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爺爺揣著幾十塊錢和賣孫子的幾百來塊，帶著兒媳和孫們回到老家。

戶籍也一起遷回了生產隊。

他原本不想留這麼多閑人，還是不值錢的丫頭片子，但兒媳給他下跪，說不用他花錢，能照顧好幾個丫頭，們也能伺候好他。

楊爺爺這才留下這麼多人。

最大那個也快到說親的年紀了，可以收一筆彩禮了。

幾個孫和兒媳住一間，夜里們小聲泣。

“媽，弟弟呢？”

“媽，爸呢？”

家里兩個頂梁柱呢？

人抱著閨們只哭不說話。

說什麼？

你們爸要蹲籬笆院兒了，你們娘家唯一的靠山被你們爺爺賣了，就連你們，包括我，也差點被你們爺爺賣了？

離了婆家，能去哪兒？回娘家也是被再賣一次換彩禮，更何況也帶不走這麼多閨。

舍不得啊。

更不理解，公爹怎麼就舍得將耀祖也給賣了！

明明耀祖現在是楊家未來的希啊！

后來的發展，更不能理解。

為小閨們能順利長大，埋頭在地里苦干，努力種地賺錢，幸好大一點的閨都能幫自己分擔點家里的活兒。

公爹一分錢不掏，坐吃現。

睡覺前還要顧著癱了的婆母。

沒多久，發現十六歲的大閨被公爹說了戶人家。

大閨嫁得很遠，以后怕是……

為了大閨的陪嫁，沒日沒夜編竹籃，提去供銷社換幾分錢，終于在大閨出嫁前，湊夠六錢。全是皺的分分錢展開后，用裝水的碗了一個晚上，看著平整后，疊一起了，到大閨手中的。

大閨只哭，不知道說話。

似乎意識到自己未來的命運，再也沒了在京市市區大院兒里的狐假虎威，最后只道：“媽，我們以后還能見嗎？”

“會的，一定會的。”

說謊了。

未來，再也沒見過大閨一面。

孩子們只要一到年紀，個個離而去。

到老四的時候，似乎醒悟了幾分，出嫁前對吼：“憑什麼？憑什麼我們的嫁妝都在那個老東西手里！大姐出嫁還有幾錢，我只有兩分錢！四分錢能干什麼？現在是九三年，不是十幾年前了！沒了弟弟，我們在這個家就一點依仗都沒了嘛？媽！出了這個家門，你以后就不是我媽了！母豬都會護著自己親生孩子，你不會！”

被四閨傷了心。

這麼難是為了誰？

要不是為了讓們安全長大，早改嫁了……

不過剩下兩個閨，也不小了，是時候為自己著想了。

只跟兩個閨告了別，夜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了。

最小的兩個閨哪會那麼傻？留在楊家絕路一條，還不如跟著親媽一起改嫁。聽到靜后，跟親媽的腳步。

楊爺爺一覺醒來，發現家里空了，才慌了。

錢在手里那麼多有個什麼勁兒？以后連個養老送終的都沒有！

楊在回到老家沒幾年就走了。

是不了癱瘓在床，什麼都得靠別人。

可至在臨死前還有人照顧，他呢？

他找不到兒媳和剩下兩個孫，想到兒子還有幾年才出獄，就想到了耀祖。

他買了票去京市，想看楊耀祖，順帶買回孫子。

一番打聽之下，才知道虎妞家的可怕。

鄉下養媳在婆家遭多罪，楊耀祖在虎妞家便有多卑微。

他不僅要干家里所有的活兒，吃得也是最的，小時候胖乎乎的影全然不見，像個難民般。

虎妞長大些，人還是傻的，斗眼沒變過。被家里叮囑過，時常楊耀祖的蛋蛋玩。

明明才十幾歲的年紀，倆孩子一個比一個荒唐，一個比一個猥瑣，是這片院兒避之不及的對象。

聽說這倆孩子還不避諱人……

向街道辦反映過幾次，但人虎妞是傻的，楊耀祖手也比不過虎妞，強行去拉開吧，還容易被說不清，沾染上啥就更麻煩了。最后街道辦也不管，這家人變了這片兒最奇葩的存在了。

最近聽說，楊耀祖被虎妞玩壞了，早立不起來了。

楊爺爺駭得跌坐在地，又掏了點錢，打點了下，去籬笆院兒見了見親生兒子。

楊父剛蹲籬笆院兒的時候，還盼著家里人來贖自己，盼上面網開一面。

這些年都過來了，早就習慣里面的生活。

聽到有人來探監，他還問獄警是不是喊錯了人？

待看到來人時，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溢出淚來。

“爸，你咋來了？你終于想起你還有個兒子了？”

楊爺爺這些年著錢，吃好喝好穿好，尤其是下面還有兒媳孫們伺候，人回春了般，看著比籬笆院兒蹲久了的楊父年輕多了。

他有些過意不去地撇開頭，道：“兒啊，你當初說外面有人懷了你的兒子，現在應該好幾歲了，知道在哪兒不？我去把孫子接回家，到時候你跟我們家里團聚……”

“兒子？什麼兒子？我兒子不是只耀祖一個嗎？”

“不是，當初你確定你相好懷的兩胞胎，你也確定是你的種，醫生還說不好打掉，容易傷你相好的，我才放心沒去相認……”楊爺爺急了聲。

他就是想等那個沒見過的人多替自己養幾年孫子啊！

楊父思考了下他的話，又哈哈大笑起來，“你說那個相好啊，哈哈哈哈！把我給騙了！聰明的，當初所有人落網，就一個跑了，現在都沒找到人。”

“那我孫子……”

“不是說了嘛，把我給騙了。呀，沒懷孕……爸，你還沒說耀祖怎麼了。”

楊爺爺呆滯原地。

楊父似乎猜到什麼，又哈哈大笑起來，“報應！都是報應啊！哈哈哈哈……”

幾年后，楊父不太適應外界的變化。

即便高中畢業，但跟不上時代變化，還是坐過牢的人，只能去掃大街，撿垃圾賣。

之后他才知道楊爺爺做了什麼。

賣了楊耀祖，害這個楊家唯一的被玩壞了了。

閨們也被高價賣了，一個回娘家看的都沒有。

他那婆娘也帶著最后兩個閨改嫁了。

至于他爸？

報應啊，著一筆錢沒啥用，還被賣保健品的外人騙了。亦如當初深陷賭場的他。

楊爺爺活到生活不能自理，邊沒個后代盡孝，在和平年代活生生死了。

他年紀也到了，去見過那婆娘幾回，倒不是稀罕老娘們兒，而是想找閨養老。

兩個閨對他態度一致。

“你沒有養我們小，休想我們養你老！實在要鬧，你告法庭，法律怎麼判，我們怎麼給！

順帶告訴你，法律肯定要先判你給過養費，我們才會給贍養費。

你以為養老，是把你好吃好喝，將你請回我們家，伺候好你？今天我家，明天我姐家？

做夢去吧！

這些我們都查清楚了，贍養費是按照月收的20%-30%的比例給付。

我們月收一工就一千來塊，給你最多三百塊。”

三百塊能干啥？

楊父沒熬幾年，就走了。

帶著病痛走的，走時在悔恨。

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