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離去的羌王停下腳步，回首一。一旁邑都等羌人戰士一看到那人頭，神全然變了。

“這是失蹤的那伽？還有莫茲？……”

邑都快走幾步，腳步緩慢地停在氈毯上，認出那人頭來，了一口氣，目中難掩哀慟，皺眉頭問道：

“顧九，這……你是在大魏發現的？”

顧昔將眾人的表盡收眼底，點點頭，道：

“不錯，你們還認得是自己人。”

他鋒銳的目轉向羌王，緩緩地道：

“過去幾年間，曾有幾批羌人戰士逃往我大魏邊城，確有此事？”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垂下頭去，無人作聲。

北狄人連年在北方征戰，為了強占更鮮的水草地，掠奪更多的牛羊金銀和人，從羌族征兵，攻打其余不肯歸順的部落。如此殘酷的高統治下，羌人中不斷有被迫加北狄軍隊的戰士失蹤。

他們四找不到人，曾以為是戰死了，沒想到他們做了逃兵，竟然跑到大魏的邊城去了。

這些戰士，有家不能回，更不想背井離鄉為北狄人賣命直至戰死，于是選擇在離家較近的薊縣茍且生。

邑都握了拳頭，悲憤地道：

“他們為什麼不聽話？只要當時肯回來，我肯定能救下他們的！”

顧昔抱臂在前，反問道：

“暫時救下又如何？北狄人可會放過他們？死在大魏，至能有全尸。”

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只要北狄人在云州一天，羌人就得在他們的統治下茍延殘。一旦北狄人發現這些人做了逃兵，定會捉回去殺示眾，殺一儆百。

沉默的當口，顧昔坦地道：

“這些人既然都是貴部的族人，我可以將尸骨還給你們，落葉歸。但我今日來，只為了一事。”

邑都朝羌王恭恭敬敬地俯，拳頭拍了拍口，低聲試探地道：

“首領，我們一族從不欠人，顧九既然不辭艱險將那伽他們的尸骨歸還我們，如果知曉尸骨的消息，不如就告訴他……”

話音未落，阿當鋒利的目掃視了他一眼，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頭。邑都后退一步，為難地對著顧昔搖了搖頭。

顧昔悉邑都的示意，卻分毫不退，嘆出一口氣，對阿當道：

“可惜今日，你并無和我討價還價的余地。”

他聲音沉定，徑直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羌王，目如蜻蜓點水，神卻勢在必得：

“若是北狄可汗知曉，那麼多羌人叛逃，還歸附了大魏，當如何作想？到時候，你整個部落，還保得住嗎？”

在場眾人心頭一驚，瞬時明白過來，他此行來不是為了歸還羌族弟兄們的尸骨，而是要以此作為把柄，用整個部落的安危來威脅他們。

見顧昔出言不遜，一旁幾個羌族青年握了彎刀，上前一步大聲道：

“顧九，你別不知好歹！這些年，我們敬重你是勇士，賣你一個面，除了你要的尸骨，我們首領還把那些大魏逃犯的消息告訴你，你卻要背叛我們嗎？”

“我們當你是弟兄，你若是要當我們的敵人，那你的命就必須留在這里！”

滿帳的戰士聞聲而，人多勢眾，齜牙咧，向正中孤獨立的顧昔圍攏過去，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邑都從中大邁幾步，掠過人群來到顧昔跟前。他故作憤怒地拔出佩刀，一把抵在他頸側，道：

“顧九，你私自到我們部落來，今日將你一刀殺了也沒人知道。你敢威脅我們首領，難道不怕有命進來，沒命出去嗎？”

他高大魁梧的姿擋住了其余的戰士，一面給他使眼，低聲音道：

“尸骨的事，我再給你想辦法，你還不快走？”

刀劍影之中，顧昔面容鎮定，甚至角還揚著淡淡的冷笑。

“我自踏貴部，就從未打算要全而退。” 他越過邑都，神平靜地著阿當，冷漠之中著戾之氣，“但，我顧某人的命，可不是那麼好取的。”

“諸位自然可以就地將我斬殺。但，若我七日未歸，我在朔州的人就會將貴部其余叛逃戰士的尸首，直接送去北狄可汗的牙帳。”

此語一出，景急轉直下，在場所有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神凝重如山。

“你這個大魏人真是好算計。”阿當瞇起了眼，哼了一聲，喝退了拔刀的戰士們。

從這個大魏人扔出人頭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了。

他以為自己拿了他的七寸，可同時又何嘗不是被他握住了自己的命門。

阿當從坐毯上慢悠悠地站起來，碩大的皮曳至腳底，他擺擺手，虎視眈眈的眾戰士恭敬地退出了帳子。邑都最后走出去，面擔憂之，嘆一口氣才甩開帳子，才轉離去。

帳空寂下來，燭火惶惶搖曳，只映出兩個人的影。

阿當緩步走向顧昔，嘆道：

“不是我不愿直說，而是我確實也不算知。知道大魏人尸骨的人，是我阿兄，阿伊。”

聽到這個名字，顧昔目微。

上一任羌王在世時，阿當的兄長阿伊是羌族的大王子，更是草原中無出其二的勇士，名震北疆。

后來，聽聞阿伊不知何故得了重病，再也不面，就如同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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