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妹并未將老家這點曲放在心上，但也將這些事告知了喬鈺。

喬鈺思忖了片刻，見周母杵著拐杖出現，清脆地喊了聲：“媽！”

周母手跟著一，巍巍朝喬鈺走來，“嚷嚷這麼大聲做什麼？我是老了，但耳朵沒退化。”

“媽，來，坐，跟你說個正事兒。”

周母被喬鈺攙著坐下。

周母想了想，道：“啥正事兒？你那些服藥和面？這些不都歸二妹打理了嘛？你也不缺買家。”

喬鈺干咳了兩聲，道：“是這樣，老家那些人，沒一個像樣的。我想著以后你走了，把你送回老家，我和老周都不放心，要不，就葬在我打理那個墳場？那里可是風水寶地！旺子孫后代的！”

周母沉了下，才道：“行是行，但這麼多年我都沒回去過，還是得回去看一眼。”

“吶！”

“還有，把我們周家祖……算了，那會兒早就把墳填平了，都不讓人祭拜，祖先早沒了。不用挪周家祖先的墳了。”

喬鈺豎起大拇指，“有一說一，還是我們自個兒為旺后代的祖先最好。”

周二妹：……

所以，二嬸剛剛想的是后事的問題？

也對。

二叔當初會回老家，就是還在老家待著。真要過世，二叔免不了每年回去祭拜，一旦回去，那些個極品總會來攀關系，煩不勝煩。

二嬸這麼提，是考慮到這點。

但，怎麼眼前這場面這麼怪呢？

二嬸談起的后事，就這麼順勢說了？

怎麼就跟吃飯聊天一樣稀松平常？

嫁到這個家里很多年了，忘了這些場面都很正常。

周二妹喝了口茶，既有水果在里面，還有茶葉。茶葉回甘，口齒留清香，還有著水果味兒的香甜，口一絕，聽二嬸說，久飲還能排出雜質。

又飲了兩小杯，見二嬸和聊得差不多了，才說起第二件事來，“媽，還有一件事。”

喬鈺：“大事兒？”

周二妹搖了搖頭，“我最近不是和海外企業家有接洽嗎？我遇到了人，這個人你也認識。”

是石五丫。

自從喬鈺一家搬來京市，石五丫面臨一個困境，被石英才迫嫁給三婚家暴男。

想學前頭幾個姐姐，了戶口本報名下鄉，卻被石英才早有防備，藏了起來。

咬著后槽牙，找上張翠花。

張翠花造訪石家幾次，石英才都讓他娘出面，愣是沒松過口。

石五丫見勢不妙，便豁出去決心，當著鎮守港口的軍人面，站在船上，跳進海里。

事一鬧大，石英才為避免位置，只能放任這死丫頭下鄉，還放話以后不會再管！

石英才啥時候管過家里的孩子？

石大丫死了；二丫大期間下鄉，就沒了消息；三丫四丫被石英才說給死了妻子，還有一堆孩子的二婚男、三婚男。

六丫跟著顧家跑去離京市近的城市，做起家庭主婦，和家里有聯系，是想娘家為助力，石英才也想這個丫頭飛黃騰達，父倆互相不咸不淡聯絡著，各懷心思，各不付出，就指對方能有作為起來。

石五丫高中畢業，可不是為了嫁人，也不想這麼快嫁人，寧愿下鄉，與娘家鬧僵！

所幸，沒待一年，迎來恢復高考！

石五丫趁著改革春風吹滿地，功考上大學，每個月存著學校發的錢。大學畢業就出了國。

之所以出國，就是不想和娘家有任何聯系。

事實證明的想法是對的。

石母老了，需要人照顧，才想起幾個孫。

可誰愿意搭理？

一個連孫骨灰都能沖廁所，骨灰盒拿來裝咸菜，對死人沒有丁點敬畏之心……不說敬畏，好歹不能這麼糟踐吧？這番行為，顯然不拿孫當人看。

這樣的人也怕老，也怕沒人照顧。

孫們一個吱聲都沒有，石母還有神的時候，就躺在床上罵，罵完這個罵那個，最后說起石大丫來。

“死大丫！死得好！死無全尸！活該啊！其他幾個丫頭，你們不孝！也會死不瞑目！等著吧！遲早報應在你們頭上！遲早！”

石英才等石母完全癱了，才因“孝順”，請了個便宜的保姆來照顧。

這個保姆在行業里口碑很差，不然也不會這麼便宜。

保姆經常趁著年輕一輩不在，對老年人輒打罵，被發現后，家屬到宣揚其行為，所以才要價便宜。

石英才當初就是為了在外形象，讓石母做惡人，對家里幾個閨的況視而不見，甚至連供們讀書都吝嗇。

那會兒就見其人品了。

這份虛假報應到石母上，才意識到親兒子的薄涼有多可怕。

對自己孩子都不上心，任由磋磨，還在背后出謀劃策，指這種人懂孝順？

不存在的。

在石英才心中，這世上只有能高攀的上位者和下面的工人，其他人都不算人。

石母就是石英才眼中的工人。

沒癱之前，石母是家里的惡人，借的手，能讓幾個丫頭片子上不學，節約不工資，還能落得將閨們養大的“好名聲”；癱了之后，石母唯一的價值就是……離開人世。

石母和疼了一輩子的兒子在同一屋檐下，沒有流，但似乎讀懂了這個兒子眼底的目的。

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是在被保姆毆打、踢踹，把飯倒在地上，讓學狗一樣時，知道的。

祈求兒子趕快回來，搞快發現這賤人的真面目！

可一抬頭，對上兒子冷漠視線后，聽他道：“別打太重。”

至此，保姆更加肆無忌憚。

石母每天晚上淚都流干了，眼睛也越來越疼，最后瞎了……

在臨死之前，對石英才瞪大了干枯的瞳孔，人干瘦得像個骷架子，道：“會有報應的……會有……”

話沒說完，詛咒應沒應驗不得知，可惜不能親眼看到這個兒子遭難。含恨而終。

死前遭罪，死后反而被石英才風大葬。

至于那個保姆，繼續待在石家。

為什麼石母死了，保姆還能待在石家？

當然是保姆威脅石英才。

只要石英才敢趕走，就便到嚷嚷他默許欺辱石母這件事。

腳的不怕穿鞋的。

石英才這是初次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