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溫嶠察覺到異常。
言行舉止像幾歲的孩子。
*
落日熔金,炊煙裊裊。
賀歲安外出歸來,依然只拎著個菜籃子,走進客棧,將紅蛇抱出來,將菜籃子還給掌柜,掌柜看著賀歲安的臉言又止。
掌柜最終沒多言,轉手遞菜籃子給正在掃地的小二,他拿回后廚,賀歲安再次向他們道謝,隨后踩著繡花鞋噠噠噠地上樓了。
出去大半天的賀歲安貌似什麼也沒買,兩手空空。
除了手里的紅蛇。
一上樓就放下紅蛇,客棧大堂有客人,他們可能會怕,所以賀歲安才抱著紅蛇到樓上。
紅蛇一落地便往房間爬去,礙于房門閉,它沒法像鉆窗戶那樣鉆進去,賀歲安推開房門,等它先爬進去,再過門檻進房。
房間里的毒蠱繞著床爬。
賀歲安一進來,毒蠱一窩蜂似的散開了,而祁不硯坐在窗臺上,雙自然垂下,著長街。
他上的銀飾沐浴在風中,叮當地響,譜一道沒有規律,卻又很是好聽的曲子。
聽到開門關門的靜,祁不硯也沒有回首查看。
不用看,也知道是。
毒蠱只有在見到賀歲安,才會有躁且興,但又要抑住想咬人的惡的緒,祁不硯是毒蠱的主人,比誰都清楚這件事。
所以他知道是賀歲安。
不會是想殺他們的那些人。
賀歲安的有點特殊,跟常人不太一樣,祁不硯的也跟常人不太一樣,可那是因為他有天蠶蠱,融合了此蠱的氣息。
天蠶蠱對毒蠱有天然吸引力,毒蠱想吞噬它,又怕它。
而不是的。
賀歲安什麼也沒有,到底是什麼使的跟常人不太一樣的呢,祁不硯想不明白。
在祁不硯還要想之時,賀歲安也爬上窗臺,坐到了他邊,窗臺不大,恰好能容納兩個人,他們的挨著,氣息錯。
在外奔波半天,腰酸骨痛,個懶腰:“你在看什麼?”
祁不硯抬了抬眼簾。
“沒看什麼。”
他偏過臉看賀歲安,不知在外面做了些什麼,長發微地垂在側,很多褶皺,小臉也臟兮兮的,鼻尖一點黑。
賀歲安渾然不知自己是何等模樣,祁不硯散發著涼意的臉,指腹去鼻尖的黑點。
“有臟東西?”賀歲安也跟著了一把自己的鼻子。
“嗯。”他垂手。
賀歲安用袖擺一通,得脆白的皮泛起淺的紅,仰起頭問他:“現在還有麼?”
祁不硯:“沒了。”
拉起祁不硯的手,離開窗臺,要帶他去用飯。賀歲安忙碌一下午,沒空吃東西,祁不硯看著也不像吃過的樣子,正好一起吃。
他們今晚在客棧旁邊的一家食肆用飯,沒花多長時間。
賀歲安以往吃得最慢,今晚狼吞虎咽地吃完一頓,等祁不硯吃完,結賬,飛快地帶人回客棧,像急著做什麼,又像怕錯過什麼。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齊亮,長安城似多了一條一條蜿蜒的火蛇,流溢彩,尤為壯觀。
他們爬上客棧的屋頂。
賀歲安四下張。
祁不硯上的銀飾因在琉璃瓦上走而,銀飾的影投落到皮,添了一抹朦朧之意。
客棧對面的長街驀地傳出一道驚呼,百姓向半空,指著仿佛憑空出現的諸多孔明燈:“誰放的孔明燈?上面還寫著字。”
每一盞孔明燈上都寫著相同的字,歪歪扭扭的繁字。
屋頂上。
晚風起,銀鈴晃。
夜空中,燈火搖曳,隨風而飄,一盞一盞孔明燈似能匯聚繁星。賀歲安湊到祁不硯耳畔,吐息微熱:“生辰快樂,祁不硯。”
長街的百姓中也有人好奇地念出了孔明燈上的字,一聲接著一聲的生辰快樂響起,祁不硯卻只聽得見賀歲安說的那一句。
年耳發麻。
恍若有一顆石子擲如死水般平靜的水面,起圈圈漣漪。
漣漪久久不散。
祁不硯想抓住那顆石子,然后地攥手心里。
哪怕石子的棱角會劃破皮,弄得流不止,他也要,為什麼要呢,說不出來,不清楚。
可他就是要。
第68章
與此同時的長街角落, 有不人影晃,沈見鶴起袖袍,手指勾著只錢袋,在給幫忙放孔明燈的人發銀錢, 一人一文錢。
他邊發著銀錢, 邊想, 自己真是個樂于助人的大好人。
沈見鶴今天下午沒事干, 從長安城外河邊回來后, 又不想閑著,待在另一家魚龍混雜的熱鬧客棧里跟人玩賭銀錢, 嚷得厲害。
正賭得起興, 有人喊他。
回頭一看。
那不是賀小姑娘?沈見鶴見來找他, 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這家客棧里大部分是打著赤膊的男人, 他們在長安干的是苦力活,平常不太注意這點,再加上客棧里沒子, 更不會注意了。
賀歲安出現在此顯得很是突兀, 眾人不約而同朝看去。
沈見鶴忙不迭地收好自己扔在賭桌上的銀錢,他作為前輩,可不能教壞人家小姑娘,拉住穿著紅齊襦的賀歲安走出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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