提親了，我還能不答應？”

“都爬牆了，還不算強迫？”韓千君覺得屈服得也太快了，“我可記得你曾說過，這輩子不貪慕虛榮，最好嫁到寒門去，對方能把你當菩薩一般供奉著...”

姜姝一愣，“我說過嗎。”

韓千君狠狠點頭，“說過，我記得。”

姜家姑娘含糊地道：“可，可我已經答應了，怎麽辦...”

“答應了又何妨？這不還沒親嗎？”韓千君想不明白，“不喜歡的人，為何要嫁.....”

“三娘子...”鳴春突然上前拽了一下袖。

“怎麽了？”韓千君回頭，便見範家那位小侯爺正立在涼亭下，擡頭著，目涼得滲人。

韓千君：......

瞪作甚。

“大頭菜，你賞一會兒花，我去去就來。”姜姝忙著起。

“你可千萬別低...”有事有來撐腰，‘頭’字沒說完，姜姝已提著擺，奔向了涼亭下的小侯爺，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桃林，把一人棄下了。

進來桃林之前，二嫂明氏把二娘子和四娘子都帶走了，如今只剩下韓千君在桃林這邊，回頭看了一眼那片麥田，只覺得親切極了，上鳴春下了涼亭，徑直走到麥田前去尋裏面的‘草’，沒有小屁孩破壞，裏面的‘草’顆顆飽滿，摘了一大把在手裏，正在興頭上，後傳來一道嗓音，“千君，千君...”

小王爺周煜終于擺了老一輩的臣子，了個空擋出來找人，上回在街頭上，千君為了避嫌沒見他，今日終于見到了人，還是那般招人喜歡，比起一年前，更好看了。

小王爺立在田坎上，飽滿的部撅起來，努力撐住子，手去拉，“千君，快上來，底下髒。”

韓千君避開他的手，輕松地到了道上，含笑道：“多謝王爺今日的招待，這莊子很好。”

“千君喜歡就好，今日你能來我很高興...”小王爺目和地落在的笑下，不知不覺也跟著裂開了角，他才不管外面的傳言如何，皇帝不珍惜，是皇帝的損失，他就喜歡千君上的朝氣，每回看見，心都會很好。

“千君，我有話...”

“麥子該收割了。”韓千君突然道。

“嗯？”

“麥子已，再不收割，等一場梅雨落下來，什麽都沒了。”小圓子說的。

雖然小王爺不知道在說什麽，但不妨礙他點頭，“對對，千君說的都對，麥子我會讓仆人去收，千君，我知道你喜歡吃挑子，尋了這片桃樹來，今日花開，我帶你去逛...”

話沒說完，適才守在大門口的仆從，揣著手匆匆走了過來，“王爺...”

不等他說完，小王爺一跺腳，跺出了震天地的氣勢，“又是誰來了？！”

“辛家大公子。”

小王爺愣了愣，“他回來後忙得人影子都見不著，今日來這兒湊什麽熱鬧？”

仆從垂目，小聲道：“辛公子說，他來收租。”

“收...”收租？小王爺看了一眼韓千君，臉略顯尷尬，低聲音問仆從：“不是說好了，今年莊子的租金，先欠著嗎？”

仆從哪裏知道，把辛公子的原話傳達給了他，“他說最近手頭。”

“他個...”‘屁’字，到底沒有當著喜歡的姑娘吐出口，回頭既憾又抱歉地看著韓千君，“千君，你先逛著，我很快回來。”

走之前，看到手裏著東西，主問道：“這個是千君給我的禮嗎？”

韓千君：......

今日來莊園，確實沒備禮，不得已，韓千君把手裏的‘草’分了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