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從早上出發，前往浮云市大石鎮，原本三個小時的車程，因為返鄉的托車車流太大，中間還堵了一段時間，五個小時才達到大石鎮。

顧沐希從車窗看向外面破敗的瓦房和斑駁的紅磚平房，慨道：“大石鎮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啊，好像沒什麼變化，又好像……變得更舊了一點。”

易楓也不慨道：“我們在大城市里看到的變化是日新月異的，跟鄉鎮相比，是兩個世界吧。”

“城市化的進程不會停下來，鄉鎮最大的作用，就是給大城市輸出勞力了，家鄉卻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改變。”

路上的行人還多是穿著藍牛仔外套，藍或者黑的工裝，墻壁上刷著各種宣傳標語。

“講文明話，辦文明事，做文明人！”

“生創造大和諧，優生建設新農村。”

“計生服務常到家，戶戶盛開幸福花。”

……

易楓看著這些標語，心里有種莫名的，在這個年代，生育是頭等大事。

想要在制任職，事業單位上崗，就必須符合計生政策，超生一人，就會影響工作崗位。

這也是他和顧沐希都是單孩家庭的緣故。

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會過兄弟姐妹之間是一種什麼樣的。

這很可惜，但也是時代的選擇。

車子穿行在鬧市街頭，路人駐足圍觀，一雙雙渾濁的雙眸看向易楓，眼中有羨慕，有好奇，也有嫉妒。

車子穿過大石鎮主干道，來到鎮尾，在這里行人已經了許多，旁邊四周是大片的農田和荒野。

午后的穿云層，照在荒野樹木中，偶有兩魚塘泛著粼粼金，冷冽的寒風拂過，枯葉颯颯的飄落。

千丈寒風勁，萬里枯木搖，鄉鎮的郊外山林，在荒涼中著一種磅礴大氣。

龍三送顧興中和李婉先行回顧家，龍大和易楓兩輛車子停在路邊的野草坪上，在草坪的右側，有一條小巷子，往巷子里再走十幾米就是易楓老家了。

因為巷子口太窄，沒法開車進去，家里的院子也沒地方停，就只能停在外面。

易楓和顧沐希拉著行李，一路上磕磕絆絆，終于到老宅門口。

這棟老宅是一個破舊的小合院，原本是夯土墻建起來的，后來下暴雨崩了兩面墻，爺爺把攢下來的錢，又借了同姓親戚的一些錢，用紅磚又起了兩面墻，所以看著有點不倫不類。

雖然看著破敗，但在易楓心里卻是承載著濃濃的親。

易建軍放下行李，掏出鑰匙打開門，推門進去，里面一片灰塵，院子里長著許多雜草，在院子中間還留著那口老水井。

這口水井就是全家人用水的地方。

“來吧來吧，大掃除咯！”易建軍著遍地灰塵，無奈笑道。

眾人一齊手搞衛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把屋子里外收拾干凈。

易楓最后累得癱在椅子，對父親道：“爸，咱們……要不蓋個新房子吧！”

“家里就這塊地，往哪蓋？拆了？我不舍得呀。”易建軍搖搖頭，他對院子充滿留，這是他兒時長的地方，是充滿他回憶的地方。

“不拆老宅，重新買一塊地，應該會有人賣的。”易楓笑道。

“嗨，到時再說吧，今年就在這里過年了，雖然破舊了一點，但還能住，你爺爺把它重建得很結實。”易建軍緬懷道，眼中不泛起了淚。

易楓見狀，也不好再提這些事，免得父親睹思人，傷懷。

“小希希，走了，現在距離飯點還很久呢，咱們窯去！”易楓提議道。

“好啊！叔叔阿姨，我們窯去咯！”顧沐希開心得像個孩子。

“去吧，小心點哈，天黑了記得回家吃飯。”孟曉云笑著叮囑一聲。

易楓和顧沐希一塊出門，帶上龍大，順便讓他去集市里買兩只土回來。

趁著龍大去買土的空檔，易楓和顧沐希來到家旁邊的農田里，田里已經收割了稻谷，空一片，只等來年翻土春種。

在不遠出也有好幾撥人在田地里窯窯紅薯，熱鬧得很。

顧沐希找了一塊平整的地方，雙手叉腰道：“易，這次我們各自搭建一個窯，誰最先搭建完，誰就贏，輸的那個人要給對方洗一個月臭子！”

