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很好看,節節分明,骨勻稱,恰到好,比用玉雕刻出來的還要好看,卻抓住一只形狀偏可怖、猙獰的野蟲。
野蟲想張咬人,但祁不硯蟲有一套技巧,不會被咬到。
倒不是怕它毒強。
而是他不想被這只野蟲咬。
賀歲安掃了一眼祁不硯手里的野蟲,想悄悄地挪一下木凳,卻被祁不硯輕按住肩,他掌心寬大,能輕松地包裹住的肩頭。
他的溫度仿佛能穿賀歲安上的那件薄紗外衫,被燙得一激靈,卻沒怎麼敢表現出來。
祁不硯已經扔掉野蟲了。
隨手抓蟲蛇是祁不硯從小養的習慣,一看到一只夠毒的野蟲便下手去抓了,他用來按住賀歲安的那只手不是抓野蟲的。
剛剛,祁不硯余掃見賀歲安挪木凳的小作,就知道是為什麼,是怕他抓住的那只野蟲,他回過神,野蟲被自己扔掉了。
賀歲安也發現祁不硯手里沒野蟲了,是飛走了?
那就好。
這才沒繼續挪木凳。
祁不硯喜歡毒蟲的事,賀歲安早就知道了,這是他的習慣、好,不會要求祁不硯不要再毒蟲,卻防不住怕蟲蛇之心。
所以賀歲安每次都會不控制地稍微離開一點。
祁不硯坐回了原位。
提起石桌的茶壺,給他倒了杯溫茶水,祁不硯每次完蟲蛇都要洗手的,不知是他是煉蠱人之中的干凈,還是有別的原因。
祁不硯用倒的那一杯茶水清洗過野蟲的手。
賀歲安又給他一張帕子。
蘇央沒留意野蟲的事,聽完他們說的話后,提筆在一張紙上刷刷刷地勾畫幾下,將一些線索串聯起來,今天還是有不收獲的。
至知道燕落絮還活著,這件事還是重要的,蘇央日后的調查方向可以隨之稍作改變。
“謝謝。”對他們道。
蘇央很謝他們愿意過來,愿意對講那麼多。
天不早了。
不知不覺已日落西山,霞染紅半邊蒼穹,赤朱丹彤。蘇央疊好紙,親自送他們出去,鐘幻、鐘空對寸步不離,也跟送他們。
偏僻街巷人走,賀歲安能聽見屬于他們的腳步聲。
蘇央本想送他們回到客棧的,卻聽賀歲安說他們還沒準備回客棧,唯有作罷,只將人送到巷子口,沒過問他們要去何。
走出這條巷子口,再走一刻鐘,可見寬闊、昌盛的長安大街,百姓熙熙攘攘的,人聲鼎沸。
賀歲安不回客棧,是打算用完晚膳再回客棧的。
客棧的房錢貴,飯菜也貴。
一頓簡單的飯也要一兩銀子,到街上吃只需要花幾十文錢就可以了,賀歲安當然選擇到客棧外吃,可供選擇的食還更多。
賀歲安轉頭想問祁不硯要吃什麼,去買,側街傳來一陣陣敲鑼打鼓、吹嗩吶的奏樂聲。
是新郎迎親。
婚當日的傍晚,新郎會騎馬攜著坐在花轎里的新娘子游街,到晚上再拜堂婚,賀歲安還想看的,踮起腳看向側街。
長安百姓也喜歡看迎親,不過須臾便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
賀歲安長得不高,踮起腳也不夠那些人高,往上跳一下,剛看到迎親隊伍又掉了下來。
站在賀歲安旁邊的一個小孩也想看新郎迎親,他父親將他扛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肩膀往側街看,小孩開心地嘻嘻笑。
小孩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蹦跳的賀歲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是被小孩取笑了?
賀歲安恨不得長高一個頭。
祁不硯忽地曲膝在面前蹲下,賀歲安懵懵的。
見不,祁不硯學別人那般將輕松地扛起來,賀歲安失控一聲,幸好周圍敲鑼打鼓聲響,沒人聽見那聲急促的聲。
就這樣,賀歲安坐到了祁不硯的肩上,間下意識地夾他的后頸,兩條垂在他前。
賀歲安呆住幾秒。
當意識到他們現在是什麼姿勢后,迅速地垂下腦袋,怕被人瞧見,面紅耳赤,小聲道:“快把我放下去,我又不是小孩了。”
“你不是想看?”祁不硯沒把賀歲安放下去,“這件事又和你是不是小孩有什麼關系?”
在祁不硯眼里,小孩和大人之間也是沒區別的。
詞窮:“我……”
街道兩側都有人,他們站在人群后面,這邊街的人很會回頭看他們,但對面街那些圍觀迎親隊伍的百姓看得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賀歲安厚著臉皮不了,不上來都上來了,還被人瞧見了,多在上面待一會兒的差別也不大,反正要看到新娘子。
想看的只有新娘子。
隨著迎親隊伍不斷前進,不百姓也跟著挪。
迎親隊伍在一座府邸的門前停下,花轎的紅簾子被人掀開,新娘子手握一把合歡扇走出來。
坐在祁不硯肩頭的賀歲安趕朝花轎看過去,生怕錯過了。
新娘子一冠霞帔,裾拖過鋪在地上的紅布,眉若遠黛,若施丹,妝容濃淡適中,很適合大喜日子,臉有掩飾不住的笑。
新郎一襲錦繡婚袍,頭戴銀冠,面容俊秀,眉宇間盡是神采飛揚,姿拔,他牽過紅綢,和新娘子一同步府邸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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