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

“你最近去城里買什麼了？下次我幫你帶就好了。”陶真裝作不經意的說。

裴湛：“一些藥材什麼的。”

他頓了頓道：“我準備做點香料。”

陶真還有興趣：“香料？”

裴湛點頭：“不是什麼難事。”

裴湛也是從豬大腸得到了啟發，陶真說要賣豬雜賺錢，以裴湛對的了解來看，自己肯定不愿意洗豬大腸，一定會想辦法讓裴湛洗，天知道裴湛那天洗的時候有多惡心，他差點吐了，

他一直在想如何打消陶真這個邪惡的念頭，于是就想到了香料，他自讀醫書，做點香料不是問題，既能賺錢，也能打消陶真要賣豬大腸的念頭。

陶真眼睛發亮的看著他：“你懂的還多。”

裴湛說：“不然呢？你以為我真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紈绔公子嗎？”

陶真皺眉：“好好說話，別翻舊賬啊。”

又開始怪氣的了。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知道我要翻舊賬？”

陶真腳步一頓，干脆耍賴道：“我就隨口一說，怎麼？你還真的打算翻舊賬？說什麼二皇子嗎？”

不等裴湛回答，又說：“我現在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裴湛不置可否。

陶真不明白裴湛心里想什麼，但是約覺裴湛開始懷疑了。

又想，就算是舉止怪異，可確實是陶真，除非有什麼人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否則就算是懷疑也不能怎麼樣。

可陶真忽略了一件事。

所以為的都是站在上帝視角的以為，而裴湛什麼都不知道，從他角度來看，陶真流放路上安靜過頭，來這里尋死，之后就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的行為舉止和之前陶家大小姐判若兩人。

裴湛不了解陶家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從上找到什麼是本人的線索，所以他懷疑，陶家欺騙了他，也欺騙了裴家。

也就是說，在明知道裴家要完蛋的時候，陶家并沒有將真正的陶大小姐嫁過來做棄子，他們一定是從哪里找了這麼一個和陶家大小姐一樣的冒牌貨過來。這樣才能解釋，陶真一系列怪異的舉。

裴湛覺得他掌握了真相。

他看著陶真那張臉，有很多時候，他恨不得弄死陶真，是真的弄死，

他不能忍，陶家在害了裴家之后，還弄了這麼一個冒牌貨來戲耍他們。

他非常憤怒。

裴湛目沉沉的看著陶真的背影。

陶真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又在死亡邊緣來回走了多圈，邊走邊找李徽說的那種樹，這個時候，不管什麼樹上肯定是沒有果子的，陶真只能找找帶刺的樹。

裴湛就在后面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陶真問：“李徽不是在騙我吧？”

李徽肯定不是在騙人，陶真就是隨口一說，

裴湛沒回答，陶真發現他又做回了他的郁小王子，也沒理會他，自顧自又往前走。

忽然腳下一空，子往下掉，等反應過來，只覺得腳踝一陣刺痛，陶真才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里，這坑有兩米深，腳了傷，自己肯定爬不出去。

陶真剛想喊裴湛的名字，就看見了裴湛站在深坑邊，正低著頭往下看，那個眼神陶真有幸見過一兩次。都是裴二公子要掐死他的時候。

陶真只覺得心都涼了。

明明艷高照，可陶真卻覺得周都是寒氣。

“裴湛！”陶真先開口，看著裴湛，不知道裴湛要做什麼，但是心里清楚，裴湛對的戒心從來沒有放下過，他們之間隔著裴家的海深仇。

裴湛沒吭聲，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問：“你是陶真嗎？”

陶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沒辦法承認。

沒想好怎麼說，裴湛卻離開了。

陶真的心涼了個徹底。

這地方這麼，只要裴湛不救，那就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后來有人發現了，也會覺得是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和裴湛沒有任何關系。

坑只有兩米，其實跳起來或許能夠到，可是陶真腳崴了，鉆心的疼，站都站不穩。

蹲在地上，茫然又絕的看著頭頂那一方天空。

忽然就想起小的時候，城外的一座不大的小二樓，每天都能看到遠的寬闊蒼涼的景致，可院里孩子就像鳥窩里鳥，弱小，無助，他們看得到遠方，卻走不出這。

所在的孤兒院并不規范，得到的救濟也，偶爾會有好心人過來，看他們對眼神中總是帶著同和憐憫。

有一次有人送來了一箱蘋果，大家都想吃，陶真也想。

看著紅紅的散發著人香味的蘋果，陶真想，怎麼也能吃到一個吧？

可那天偏偏就犯了錯，所有人都有，只有沒有。

看別的小孩子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吃著蘋果，陶真只能站在一旁羨慕的吞口水。

所有人都吃的很干凈，有幾個大點的孩子削了皮，長長的紅紅的蘋果皮被丟在地上，陶真悄悄撿了起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進了里，嘗了嘗味道。

果然很好吃。

后來，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大箱子蘋果，卻又覺得再好蘋果，都沒有那點蘋果皮來的香甜。

陶真坐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上，苦笑一聲。

“想什麼呢？”裴湛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陶真抬頭，看到裴湛的時候微微一愣，裴湛把手扔下來，道：“抓著。”

陶真抓著他的手，很快就被拽了上來。

裴湛甩了甩快要被拽臼的胳膊：“真沉。”

陶真沒說話，不想說話，這是變陶真之后第一次真正的發脾氣。

兩個人沒在找什麼樹，陶真的腳了傷，一下疼的是哆嗦。

裴湛彎下腰道：“上來。”

陶真爬上了他的背。

裴湛很瘦，好在陶真也瘦，背著到是不沉。

兩個人沉默的往回走。

裴湛剛剛一定是想丟下的，一定是。

他有這個念頭，或者說，他的這個念頭從來都沒有斷過。

陶真忽然覺得累。

替自己，也替裴湛。

大概裴湛比更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