“怎麼樣？”

易楓起袖子，大笑道：“來就來，who怕who？”

兩人談定，就開始搭建各自的土窯。

顧沐希手腳麻利，而且也不怕臟，徒手就把塊的泥土掰出來。

易楓看著自己的雙手，也試著去掰泥土，但費勁得很，掰了許久才掰出三塊。

“哎，早知道從家里拿兩把鋤頭出來了，今年的地有點干，不好弄啊。”易楓搖搖頭，果斷放棄這個笨拙的方法。

“嘻嘻，那是你不會用巧力，笨蛋！”顧沐希得意笑道。

“哎喲，易，我這里有好多土了呢，要不要分你一點？”

顧沐希還得意洋洋的向易楓展示自己的果。

“希希你別得意太早，乾坤未定，誰是牛馬還不一定！”易楓哼了一聲，忽然看到不遠的人群，靈機一。

他拍拍手，跑過去，那是一群初高中生半大的孩子。

“喂，帥哥們，你們有鋤頭嗎？借來用用唄。”易楓向他們打招呼道。

“你是誰啊？為什麼借給你用？我爸說，不認識的人不能借東西！”一個半大的孩子警惕地看著易楓。

“對，對，無論怎麼樣都不能借的。”其他孩子也不約而同的點頭。

易楓拿出錢包，掏出一張二十塊錢，遞過去，“吶，這是使用費。”

剛剛那半大的孩子看到二十塊錢，眼睛都發了。

“給你給你！”

那孩子接過錢，非常爽快地把鋤頭遞給易楓。

易楓接過鋤頭，笑道：“謝啦，等下我就還回來。”

拿到鋤頭，易楓跑回去，開始鋤地開挖，有了鋤頭，簡直事半功倍！

不一會兒易楓就挖出了一個大坑，旁邊堆了一堆的泥塊。

原本還在專心掰土的顧沐希聽到聽靜，回看了一眼，兩眼一瞪。

“啊啊！臭楓你作弊啊！”

易楓嘿嘿一笑，道：“你又沒說不能用鋤頭！”

“哼~這不公平，我要沒收一半泥塊！”顧沐希理直氣壯道，然后用手拉一大半泥土到自己的那一邊。

“臥槽，那我豈不是白給你干活了？”易楓兩眼懵。

“誰讓你作弊，嘻嘻~”顧沐希仰著小腦袋傲道。

易楓無奈笑了笑，道：“好好，大不了我再多挖一點！”

他挖了一大堆土塊，眼看著也夠用了，就把鋤頭還回去。

“接下來就該開始搭窯了，好些年沒搭窯了，覺都手生了呀……”易楓喃喃自語道。

他回過，忽然看到在專注搭窯的顧沐希，落日余暉將的發披上一層金燦燦的芒，很是麗。

這一幕，仿佛一副畫，又仿佛兒時某一個記憶畫面。

易楓角不勾起一抹笑容，現在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有的只是純真，平靜，安寧。

這樣的日子真不錯呢。

“臭楓，你看，我搭的地基，相當可以吧！”顧沐希站起，拍拍手，看著自己的杰作自豪道。

易楓看搭得穩穩妥妥的，有點羨慕道：“行啦，知道你厲害！”、

顧沐希四顧看了看，看到西邊有幾草堆和木頭塊。

“哎，對了，我去撿點柴火回來才行！”

話落，撒丫子往西邊狂奔過去。

易楓提醒喊道：“希希，小心點啊，那里有……”

“有什麼？”顧沐希一邊跑著，一邊回頭問道。

可話沒說完，就覺自己一腳踩在綿綿的東西上面……

易楓扯了扯角：“那里有很多牛糞……”

顧沐希低頭一看，臉驟變！

“O!M!G！”

顧沐希：“！！！”